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虎卫营中,谢玄危策马回到了营地之内。

松雪远远看见他,将他身上打扮上下看了一遍,掩着嘴笑道:“将军就是去见未来夫人了吧,我问你还不承认。”

谢玄危看他一眼,没说话。

松雪见他唇角微微勾着,分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可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主子的冷漠,他也不敢上前搭话了,只恭敬地接过谢玄危脱下的大氅。

淡淡的花香味从大氅上传来。

这显然不像是谢玄危平日里会用的熏香。

世家大族的郎君常常会熏香佩玉,以彰君子之德,不过他们家将军常年生活在边关,自然没这个习惯。

只是偶尔回京城之后,正巧得外出会友人官员,或是回侯府,才会熏香。

松雪心思微动,却没再吭声。

只见谢玄危走进了主营账内,然后抬眼示意他将门关上。

好冷淡的主子,难不成是又和鱼姑娘吵架了?

可从反应上看却又不像啊。

松雪纳闷着。

谢玄危正站在营帐之中,扫视里面的布置。

桌边多了的茶叶,衣架上的狐毛大氅,还有窗边做成老虎形状的玩偶。

他目光沉默着看着营帐中多出来的明显从前不属于自己的小玩意儿,走到床前,将藏在那个小老虎后的丝帕取了出来。

谢玄危眼中泛着诡异的色彩,唇角微微扬起,他侧身躺在了床上。

将那方丝帕覆在面上,深嗅了一口。

露出了愉悦的笑意。

松雪手一哆嗦,将帘子撩起的缝儿又放下,遮挡了自己的视线。

他实在并非有意偷看,只是将军今日举止奇怪,早上出门时便未曾同他多说过一句话,这会儿回来又变了个人似的,格外渗人。

直到看到他躺下,松雪才稍稍放心。

将军平日里面上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私底下原来已经迷恋鱼姑娘到了这种地步。

难怪方才不愿意让他跟上来,这分明是心虚了嘛。

次日一早,谢玄危从床上起来。

见到正落在自己面前的一方丝帕。

他有些莫名地将那方丝帕放回了原处,再看不远处正往进来送菜饭的松雪,正往自己这边张望。

谢玄危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松雪听着这将军熟悉的语气,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来昨日的反常,只是将军被情爱之事冲昏了头脑。

毕竟还是年轻人,为了些情情爱爱之事不太正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什么旁的事情,只是来跟将军说一声,今日鱼姑娘并没有再送话本来了。”松雪道。

那日宫中宴会出来之后,鱼燕漪时不时便会派人送来几册话本,全都是借着书名的由头暗暗骂谢玄危,今日没再送来,是谢玄危那日的道歉起了作用。

“哦,那便好。”谢玄危道。

突然提起鱼燕漪,他表情有些奇怪。

松雪想到昨天之事,心中了然,于是只笑了一声便出去了。

离开前还没忘记瞥了一眼昨日将军抱过的小老虎。

刚送来时,将军还嫌弃那小老虎长得丑呢。

这才没过多久,将军与鱼姑娘的感情便已经发展到了他刚离开鱼姑娘就开始想念她,还抱着鱼姑娘送的东西睹物思人。

次日晌午,谢玄危便又收到了鱼燕漪那边送来的东西。

他第一反应便是皱眉:“她最先送来的那些话本我都没看完,怎么又送来了?可看过是什么书了?”

谢玄危已做好了准备又要听到一长串的书名。

松雪自以为知晓将军的心意,笑着道:“将军莫担忧,送来的不是话本,是这个。”

说着,他奉上一个小木盒。

这木盒轻飘飘的,里头放得自然不是什么物件,那唯一可能是的东西便是……

松雪目光往谢玄危床边一瞥,只能是写了少女心事的丝帕了。

是以送完东西松雪都没用谢玄危赶,便很知趣地离开营帐。

谢玄危将木盒打开,里头是与上次一样柔美华丽的丝帕,珍珠一样的颜色。

打开后有淡淡的海棠花香。

谢玄危犹豫了片刻,将丝帕从木盒中取了出来。

丝帕上是与上次一样的小字,她的字向来写得娟秀规整,倒是比人正经一些。

只是丝帕上头的话便不那般正经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的漪漪。

漪漪?

谢玄危只觉得头顶一道重雷劈过。

他还以为,那日道歉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能恢复如常,至少,她不会再扮演什么痴情女子无情郎的戏码。

可如今看着,怎么像是换了另一折戏呢。

谢玄危终于觉得自己不能任由鱼燕漪再把这场独角戏唱下去。

他若不回一两句,再如此下去,只怕要真如她所言,两人连婚约都要被她造谣造出来了。

可是鱼燕漪喜欢他。

看她画那幅画像的情况,像是已经思慕了多年,太直白了当的话又怕伤她的心。

于是谢玄危在书桌前沉思良久,才堪堪落笔。

鱼姑娘,久不相见,望自珍重。谢玄危。

写罢,谢玄危觉着这样点到为止委婉地提醒很是合适,又将这封信塞进信封里,递给松雪。

“叫人送去国公府给她。”

松雪点头应下。

“鱼姑娘?上次见面还叫人家漪儿姑娘,这次在信上便成了鱼姑娘了。”鱼燕漪眼睛一瞪,格外震惊。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上次谢玄危也没有顺势叫她漪儿,说明心上人是一个很知分寸的人。

