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锦发泄过后便一觉睡到大天亮,整个人除了脑子有点昏昏涨涨,精神还是好了许多。
她起床洗漱,看着水中都自己,狠狠地拍了拍脸,无非就是看错一次人罢了,也没什么输不起的,谁让叶星舒技高一筹。
往后离他远些便是。
原是打算看几日书缓缓心情,不过湛英说,一个人闷着容易出事儿,她今天会教自己骑马。
徐长锦便答应了,她换上了一身自己带的骑装,同叶星舒送的那一套看起来差异不大,都是青色,不过这身料子偏黑青。
而且叶星舒那套骑装,她昨夜苦思冥想,最后打发人给送回去了,往后就当是不认识这个人。
戴上护腕,徐长锦看着镜中的自己,还算满意,便去了马场。
骊山原是太祖爷打天下时的练武场,除去别苑之外,还有三大场地,马场,围猎场和阅兵场。
这回昭明帝六十大寿来此,想必也不只是为了玩乐。
徐长锦到马场的时候,好多王孙贵族都在骑马,我大楚崇文却也不抑武,尤其是昭明帝,年年都要塞外行围,是以世家公子贵女之中会骑马射箭者不在少数。
徐长锦小时候是跟着哥哥学过一些的,后来就没学了。
她先去马场挑了两马,然后坐在凉棚里等着。
期间不乏有其他公子贵女过来打招呼,眼见着太阳越来越往西走,还没看见卢湛英的人影。
徐长锦便有些坐不住了,该不是她也忘记了吧。
她起身刚要回头去找人,却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徐长锦垂眸,假装没看见直接错身而过,却不想被人拉住了手腕。
“放开。”她语气极其不客气道。
叶星舒抿唇,缓缓放开手,“那什么,你不是想学骑马,我教你吧。”
徐长锦抬眸望着他,眼底皆是冷意,“叶星舒,你还想干什么?是觉得上回让我丢脸还不够,这回要做得再狠些吗?那你说说看,这回准备让我怎么丢脸?把我扶上马,然后摔下来?还是想看我在马上吓哭的丑态?”
叶星舒被她这么一顿呛,脸色也不大好看,“我知道你生气。”
原本他也以为只是一场小误会,不打紧,可昨夜篝火晚会之后,她便把骑装退还了回来,他便知道她说真的生气了。
“可我这回真不是故意的。那何花花他说……”叶星舒说真想微自己辩解,可一想到何花花那个猪脑子便觉得自己说的都不可靠了,“算了。你想怎么怪我我都认。”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花环,比上回徐长锦编的还大还华丽。
“你别生气了,我已经让人做了好些骑装给你送去了,你不喜欢骑装也还有别的。徐长锦,我这回真不是故意的。”
她在树边哭得伤心的事儿他也知道,他从未想过她有一天真会如此难过,便是小时候再针锋相对,两人闹到皇伯父那去,一人挨了一顿板子,也没见她哭过。
他把花环戴在徐长锦脑袋上,咬了咬牙,才难以启齿道:“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还说第一回跟人低头。
徐长锦把花环从头顶上拽下来,“这回不是故意的,那以前便是了……你跟我道歉?叶星舒,你是觉得自己的道歉很值钱吗?送我花环,送我新衣,如此便可将我受的委屈一笔勾销?”
她一把直接把花环扔在地上,上面的团锦结散开,一朵朵鲜花沾上黄土,摔得破败不堪。
“耍人是不是很有意思?看我难堪是不是很有趣?”
叶星舒明显脸色一变,眼中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我没有。”他小说呢喃道。
“呵,”徐长锦嗤笑一声,“叶星舒,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幼稚?”
话落,她便从他眼前走过,直接一脚踩在了那残败的花上,碾压而过。
叶星舒忽然觉得这一刻度日如年。
他蹲下身,把那花环捡起来,里面还藏着一根素银簪子,也不是送不起贵重的,只是他想,徐长锦不喜欢招摇,送旁的肯定就放在匣子里吃灰了。
只是此刻那簪子上面他亲手雕刻的挂坠已经断成了两节。
他扯了扯嘴角,话本子里都说女孩子喜欢新衣,喜欢好看的鲜花,喜欢首饰。
怎么到了他这儿,一件都不灵呢?
他承认他从前是想同徐长锦争个高低。
可自西街纵马一事之后,他真的没有这个心思。那日事发突然,万一那刘粟铁了心就是要踩死他们,当日就不只是擦伤那么简单了,徐长锦都可以放下心中成见,危难之中救他性命,他怎么会恩将仇报,做那卑鄙无耻的小人。
身后,何花花好不容易甩开人,心疼得数着自己的荷包跑过来,里面钱都快花光了,那程家小姑娘别看人小小的一个,可那嘴真是什么都吃,那肚皮是什么都装得下,他还是第一回感觉自己快被人吃穷了。
“诶诶诶,怎么样?你同那徐家大小姐解开误会没啊?”他戳了戳叶星舒,“我刚刚可是看见她走过去了,瞧那脸色还是不太好啊。”
不远处春轩也走了过来,只是这回他也有些不一样,侧脸明显肿胀了许多,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何花花瞧见他,立马笑了,“哈哈哈哈哈,你这还能挂彩呢?”
