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沈钰没什么实感,还不如他们领证那天来得更真实,虽然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签字的时候,笔不重,却若有千钧之力,写的不是名字,是仪式。
婚礼当天还不知道有多少家媒体会来,沈钰也懒得看,反正人自有自己的热闹,媒体有媒体的热闹,他也有他的事。
举行婚礼的地点定在海边,这个季节正是好玩的时候,不太冷也不太热,可以尽情享受海水沙滩的浪漫,又不用担心被晒晕,来一趟不开几场派对简直就是浪费美景。只是婚礼要花掉那么多天,手上的事就得挪到另外时间做。
沈钰握着笔漫不经心点了点,说来,他俩连孩子的话题都算提过了,可偏偏没人说蜜月的事。
如果老爷子那边没有打算再让蜜月上个新闻,他们自己是不会安排蜜月的,对手之间的默契有时候真让人可恨,却又庆幸。
苏小乐和白清弦都要了伴郎团里的名额,联姻的婚礼也是婚礼,好友自然要撑场,伴郎团和伴娘团是双方亲友一起组成的,没有刻意区分谁带伴郎谁带伴娘,言安安在伴娘团里也有位置。
婚礼仪式只需要一天,前后花的时间才是最多的,有人会提前过来玩,也有人会结束后停留。沈钰和言进提前许多天就到了婚礼地点,别的不用他们操心,接待人却需要主角出场,哪怕只是露个脸以示对来宾的重视。宾客数太多,都安排在酒店比在别墅里招待合适,他们俩在酒店也留了房间,但是……那间屋子是空的,没人住。
言沈两家在那带有各自的房子,他俩宁愿早起晚归穿梭于酒店跟别墅间,也不愿意省时省事直接住酒店,毕竟他俩如果下榻酒店就得住同一屋,要是住两个房间,让人看了怎么想?
恐怕仪式还没办,大家就得下注猜他俩什么时候散伙。
言安安看着她哥发出由衷的感慨:“结婚可真累。”
沈钰和言进双亲加起来只剩沈默一个,沈默不喜人数过多的社交场合,生意上的人他也都不认识,帮衬不了,言进这边作为父辈的叔叔又是个只管自己的,只能他俩亲力亲为。
言进在她房间小憩片刻,酒店靠海,言安安的房间是货真价实海景房,透过落地窗朝外看去,三百六十度美景尽收眼底,蔚蓝的大海在远处与天连成一线,一眼就能让人心旷神怡,可惜言进来这么多天,连轴转成陀螺,再好的美景他都没空停下来瞧上一瞧。
言安安戳了戳他胳膊:“你要不……就在酒店住住吧,我看沈钰也没留宿的意思,你俩订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白天应付人,晚上回去还得看叔叔的脸,多累啊。”
没错,言利也不住酒店,这几天跟言进住一栋别墅里,言利在,言安安便不过去,就住酒店。其实她是想陪着哥哥的,不过言进把她按在这儿了,还给她也分了一些事,住酒店的话处理起来更方便——他只是找点事让言安安心安地待在酒店,不必跟着去别墅看言利脸色。
言梁也早过来了,跟一群臭味相投的纨绔们已经狂欢了好几晚,他可不是来给言进捧场的,就是来玩的,只要玩得舒服,别的无所谓。
言进还得感谢他厮混着不想去别墅住,不然晚上回去还得看言梁那张脸,双倍的膈应。
言进在言安安房间里坐了会儿,又起身出去了,忙得脚不沾地就是这么回事。
沈钰也在别人的屋子里坐了会儿,他和言进得成双出现在宾客面前,休息片刻,约好时间他们又得一起行动。
电梯里,两人分站两边,沈钰闭目养神,是真累了,都懒得跟言进说话——毕竟跟言进呛嘴只会让自己更累。
他闭着眼,言进就能光明正大看,看了看沈钰的脸色,言进出声:“拿了卡的房间每天都要算钱。”
沈钰轻轻掀开眼皮,用“你这不是废话”的眼神回敬,酒店他们整个包了,这些花销都算婚礼的花销,过了多少流水是有人算着的。
“所以空着也是浪费。”
这句让沈钰总算回过点味儿来了,果然,言进接着道:“登记我俩的那个房间,我半步也没去过。”
“……所以?”
“浪费可耻。”
沈钰“哈”了一声,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低头揉了揉眉心,声音被胳膊挡着,加上在电梯里,显得有些闷:“想说浪费也比给我消费强?”
言进不上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心知肚明。”
沈钰本想回他一句不知道,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知道又如何?他神色恹恹:“我也没去过,不想浪费你就去住呗。”
“你去,我回家住挺好,干嘛要去。”
“说大话之前先照照镜子吧言总,”沈钰拆他的台从不手软,“看看你面色,怎么也找不出‘挺好’两个字。”
言进自个儿有数,不用照镜子,自己状态自己清楚,但他嘴硬:“看岔了吧?”
