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并非自己一人。”
“还有谁？”
“那只小鬼。”
钰晗？很好，一大一小都瞒他瞒得紧啊。
聂时闻深知继续留在这无意义，他望了眼被封堵的入口，下决断说：“我和你们回地上，告诉我全部的计划。”
怕对方还有隐瞒，聂时闻警告，“不要遗漏一丝一毫，白晏筠生死未卜，我就是你们的雇主。”
“我们还想要尾款，隐瞒对我们无益处。白先生早嘱咐过我们，一旦他断联，我们就会全盘托出并听从您的下一步指令。”
他们原路返回，那名华裔佣兵回忆着白晏筠的一步步计划，清晰而有条理地讲述出来。
“对方人数是我们的两倍多，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必须设套分散开他们，逐个击破。”
黎静山一出发，白晏筠安插在黎静山内部的暗桩就泄露了黎静山此行带的人手。衡量双方力量，白晏筠决定将黎静山引到地宫内再动手。
“地宫狭小，以他谨慎性格必然不会将人全部带下去。届时，我也会把你们分成两拨，一部分留在地上干掉对方留守人马，剩下的随我下地。你们代号九头犬那位，我会一并带下去处决，随我下地的要反应快、善应变。”
与白晏筠推测一致，黎静山留了一半人在地上。白晏筠带走了四人，地上留了五人。虽然人数对比上还是悬殊，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
两拨主人马入地宫后，被留下的内奸开始动作。
“这地真他娘的冷，都冻成冰棍了！”麻子男人搓着弄成胡萝卜的手，跺着脚取暖，“咱们烧点热东西喝吧。”
此话一出，得到纷纷赞同。他们从车上卸下家伙和食材，架起篝火。大骨汤咕嘟咕嘟冒着，白花花的菌菇在上面翻滚，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先给我一碗！日上三竿头，饿死老子了。”
“咱老大考虑就是周全，哪像对面那群傻逼洋鬼子。”
“这汤真鲜，就是缺点酒。一口烈酒下了肚，保管浑身热乎乎的。”
“老大不让碰，等干完，咱找个馆子喝足！”
“麻子，他们爱喝自己盛，你一个个递干甚？”
热汤一下肚，驱散不少寒意。身体暖和起来，心情也好上些许。
“给我一碗好吗？”稚嫩的童声响起。
“好好好。”麻子刚打好一碗，手还没递出去，脑子卡了一下。他们队哪来的小女孩？
定睛一看，碗飞了出去：“操！滚开，滚开！”是对面队伍的小鬼。
小鬼不依不饶重复：“给我一碗好吗？”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躁动起来。
“这小鬼怎么留在上面？”
“谁他娘知道！”
“快给她一碗把她赶走！麻子，快！”
“我、我动不了啊。”
请求迟迟到不到回应，小鬼咯咯笑说：“不给，你们就死吧！地下的也要死，一个都别想活。”
说完，小鬼飞速飘向他们把受的地宫入口。
“老大在下面，拦住她！”
“拦不住啊，子弹没用！”
“日，怎么胃疼，疼死我了！”
仿佛中了诅咒般，他们接二连三地剧烈腹痛呕吐起来。虽有人质疑是那汤有毒，但时机太过巧妙，迷信的他们更相信是鬼咒。
是毒还能治，但鬼说他们要死，能有几分活路？深深的恐惧，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蔓延他们全身。
一道子弹突然横飞过来，射穿了一个人的脑袋。
“那群洋鬼子搞事，干死……日，疼死老子了。”
身心无力，身手卓绝的他们在身心双重折磨下动作变得迟缓，一个又一个变成了对方的枪下亡魂。
地上为首者强忍疼痛滚到一块石头后面，接着掩护顽强奋战。不远处抱着头狼狈逃窜过来一个人，是麻子。
他嫌人碍事，气得踹了麻子一脚：“快，快下去给老大通风报信。”
麻子是队伍里的老好人，整日嘻嘻哈哈的。他脚程快、眼睛毒、枪法好，更关键的是厨艺一绝，是黎静山先确定的几个人选之一。
“那你先老大一步下去和他说吧。”
“噗——”男人不可置信望着麻子，“你……”
刚给男人胸腔开完洞的麻子，一如既往的好欺负的老好人脸。他憨厚笑着：“我小弟，十二，被你们教唆跨境送毒，结果被发现击毙了。还记得吗？”
一张模糊的脸出现在男人脑海，那孩子和矮小瘦鸡的麻子不一样，打了激素一样窜得老高。才十一二，就长得和大人似的。
当段时间大陆打严，销货难。吴长老就想了个法子，转找小孩胃里□□｜运货。小孩引起的警惕不高，起初成功率挺高，但渐渐又被发现抓严了。麻子弟弟就是在抓严时出的事，因个子高被误以为是成年人，逃跑时被击毙了。
他当时听了这件事，拍着麻子的肩，“抱歉哈，早知道他是你弟，哥就把他剔出去了。”
“嘿，那是我继母带的拖油瓶。老娘们和小混蛋都不是好东西，有好吃好喝的全藏着，还老欺负我，死得好！”麻子当时哈哈笑着回。
