第7章 第 7 章

殷笑眼皮一跳:“你要怎么才能回忆起来?”

阮钰微笑道:“医师说,最好是相熟者与之时常交流,久而久之便可忆起往事了。”

殷笑:“……”

总觉得好像图穷匕见,是错觉么?

她想了想,真诚地提议道:“那你这几个月都不必去太学了,侯府里的人都和你相熟,你呆在家里,一定能早日康复的。”

阮钰:“……”

宣平侯世子七窍玲珑,与人交际一向是无往不利,莫说金陵城那些迟钝不解世事的纨绔娘子,就算是世家深闺里最细腻敏感的公子,也总是能依着他想要的方向行事。阮钰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棒槌,暗示到这个地步都一无所觉!

他勉强压下对自己的怀疑,又道:“恕在下冒昧,想先确认一下,郡主,您真的是为了鸣玉山那天、你我在洞窟的事情而来的吗?”

“那是自然,”殷笑微微扬起眉,“今晨大殿下也与我有过交流,说陛下也已派了锦衣卫去探查。”

“探查什么……家世清白么?”阮钰脸色微变,停顿了一下,脸颊有些泛红,“其实,郡主若需要说的话,我可和母父商量,让她们直接整理好交与殿下。”

……看来郡主只是感情略显迟钝,处事还是颇为可靠的,就这么一时半会的工夫,已经打算交换庚帖了。

阮钰略略放下一颗心,暗道:“不愧是我相中的郡主,果真卓尔不群。”

可惜“卓尔不群的郡主”半点没同他想到一处去,连看都没看他,还垂着眼皮沉思着。

“整理好交与我?”她微微蹙眉,有些迟疑地抬起头,踌躇片刻,又问,“宣平侯的权势已至如此地步,朝中所有官员的信息都能整理出来么?”

阮钰也愣住了:“你要朝中所有官员的?”

他顿了顿,像是觉得这话太过唐突,略略一顿,又轻声细语道:“可是诸如薛大将军家,只有独女而无男子,这你也要……”

“这和男子女子有什么关系?”殷笑眉头一扬,对他的犹疑感到不解,微微加重了语气,“既然要查,当然是一起查。”

她心里计较得很清楚,倘若阮学本当真如他所说手眼通天,能把所有官员派系行踪都整理出来,对查清鸣玉山刺杀案当然是再好不过,官员擅权一事,倒是可日后再解决。

只见阮钰面色微变,目光微不可查地在她身上转了一转,手指微微蜷起,指节泛起淡淡的青色,可再一细看,又是平日那喜怒不形于色,风度翩翩的斯文模样。

随后,他又轻声问:“那你打算要几房?”

“什么几房?”殷笑莫名其妙,愣是没从他平静脸色上瞅出什么来。

她生生反应了片刻,忽然想明白他说了句什么话,忍不住倒抽了一口绵长的凉气。

“阮微之,你你什么意思?!”

郡主殿下甚至给他吓出了结巴!

殷笑忽然发现,从进门到现在,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这位大爷可能不是“貌似有病”,而是真的,在鸣玉山,把脑子摔出问题了。

她哪怕迟钝成宁王府花园里的一块榆木,也不至于真的认为阮微之的“你要几房”是问她要查几家人!

再一思索,那个黄得晃眼的迎春花护卫、穿着粉裙子搔首弄姿的壮汉舞男,以及桌上那瓶娇嫩欲滴的海棠花,不出意外,都是他脑袋摔坏的杰作。

殷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起他和自己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顿时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紧紧靠在轮椅上,抬头看着阮钰仿佛有些生气的脸,有那么一时半刻,怀疑自己还被压在鸣玉山的碎石下面,从醒来到现在,都是自己神志不清时的一场梦。

然而十分遗憾,这只是她的美好想象。

阮钰平静地看着她,尽管神色如常,殷笑却仿佛在他眼里看到了“悔教妻室主封侯”七个字。

下一刻,他轻声道:

“郡主,女男授受不亲。那日你我在洞窟独处整整半日,已是大逆不道;你我同历鸣玉山坍塌,亦算同生共死。阮钰世家出身,清白都落在你手里,不敢与人谈论。今日的嫁妆礼单也送进宁王府中了——难道郡主不打算负责吗?”

“……”

果然有病。

事已至此,殷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把他送进太极殿,好让她那对阮微之赞不绝口的皇帝叔父看一眼——不过她很快压下了这纷杂的思绪,勉强周旋道:“这事……你爹知道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搭在轮椅上,奋力将自己向后推。

就阮微之眼下这精神状态,她简直怀疑此人下一秒就会因为观念不合抄起桌上的花瓶,给自己脑袋来上一家伙。

然而阮微之见鬼似的敏锐,不知怎么发现了她手上的动作,轻飘飘地拂开她按在轮椅上的手,居高临下地看了半刻,忽然弯下腰,将脸凑近了她。

一股清浅的檀香倏地包裹了她,殷笑看见他的鼻尖快要抵上自己的,只能将头向后仰了仰,极力避开他的气息。

眼前的人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扇了一扇,在面颊上投射出一层浅淡的阴影。

“郡主要对我负责吗?”他说,“如果您要负责,母亲和父亲自然会知道的。”

他这张脸凑得实在太近,殷笑下意识地反问道:

"不在乎我要几房了?"

阮钰:“……”

这时候,书房紧闭的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木门不知被什么碰开了。

殷笑扭过头,定睛一看,眼尾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素来镇定的脸上翩然升起一片鲜亮清新的翠绿色。她沉默着转回头去,险些和阮钰的鼻尖撞上。

她一把推开阮钰,没推动,只能咬牙切齿地再推一把,低声道:“阮微之、退开!”

阮钰这才满脸无辜地让开一步。

——然而已经迟了。

只见四尺高的阮二小姐强势归来,一把把门推开,又让出一步,露出身后的宣平侯与皇帝。

只见阮榕喜气洋洋地喊道:

“阿兄,你不是要请爹来吗?陛下刚和爹聊完,听说郡主也在,就一起来啦!”

崔麟摸了摸胡须,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一身素衣的阮钰,仿佛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喜气洋洋地说:

“啊哟,朕来得不巧咯——你们刚才聊什么呢,什么房?”

他想了想,又颇为贴心地补了一句:

"不然朕先走,你俩继续聊?"

阮钰:郡主求你了,对我负责吧。啊,没这个想法?哦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让你负责,笑死,你真的很装。

殷笑:……我来这做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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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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