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矛盾生

殷海烟只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青竹,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吗?你不要装傻,”沈清逐道,“ 我在兰城时遇到一个人,是王家原来的仆从,他和我说了一些话。他说,那天去王家时之前,你见过他,你知道我会去,还给了他那种药,是真的吗?”

他定定地看着殷海烟,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看到一丝诧异或不解,哪怕时是被误解的愠怒也好,可是没有。

殷海烟就这样安静地看他说完一番话,眼神连一丝波动也无,说出的话更是让他如坠冰窖。

“真的。”

沈清逐站在原地,感觉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那些亲密的话都是假的吗?为什么要骗他?她甚至不愿意编个谎言来圆这个谎,就这样坦坦荡荡的承认了,她到底想要什么?

“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

殷海烟起身,靠近他。摇曳的烛光火影在他精致的脸上晃动,因怒气而在眼角积蓄一抹绯红,像破碎琉璃的折射光影,越看越觉得美丽。

殷海烟伸手触碰,沈清逐偏头躲开,她顿了顿,收回了手。

接着笑道:“不过呢,我不喜欢来硬的,没意思,只好让你也稍稍喜欢我一下,接下来的一切,不都顺理成章了么,只不过因为你这个人吧太死板,我推了你一把而已,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要是等这个人主动,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呢。

可是她把自己所想的所做的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个人形象在沈清逐这里崩了个稀碎,沈清逐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她竟从最开始就没安好心!

沈清逐气到浑身发抖,陡然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你这是欺骗!你那晚说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吗?原来从救我回来时别有用心,就为了和我……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抱着这样龌龊的心思!”

殷海烟被他突然的失态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注视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人之常情罢了,哪里龌龊,你敢说你不喜欢吗?嗯?”

她牵住他的衣带一扯,沈清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推倒在床上。

独属于她的清雅淡远气息瞬间充斥了鼻腔,他慌忙挣扎,殷海烟却直接欺身压上去,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腿曲起压在他大腿上,手指流连过他的胸膛,引得皮肤不由自主地轻微战栗。

一吻闭,她的眼神堪称柔情似水,“那些话——指什么话?要和我做最亲密的人?我没有骗你呀,我们现在不就是最亲密的人吗?你想听的话,我还有很多可以说。”

沈清逐偏头微喘着气,目光颤动。

殷海烟被他推开几步,看着他仍旧笑盈盈,只是那笑中多少带了点威胁的成分。

“什么爱啊喜欢啊,那是多么微不足道的感情,你所谓的喜欢,不过短短几天,不就从那位潭山女子转移到我身上了吗?青竹,干嘛非要画地为牢,及时行乐才是要紧事,你说呢?”

沈清逐望着她脸上淡漠的笑意,只觉得十盆冰水兜头泼下也不过如此,他胸膛起伏着,眼眶也渐渐红了,一阵寂静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夜色中消失的背影,殷海烟微怔。

就这么走了吗?

——

一整个月,沈清逐都没有再回来过。

王婶子家的小胖丫最先发现了这件事,某天她来找殷海烟玩耍时殷海烟正在竹编躺椅上睡觉,脸上盖着一本书。

“咦这是什么书?风……什么……小姐……什么什么书生……”

唰——书被抽走了。

“阿烟姐姐,这是什么书,能念给我听吗?”

殷海烟把书扔一边,打了个哈欠:“小胖丫,这书你现在看不懂,等长大了才能看。”

小胖丫不再执着,四下打量了一圈,问:“青竹哥哥呢?”

殷海烟睨她一眼,“找他干嘛?”

“我想让他教我做竹蜻蜓!青竹哥哥做的竹蜻蜓又漂亮又飞得远,别的小孩子可羡慕我了!”

“他不在这,别等了,找别人教你吧。”

“那阿烟姐姐你会做吗?”