沈钰轻哼,不再出声。
晚上,言进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言家的别墅时,狂欢的喧闹声差点把他耳膜掀掉,脑子里突突地跳。
很好,言梁把夜场搬到别墅来了,也是,难不成委屈他几晚玩重复的东西么,怎么说也要找点新鲜的,换着玩啊。
“啊新郎官,是新郎官,来啊一起啊!”
还是个泳衣派对,凌晨两点了,这群家伙没有歇场的意思,言进对普通泳衣派对没什么意见,对正搂着两人亲的言梁有意见。
言梁左拥右抱,雨露均沾,两边亲完,醉鬼大笑:“哎你们瞎叫什么呢,新郎官、嗝,是个死要面子的,怎么可能跟我们玩哈哈哈哈,再说,人家有大美人在怀啊,要,要我能抱到沈钰,我肯定一年,哦不!”言梁高高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头,“至少一个月不会再想着别人!我哥有福啊有福,沈钰这么好看,大哥,亲哥!你要是准备跟沈钰分记得提前告诉——”
言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喝得发懵,被人拎着后脖子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在“噗通”声里被满池子的水灌了个透心凉。
言进拎着他后脖子把人直接扔进了泳池。
“卧槽!”
言梁自己会游泳,而且也不用他扑腾,泳池里全是人,立马把他从水里架了起来,其余人还没明白,都在嘻嘻哈哈,还以为言进把言梁丢水池里是准备跟他们一块儿玩呢,只有被冷水一泡稍微醒了点的言梁知道,言进是不可能跟他一块嗨的。
自己跳跟被人扔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言梁猝不及防被扔下,呛了两口水,抹了把脸,骂骂咧咧:“吃错药了你!发什么疯!”
“玩啊,不是想玩吗?”言进站着,居高临下看着他,“来,哥哥今天陪你玩。”
语气森然,在一众真正嬉笑玩乐的欢声里冷冷刺出,叫人不寒而栗。
他说着往泳池边又走了两步,派对里没人穿鞋,因此言进踩在地砖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一声一声,又重又冷,言梁恍惚觉得他不是踩在地板上,是踩在自己脑袋上。
他猛地一哆嗦,神经质往后退去,水哗啦啦地响,周围人还不明所以没心没肺的笑,还有人大着胆子冲言进抛飞吻,言梁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他妈——”
“躲什么?”
言进已经站到了泳池沿,声音听不出语气,眼睛冷得很,言梁的角度看去,背着光,言进那漆黑的眼珠子跟旋涡似的,比午夜看鬼片还让人发憷。言梁被酒精荼毒的脑子总算是跑完了一段路程,得出了说错话的结论,他咧咧嘴,露出个示弱的笑:“哥,我说错话了,哥。”
“我自罚三杯,这事儿就过去了,这么晚了,我哥俩可别把我爸吵起来,你说是吧?”
言梁最后一句意有所指,言进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从小到大,言梁看不起言进,却又莫名的畏惧他,说不过、争不过时最终手段就一招,搬出言利。别说这招还挺管用的,小时候言进还没如今这么圆滑,年轻、哦不,年幼气盛,忍不了的时候露出尖刺,就在言利这儿碰了个头破血流。
也过早让言进看清现实,知了人情冷暖。人是会在苦难里学习的,如今言进已经长成个大男人,言梁么,还是那个窝囊废。
言进睨着他,也咧了咧嘴角:“弟弟。”
一语双关。
他从旁抽了张湿纸巾,擦擦拎过言梁的手,言梁还戒备着,言进却将擦过手的纸巾随手扔进他泡着的泳池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言梁愤懑拍水:“神经病啊!”
言进也没叫司机,自己开了车,等在夜色里把别墅甩出老远后,车速才渐渐慢了下来,言进握着方向盘,无端升起股荒唐感——他竟无处可去。
不是说物理上的,言家在该市不止一间屋子,再不济随便哪个酒店都行,言总不至于露宿街头。他想的,是某间屋里有个人,点着盏等他的灯,只为他,照亮他的路。
结果言进顺手,又把车开回了酒店,对,就是他们招待来宾的酒店。
言进在车里找到了房卡,房卡对应着写了他和沈钰名字的房间,他和沈钰一人一张。都到这儿了,今晚就住一晚吧。
言进刷卡拉开房门后,却意外的发现屋内通着电——有人!
房卡只有他和沈钰有,此刻在房间内的是谁不言而喻。套房有客厅,拉开门是看不见卧室的,言进理智地想此刻他应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关门走掉,可他的脚却鬼使神差踏了进去。
脚步带着他穿过会客厅,跟卧室里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让言总耍个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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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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