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师好无情啊，真不用我帮忙？”
白晏筠敲着浴室的门，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没有回应。他嘟囔了一句“忍者神龟”，把一次性浴巾丢外面洗衣机上，简单洗漱一下回了客厅。
聂时闻擦着头发出来时，白晏筠收起手机，起身道：“你和我去公司。”
聂时闻把一次性毛巾往垃圾桶上一丢，问：“找娜丽？”
“嗯。”白晏筠点头，“那人，有眉目了。”
两人下楼时九点了，街边摊快打烊了。
聂时闻准备趁着白晏筠去开车的功夫去买份早餐，问：“你想吃什么？”
白晏筠言简意赅：“甜的。”
聂时闻是个不太嗜甜的人，理解不来白晏筠一大早起来就甜腻腻地塞一胃，倒像个小姑娘。他跑去摊子上，打包了两个青椒火腿饼和份糖油饼，又要了两杯豆浆，一杯无糖，一杯有糖。
聂时闻熟门熟路上了副驾，把糖油饼往白晏筠那一递：“给。豆浆也是有糖的。”
白晏筠眼一下亮了，凑过头去，就着聂时闻的手咬了一口。
聂时闻：“你不能自己拿？”
白晏筠发动了车，含混不清说着：“我要开车，你喂我。”
聂时闻：就两口的事，不能吃完再走？算了。
聂时闻认命地一手吃着自己的，一手朝旁边递去，还时不时在饼和豆浆之间切换。白晏筠故意磨人一样，小口小口地咬着，他两个饼都吃完了，白晏筠才吃了一小半。
“祖宗。”聂时闻贫道，“您再不吃完，就要到公司喂你了。”
白晏筠仍是不紧不慢的：“正好，明示一下总裁夫人。”
讲不通道理，但白晏筠似是算计好一般，精准地在车停下时，咽下了最后一口豆浆。他看了眼时间，对聂时闻道，“举臂40分钟，你体力还不错，过关了。”
聂时闻听懂内涵，虽然很想顺着话茬怼一句，最终还是选择不嘴贱。敌进我退，冷处理是最好的方法。
果然，白晏筠得不到回应，也没再自讨没趣。他对着镜子调整了下笑容，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股子媚惑骤然消退，换上了他们初见时的那副温润雅正。
“天天这么演，不累吗？”聂时闻抱臂道。
“彼此彼此。”白晏筠解开安全带下车，“聂先生，走吧。”
公司。
“Boss。”“白总。”“老板早！””
聂时闻一路跟在白晏筠后面，收到了不少打量。那些员工虽嘴上没打探，但他们一走就耐不住性子窃窃私语起来。
“Boss后面哪位谁啊？空降大佬？”
“也没听哪个核心岗有空缺啊。”
“会不会是boss那个，我感觉咱boss不直。”
“不能吧，不对，也有可能，之前营销部那个姓卢的……”
聂时闻追上一步，与白晏筠进了电梯：“白总，风流债不少啊。”
白晏筠目不斜视回：“可我心里只有一人，同居，真不再考虑下？”
“算了，家里还有两张口嗷嗷待哺，离不了人。”聂时闻否决。
“两张口？”白晏筠抓住重点，“除了余淼，还有谁？”
“小黑。”聂时闻啧声回，“我之前救的那只狗。”
两人拌着嘴出了电梯，姜娜丽早已在办公室门口守着了。三人进来，掩好了门。
“娜丽，和聂先生说一下吧。”白晏筠率先发话。
“情况今早boss和我说了，那人我确实认识，叫高瞻伟……”
根据姜娜丽所言，这个叫高瞻伟的，是她在老乡联谊会上认识的。当初两人坐一起，这人不说话脸色也有点白，她出于关心问了下对方身体，两人就这么搭上话。攀谈中，她发现那人居然是大她两届的校友，就拓人脉加了联系方式。
回去后，这人总一搭没一搭地找她聊天，她看见就出于礼貌回一两句，也不会主动朝那人搭话。渐渐，那人发消息频率逐渐增加，话语逐渐暧昧，她意识到不对就摊开讲明拒绝了他。但她没想到拒绝后，高瞻伟变本加厉追到线下，到公司蹲点，还试图尾随她回出租屋。
她当时怕了，就找了顺路的男性同事送她一程，那人却突然窜出来打了她同事，不过她那同事五大三粗的，那人没打过。
“我现在还记得那人神经病一样，嘶喊着质问我为什么辜负他的真心。我当时都愣了，我早就拒绝他了，他却以为我一直在和他恋爱。”姜娜丽叹了口气，“经他那么一闹，我公司待不下去辞了，换了城市，联系方式也变了，才得了清净。”
白晏筠听完评价了一句：“被爱妄想症的疯子。”
姜娜丽不解：“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联系了，他怎么找上的我？”
聂时闻问：“是不是有共同的熟人？”
姜娜丽摇头：“那人有点孤僻，没吧。而且，他直接找到了我的家，我换新房的事从没和任何人说过。”
白晏筠给了一个推测：“Redbook，这个号是你从大学就开始运营的吧。”
姜娜丽后背陡然发凉，经白晏筠提醒，她想起一件遗漏的小事。那人很喜欢扒她的社交平台账户，但都被她搪塞过去，也许真被扒了呢？
