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宋初宴一个时辰不到将半个梁宫得罪了,最忧心的还是要属染霜。
宋初宴无所谓,一般来说他做事都不太考虑后果,不爽的时候更别提了。但染霜不行。以前她可以不考虑的,反正她孑然一身,最多饿几顿。但现在不同了,她有主子了。她要考虑下一顿她的主子吃什么。
所以,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收拾了殿中的一地狼藉,叹气声都没停过。
宋初宴却窝在软塌上若无其事道:“没到下顿呢,你苦着脸有用?”
染霜更忧心了,又叹了口气,要哭了一样:“奴婢是怕,下一顿就是断头饭了。”
说着,竟还偷瞄了一眼宋初宴的肚子。
宋初宴:……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那迟到的羞耻感立时膨胀起来,他有点不太好意思了,面无表情拉了一把盖在身上的氅衣。
染霜立马把头低下去,再也不敢看了。
之后,就像是算到了宋初宴活不过明天似的,默默地烧了许多个汤婆子放在他腿边,又将床榻也收拾的整整齐齐。甚至还想着,等再晚一些,去烧些水给他沐浴。手上的手钏是先前太皇太后赏的,兴许拿这个可以偷偷去换些吃食……
却不想,没多大一会儿,新帝身边的卞安公公来了,身后跟着十数个宫人。
染霜还当这阵势,是要送世子上路的。之前她也是亲眼看着,他们这般送走了先帝身边的内侍们。
当即失魂落魄地从后园跑过来,一下扑倒宋初宴身边,“世子……”
宋初宴仍旧在榻上靠着。他本就出不去,现在更出不去了,也就懒得动。
见染霜小脸煞白,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安抚地扯出个笑容说:“没事。”
转而懒懒地看向卞安。
卞安原是冷宫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后来傅渊被先帝下旨过嗣临北王,还叫送去了麓山皇家书院读书,卞安就被傅渊带了出来。
那时的他,与他主人一样,都是瘦瘦小小、唯唯诺诺的。后来辗转在北疆待了五年,一朝回宫直接做了掌印,倒是看起气势不少,人也白了。
只见他端端正正地在软榻前站定,手持一柄浮尘,唇角含笑,一脸佛像。宋初宴透过他的面容,竟隐约窥见了几分傅渊的神韵。
便扬起眉梢,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安公公,掌印,别来无恙啊!”
“奴才给世子请安。”卞安笑着躬下身,执了一全礼。
“这么客气的?”宋初宴有些出乎意料,唇角轻轻一挑,“公公此来,有何指教?”
“世子说笑了,”卞安垂目道:“您在凤仪殿的时候,奴是冷宫里的奴。如今您又回了凤仪殿,奴爬得再高,也是奴。又何敢指教世子?”
染霜还在怕,这厢跪坐在宋初宴身边,两手都要把氅衣攥透了。
宋初宴余光扫了一眼,又向卞安道:“所以公公这是?”
“自然是好事。”卞安说道。
而后给身后的徒子递了眼神,那看起有些瘦小的宫人得令,便抬手拍了拍掌。
很快,便又有十数人,抬着许多大小不一大的箱子进殿了。
卞安端的一派温和得体,举手投足也都挑不出错处。
把身子压低了些道:“奴才们不长眼,委屈世子了。”
宋初宴见宫人们鱼贯而入,那整齐摆放在自己眼前的,不乏日常所需的用具,以及寻常的衣冠、配饰,过冬的铜炉以及炭火。
不禁疑惑,便掀开氅衣坐起身来。
卞安道:“圣上知道世子畏寒,叫奴才们去烧地龙了。这些东西,原就是凤仪殿该有的,奴顺便也叫人带了过来。”
染霜早已经被这一番操作惊着了,宋初宴大致扫过这一地吓人的东西……
“公公不是送错了?”
卞安却笑道,“怎会,还请世子息怒才好。”
“息怒?”宋初宴更摸不着头脑了。他在想这傅渊不会真以为自己能给他造出个不存在的种吧?看在娃的面子上,动了恻隐之心?
都是男人,有没有他心里没数?
宋初宴暗自琢磨了一阵,实在不想费那个劲,又躺回去了。
说:“没事儿,不用,我挺好的。”
染霜扯了一把宋初宴的一角。
宋初宴又叹口气,摸了摸自己一马平川似的小腹,“真的,不骗你,真很好。那些馊饭我吃习惯了,没有炭火没有地龙没个热水的日子,我过起来心里踏实。”
说话间,他看了一言卞安,仿佛受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委屈,道:“反正都被始乱终弃了,这些配置才配得上我。突然太好了,我怕折了我孩儿的寿……”
卞安:……
卞安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弯起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抽了几下。
他倒是很想把这些都拿回去,让他演个够!
可到底是领了皇命过来的,不先把差事办好,他脑袋留得住吗?
便咬了咬牙,绵力维持着面上的得体,“瞧世子说的。”
他卑微地说:“这不是那些狗奴才不长眼睛吗?奴这不就给您出气来了,只要世子您好好住着,在这凤仪殿住一天,奴都觉得是恩赐,定是欢欢喜喜将最好的给您拿来。”
宋初宴抿抿唇,不太相信,“真的?”
卞安低下头,好言道:“给奴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骗您啊!”
宋初宴慢慢吞吞看了一眼染霜,染霜朝他比划:戏别太过了。
她示意了一下地上那一堆:煮熟的鸭子啊,飞了可就没了。
宋初宴了然,就坡出溜。
但不能出溜太快,便牵强道:“那……行吧!”
“我可是看在掌印的面子上,原谅他一次。”
卞安嘴角持续抽搐:……我可真谢您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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