“不会。”

小胖丫蔫了,捧着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在一旁坐下,愁眉苦脸道:“那怎么办,只有你们两个大人愿意陪我玩,别的大人都不理我们小孩子。”

她只烦恼了一会儿,因为朝她狐狸吱吱叫起来,小胖丫被吸引,又拿了吃的去喂狐狸。

喂完狐狸回来,小胖丫更心事重重了,问:“阿烟姐姐,哥哥是不是很久没回来了?狐狸都饿瘦了。“

殷海烟瞧了烟眼那拴在院里的狐狸。

好像是瘦了点,因为经常忘记喂,狐狸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狐狸久违地吃饱喝足晒太阳,看见她的目光,就呲牙咧嘴不满地冲她叫唤。

蠢狐狸,这是求人的姿态吗?

殷海烟愤愤收回目光,道:“嗯。”

“你们是吵架了吗?”

殷海烟一噎,片刻后,无所谓道:“是。”

“那他在哪啊,我去找他,找回来让你们拉拉手和好。”

殷海烟摇摇头,“拉拉手就和好,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是事,大人呢,就是该放手时就放手。”

没有他的这段日子里,她的生活不过是又回归到了之前无聊的平静中,没什么大不了。

殷海烟不乐意解决这件事,小胖丫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闹别扭的大人和好,只能去问自己的奶奶。

正好刘婶儿有事找王婶子,经刘婶儿一传播,这件事沸沸扬扬地在桃源村传开了,并且已经升级到成为二人闹到要对簿公堂的地步。

晚上,殷海烟送走了最后一批来做说客的热心村民。

“阿烟啊,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忍忍,忍忍,日子都是这么过的。”

殷海烟扶额,礼貌微笑,关门。

第二天,在兰城中打工的沈清逐也遭遇了相似的情况。

“青竹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离家出走呢,不就是吵架了吗?你家娘子可在家等你,熬得眼睛都红了!”

沈清逐手上的活不停,嘴硬道:“她不是我娘子。”

“咦,神了,你刘婶子就说你肯定要说这话!你们俩走到今天多不容易啊,反正你不能再这样,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让人笑话!来,跟叔回去,好好说说,小夫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沈清逐不想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只觉得满心酸涩满腹委屈。

她为什么不来找他?

明明是她的错不是吗?

他都出来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不来找他?

是因为根本就不在意对不对?

所以要他的时候对他好,不要他的时候就像废物一样丢掉。

根本就不在意。

沈清逐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语气更加生硬:“我不回去,就是她自己找来,我也不会回去的。”

这话说得更像是赌气,但见拗不过他,这位来劝和的热心大叔只好回家去了。还是让自家女人再去劝劝阿烟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家小夫妻的事,还是自个儿解决的好。

刘婶儿听了这话,再度去往殷海烟家中劝和,无功而返,回来时看见一个长相水灵的女孩子喜气洋洋地经过,身边跟着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年轻男人,朝殷海烟家的方向走去。

“青竹哥。”

这天酒楼打烊,他留在最后关门,听到脆生生的声音喊住他,沈清逐转身望过去,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水儿。

水儿红光满面,道:“青竹哥,我们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从离开殷海烟起,水儿是这些天唯一一个带来“好消息”的人。

“什么好消息?”

水儿道:“我们这个月初三要成亲了,请你一定要来,你和阿烟姐姐是我们的贵客,没有你们,我们婚事也许不会这么顺利,谁不来都可以,但请你们一定要来。”

殷海烟和沈清逐当初救了她,两家人都感激不尽,这种人生大事,一定要请他们来作见证的。

望着水儿殷切的眼神,沈清逐有再多顾虑,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他答应完,踌躇了一下,问:“那她……她会去吗?”

水儿一愣,“阿烟姐姐吗,她说一定来的啊,你们……吵架了?”

沈清逐踌躇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吵架了,但不能算是单纯的吵架。

“哦哦。”水儿了然于胸,她还说呢,怎么今天见到这两人感觉都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哎,阿烟姐姐怎么也不和我说呢,吵架总有个由头,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沈清逐苦笑一声,不知从何处说起。

水儿见此情景,扭头和自己的未婚夫伍哥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燃起熊熊斗志:等到成亲那天,一定要撮合两位恩人和好!

“青竹哥,你一定要来啊,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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