他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都是假的。
“汤里……”
“是毒菇。”麻子枪抵上男人头，彻底绝了男人的命。
麻子把男人尸体推一边，接着岩体掩护处理起自己的队友。他枪法好，子弹又是来自背后不设防，近乎一枪一个准。
前后夹击，不过几分钟功夫，全减。
“我的活干完了。”麻子从岩石后走出，“告诉你们老大，钱记得打我卡上。”他潇洒地上了一辆车，驶离这里。
地宫内，钰晗走直线穿墙而过，直达地宫第九层。
“就是这吧？”她掏出炸弹，粘在灵殿入口，嘟囔着，“白哥哥好慢。”
白晏筠献祭“九头犬”的瞬间，起爆键被按下，爆炸轰鸣。
“就这样，枪响为令，我们要做的就是护住您。地上如果进展顺利，我的同伴也应该同对方内奸里应外合，清掉了那些小喽啰。”
“如果不顺利呢？”聂时闻已经走到第一层，在绕个阶梯就能上去。
几位佣兵抢先一步出了第一扇门，把聂时闻护在后面：“那只有我们出手继续清除。”
行到最后一个拐弯处，最前的那佣兵探出脑袋，往前面地宫口丢了块石头。
上面立刻传来一声枪响，枪头探下来：“谁？”
听着熟悉的口音，那人松了口气：“是我们，很成功。”
他们一上来，就看见一地的红。
聂时闻瞥了眼，用英文问：“我们这边伤亡如何？”
一金发男指了指旁边的：“就我和他受了点小伤，已做包扎，问题不大。”
聂时闻点头，下达指令：“都换装氧气瓶，带着切割和顶升工具下去救人。”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时不待人，聂时闻带着所有人手快速往下赶，行至第七层，怀里突然扑进一团东西——是钰晗。
“聂叔叔！”钰晗揪着聂时闻衣服就往前拖，“快，白哥哥他……”
聂时闻心慢了一拍，打断问：“他怎么了？中枪了？伤多重？”还是……死了？
“没有没有，一枪也没中。”
没受伤就好。聂时闻松一口气，心道，难道是氧气瓶快耗光了？
钰晗下一句就打碎聂时闻幻想，“但中毒了。白哥哥说，让你快点，超过24小时不送医，你就没老婆啦！”
聂时闻感到荒谬：“哪来的毒？”地宫机关？
“是白哥哥送我那把刀被一个大高个抢走，然后他用那把刀把白哥哥割伤了。”钰晗越想越后怕，“都怪我！”
“不怪你。”小孩力气哪比得上大人，聂时闻摸了摸钰晗的头，嘱托，“你快回去陪他，告诉他，别睡，我要他等会醒着听训。”
“嗯！”钰晗飞速往回飞。
聂时闻也加快步伐，下令：“快点！他没了，你们尾款就泡汤了。”
刀上有毒，这事聂时闻早就知道。当时他被抓时，白晏筠命令钰晗拿刀抵黎静山威胁恐吓。他当时随口问：“那刀真有毒？”
“嗯，据说锻造时泡了曼陀罗酒，有致幻麻醉效果，长时间得不到救治会死。你别碰，割伤就遭了。”
当时聂时闻不正经地开玩笑说：“真割伤睡过去，我就装睡美人，要你亲亲才肯醒。”
“亲，亲，法式深吻够不够？”白晏筠笑着推了他一把，“老不正经。”
当时笑语，没想到竟成真了，只是对象颠倒。
紧赶慢赶到灵殿门前，他们先用小型顶升器顶住顶防二次坍塌，而后快速清运起堵门的碎石。小的运走，卡住的切割开清掉，小心翼翼又有条不紊。聂时闻指挥下，效率极高，不到半个点就开出一个仅容一人过的洞。
聂时闻立马卸掉碍事的氧气瓶，扔下手中东西矮身钻进去。
“白晏筠！”
“这。”
大殿正中莲座前传来虚弱的声音。聂时闻定睛一看，白晏筠在冲他浅浅微笑，钰晗在一旁紧张地握着白晏筠的手。
聂时闻跑过去，抄起白晏筠就往外走，并对一旁钰晗道：“钰晗，回家了。”
白晏筠靠在聂时闻坚实的胸膛上，弱声说着：“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道歉，再有下一次，我就不要你了。”聂时闻威胁。
白晏筠狠狠咬上聂时闻脖子，反威胁：“你不要我，我就吃了你！”剜心活吞那种，物理意义上的吃。
可惜，白晏筠现在身体弱得很，下口没力气，连皮都没咬破。
“你试试。”聂时闻毫不畏惧。
见聂时闻硬的不吃，白晏筠换上软的。他毛茸茸脑袋撒娇蹭着聂时闻的脸，语气带着恳求：“我改就是，别不要我，老公。”
“你脸上全是那混蛋的血，别蹭！”聂时闻心上铁盾，软硬不吃。
一行人跑着赶至地面，瞧着天色，脸色突变。
——暴风雪要来了。
十文被蹭——
表面（铁石心肠）：别蹭，别撒娇！
内心（心软软）：老婆说要改，再相信他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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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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