去年起，Redbook开始显示IP，她当初虽躲人把工作从杭城换到了燕城，IP把她的位置暴露无遗。她在社交账户上从不发自拍，有生活照也是聚焦小东西，尽量不泄漏**。买房算是达成了人生的一个大目标，她喜不自禁地发了窗边槐花照。
如果就是那张照片，暴露了她的位置，才把那人招来呢？
“一张照片，真能那么简单找到我吗？”
白晏筠点头：“这不难，已知你在燕城的情况下，周边环境结合UTC时间、建筑物倒影、太阳光照等，辅助谷歌地球，通过大量对比进行摸网式排查，很容易实现。我的话，就会设计一个软件，让程序自动跑结果，很快的。”[1]
聂时闻也想起之前想通过图片定位，白晏筠联系自己说可帮忙，可知道是手工图后就让他另寻门路，这事也不了了之。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怎么办？要先报警吗？”姜娜丽浑身打颤，“我之前走夜路回家感到有人在追踪我，还误以为是精神焦虑产生的错觉，可是他的话……”
那人之前就跟踪过她那么久，再跟踪也是正常至极，只是这次那人学聪明了，没被她发现，反而弄了个假鸽子来窥视恐吓她。
聂时闻道：“我倒是可以出面指认，但警察不会信吧。”本就诡异的案子，加上玄之又玄的通灵，警察怕是一笑置之。
“可以先报案，把那仿生鸽当证据，让警察立案并采集指纹寻找证据。”白晏筠提议，“我猜，他昨晚被揭穿后，不会退缩，反而会恼怒，行为升级。”
姜娜丽害怕问：“什么意思。”
“这人行为一直是升级的。”白晏筠拿过纸笔纵向标注了三个变化历程，“一，你的关怀和回话让那人产生被爱妄想，他向你示好，但遭到你的拒绝，于是为扭转关系开始对你线下纠缠；二，线下追踪时，你的躲避以及男同事的出现，让他认为真心被辜负，开始对你仇恨。”
白晏筠花了个城市转化的箭头，“但你是明智的，在他采取报复行为前，离开了。可是两年时间，没让那人恨意淡化，他人肉到了你的地址，开始装神弄鬼对你偷窥恐吓。”
白晏筠加注了“旅游”二字，“你的害怕让他得到隐秘的愉悦，可你期间又逃了，他再次感到失控，于是行为变本加厉。等你旅游回来后看到那满是血的玻璃，彻底崩溃了，他的内心愉悦也达到了最大点。”
“变态。”姜娜丽牙缝恶狠狠挤出两个字。
“但他的诡计现在被识破了，他深知自己再放出新仿生鸽，也达不到之前的恐吓效果。”白晏筠圈起那个“三”，“这种扭曲的快乐像毒品一样，是会让人上瘾的。如果强行断了他的毒，你们猜他会怎样？”
聂时闻：“直接攻击娜丽。”
“没错。”白晏筠打了个大大的“X”字，“他之前就尾随娜丽，却一直没出手，大概因为这就像猫捉老鼠，猫还沉浸在老鼠恐惧的乐趣里，所以乐得让老鼠多活一会。可现在来了和他抢夺猎物的掠食者，那猫会护食地直接咬断老鼠脖子。”
白晏筠望进姜娜丽眼里，“娜丽，他现在大概正策划对你的性攻击，甚至是杀、掉、你。”
姜娜丽眼里写满恐惧，她无措地抓住白晏筠胳膊，全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白晏筠安抚地拍上姜娜丽的手，“娜丽，别怕，看我。”
姜娜丽眼角泪水滑落，视野朦胧地对上白晏筠那极具安抚性的温柔笑容：“Boss。”
“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白晏筠揩去姜娜丽眼角的泪，“可是长久僵持不是办法，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我们要想办法引蛇出洞。所以你能不能勇敢点，今晚起回家去住。”
“可是我……”姜娜丽摇头。
“看着我。”白晏筠望进姜娜丽眼睛，“我绝不会让你出事的，相信我。”
姜娜丽一把抹掉眼泪，深呼吸几次调整好情绪，恢复了往日高冷干练的模样：“Boss，请告知计划。”
砚云真的超级玩弄人心，听着变态的心路变化，十文越听越熟悉，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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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人工智能辅助，根据照片人肉搜索真的不难，现在IP暴露更是圈定了范围，所以安全第一位，晒照需谨慎。
2.那个变态的心理变化，有参考澳大利亚精神病学家Paul Mullen对跟踪狂的研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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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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