春轩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能也撞树上了。”
何花花拍腿大笑,“卢家这棵大树可不好撞吧,哈哈哈哈哈——”
叶星舒听见他的笑声就烦,起身把那沾满了灰的花环戴他脑袋上,冷斥道:“闭嘴。”
何花花看着他的背影,把花环从脑袋上拿下来,吃了一脸的灰,喊道:“怎么还叫我闭嘴呢,兄弟我可是为了你花了好大一笔银子,那人你是和好没和好啊?实在不行,咱换一个,人家本来也看不上你!”
“闭嘴!”这回春轩又喊道,还顺手把那脏花环又给带他脑袋上去了。
气得何花花取下花环一扔,大喊:“啊!你们不许把脏东西放我头上!知不知道洗头很烦啊!”
天色已暗。
营帐里,徐长锦挑灯夜读。
骑马不适合她,还是穿普通的衣裳,念她的圣贤书合适。
“长锦长锦!”
门口传来湛英的声音,只见她掀帘而入,一头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手臂上的衣服还破了一道。身后的程鸢倒是红光满面,就是看起来吃得有些撑,路走得慢。
徐长锦眼睛都睁大了,“你这是怎么了?同谁打架了?”
卢湛英一屁股坐在她书暗胖,给自己连倒两杯水,“咕噜咕噜”喝下。
“还能跟谁?”她擦了擦嘴角,“我就说要给你找回面子,今日我原是要去马场教你骑马的,可你不知道,我半道上就遇见了叶星舒那个浑蛋,直接一枪把他挑下马,打得他屁滚尿流。”
徐长锦拧眉,难怪觉得方才叶星舒似是哪儿不对劲,原是走路好像慢了许多。
“你们打起来了?”
“那当然!不过他那个讨人厌的朋友帮忙了,我气不过就跟他切磋了一下。”
叶星舒身边能跟湛英切磋的,可不就是顾春轩,他父亲是武将出身,春轩一柄大刀耍得可不比武状元差,尤其是前两年还听说他真去北边上过战场。
“你还跟春轩打起来了?你没事儿吧?”徐长锦立马紧张道。
卢湛英瞧她这么紧张,忙道:“我没事儿,你别看我这模样狼狈,其实他比我惨多了。阿鸢是吧?”
程鸢抬头,眼底一片茫然。
“哦是了,你不在。何花花那小子把你骗哪儿去了?”卢湛英问道。
只见程鸢立马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然后从肚子里掏出两大包东西,还温热着。
她嘿嘿道:“吃的,好好吃……”
卢湛英:“……”
徐长锦看自己好友一眼,也沉默了。
她这回信了,这小妮子是真的一心只有吃食了。
徐长锦道:“这看起来不像是别苑的吃食,你们不会还跑出去了吧?”
程鸢笑着点头,“他带我去酒楼,还有好多好吃的糕点,我没钱,他花钱。”
卢湛英:“呵,你还挺聪明,这一顿宰得可得给他心疼坏了吧。”
卢湛英摸摸肚子,“别说还真有点饿了。”她一边吃东西,一边告诫自己表妹,“不过你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同叶星舒在一块儿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徐长锦也点头,“私自出别苑还是有危险的,下不为例。”
卢湛英边吃边想起来,“我都忘记知会你来不了马场,你没等到人应该很快回去了吧?”
徐长锦叹了口气。
“你不会等到天黑才回来吧?”卢湛英心急道。
徐长锦摇头:“没有。”
“那就好,明日我再教你骑马吧。”
“算了,我最近不想学了。”
“为什么?”卢湛英不解。
“骑马太累了,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念书。”
“可念书什么时候都能念,骑马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骑,这大好的机会你真要错过?”
“这书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读,一日不温习便会生疏,两日不看,便会形成惰性,三日四日可就再也不会拿起书了。”
“好吧,我说不过你,你啊就是放不下你这几本书。”
*
晚间,徐长锦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她不难得知,今日湛英没来是被叶星舒给找人牵制住了。
他难道是真的想跟自己道歉?
徐长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双手双脚一摊,毫无规矩地成大字型躺在床榻上,看着帐顶。
她想起,拿着拿花环的时候好像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扎到她手了,当时没在意,后来还特意踩了一脚。
徐长锦爬起床,披上衣服,提着灯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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