到了书信之上,便更规矩一些。

再往后看。

“久不相见,果真他也在想我,不过一日之别便觉得如三秋之久。”鱼燕漪惊喜道。

眉钗和云簪跟着点头。

“望自珍重?”鱼燕漪接着念道。

“这是要姑娘这天寒地冻的保重身体呢,外头的天气可不如水边楼中温暖似春。”眉钗抢答,“姑娘若是受寒生病,心疼的便是谢小将军了。”

鱼燕漪皱眉,看着那信表情一顿。

云簪和眉钗同时看向她。

只见鱼燕漪满意地点点头,笑着道:“解读得不错,我也觉着他是这个意思。”

说完,将那封信往怀中一抱。

“这可是心上人写给我的头一封信,我将它好好收进匣子中保存起来。”鱼燕漪说着,坐在梳妆镜前,取出一个与送到谢玄危那里一模一样的盒子。

在收进去的时候,没忍住又看了几遍。

眉钗笑她:“一共只这几个字,姑娘背也背下来了,却要看好些遍。”

鱼燕漪摇摇头:“你不懂,这叫纸短情长。”

况且谢玄危的字写得俊逸洒脱,如同他的人一般,鱼燕漪不过是睹字思人罢了。

这边才看完信,祥安居那边便来人传鱼燕漪,说是老夫人要见她。

鱼燕漪闻言又往外祖母那儿去。

如今立了春,京城还没落过雨,国公府的花园草木都已冒出了新芽,路上亦是一片春意待繁的景象。

她在路上还没忘记打听这几日赵媒婆可有来过,外祖母这次找自己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月衾这次嘴紧得很,硬是什么都没同鱼燕漪透露。

鱼燕漪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左右外祖母疼她,也不会吃了她去。

“外祖母安。”鱼燕漪远远行了个礼。

老夫人抬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鱼燕漪乖乖地走到老夫人身旁,道:“外祖母。”

“你前几日是不是又偷跑出去了?”老夫人突然发问。

鱼燕漪连忙摇头:“苍天可鉴,漪儿这次可没有不听外祖母的话,是有老老实实在家中待着的。”

“那和兄长妹妹去城西玩儿的那次呢?”

鱼燕漪噌地从老夫人怀里钻出来,委屈道:“表哥竟然在外祖母面前告我黑状!”

她有些不可置信。

老夫人笑:“哪里是他来告你的黑状,是清知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可没将这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我看你这着急的模样,是去见什么人了?”

国公府可没有不准鱼燕漪有个手帕交的规矩。

她这样藏着掖着,那日去见的自然不可能是姑娘了。

老夫人的神情有些严肃。

鱼燕漪只好老实交代:“外祖母,你那日可是答应过我替我寻心上人的?”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老夫人点头:“我这不是三天两头的请赵媒婆上门来,前几次送去的画像你可看过了?”

鱼燕漪点头:“看过了,不及我心上人万中之一的好看。”

“那我前几日送去的那副你可看过了,赵媒婆可说了,是京城里万里挑一的好看,不少女子都倾慕着呢。”老夫人道。

鱼燕漪这几日只忙着想谢玄危了,这几日送来的画像自然是没看的。

她如实摇头。

“外祖母,我已经将人寻见了。”鱼燕漪道。

“呦可问明了身份家世了?为人如何?性格如何?既是你看中的,我便无须再挑他的模样身段,只说这些其他要紧的。”老夫人道。

鱼燕漪便都如实说了。

老夫人听了后,道:“虎卫营……”

这兵队怎么听着有几分耳熟。

“既然你们都已经有了这个心思,那外祖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老夫人道,“前两日,君度来过了,他请我定下你们两人的亲事。”

鱼燕漪闻言立即站了起来:“外祖母你可不能答应啊!”

“外祖母自然是没有立马答应,只是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还蛮喜欢他的,他又是你的表兄,自幼对你多般照顾。”老夫人道。

“若是担心舅母那边……”

鱼燕漪赶忙摇头。

“我对表哥绝无半点儿心思!”鱼燕漪笃定道。

正在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沈君度远远看着她们的方向,看着鱼燕漪坚定的背影。

她这话说得决绝果断,无丝毫拖泥带水。

老夫人也没法,朝那边叹了一口气。

“外祖母老了,唯一的记挂便是你这个外孙女儿无依无靠,将来若是,若是被人欺负了去,我在地下是要哭死的。”老夫人说着,落下泪来。

鱼燕漪能理解外祖母的想法。

不仅是她,表姐也是同样的想法,都觉得她留在国公府便有了依靠。

以沈君度的性子,只要点头成亲,他将来必然不会薄待了自己。

况且她又是他的表妹,说句过分的话,哪怕将来在这个家中犯了什么大错,沈君度也不会过度责怪她。

若非舅母阻拦,早在鱼燕漪当初来国公府之时,这门亲事便已经定下了。

那时的鱼燕漪,还真的未必会反对。

可是现在,鱼燕漪已经遇到了自己心仪的人,那个人也同样珍重自己。

“外祖母放心,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爱重我的人,有他在,漪儿不会受委屈的。”鱼燕漪劝道。

她这一句话,也是再一次拒绝了沈君度。

一旁的沈君度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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