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思诡·人皮嫁衣

沈砚书独自一人走过去,亮出腰牌,正要询问,可百姓一见那亮晃晃的腰牌,个个讳莫如深,连连摆手说不知。

“这样问不出什么。”苏小荷灵机一动,“沈大哥,陈实哥,你们先去前面茶摊等我。”

约莫一炷香后,苏小荷匆匆回来,水都来不及喝,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打听到的消息全吐出来,

“打听清楚了。徐府有两位小姐,大小姐惠娘,二小姐柳娘。原先柳娘许给了姓郑的一个官员家,后来郑家没落,徐府便想悔婚,街坊都见过好几次徐府家丁把郑公子赶出门。”

她喝了口茶,继续道,“前些日子,钦天监监正不知怎的看上了柳娘,非要娶她,婚事办得特别急。”

“还有蹊跷的,”苏小荷声音更低了,“有人说徐府出嫁那日迟了一个时辰发轿,当晚还有人看见当晚徐府小厮偷偷往外运东西,这么长、这么大一个物件。”

她比划了一个约莫一人长的尺寸。

“更奇怪的是,以往惠娘每日都要出门一趟采买邻居家的菜,自从柳娘出嫁后,这几日竟再未露面。”

沈砚书闻言,啧啧称赞,“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厉害,整日埋首案卷倒是屈才了。”

话音刚落,苏小荷正要谦虚两句,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盏,茶水溅了沈砚书一身。

沈砚书几乎是跳开的。

“对、对不起!沈大哥!”苏小荷慌忙掏出手帕。

沈砚书看着胸前这片狼藉,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帕子随意擦两下,“罢了罢了,习惯了。”

沈砚书赶紧找理由把苏小荷支开,“苏小荷,你,你画工好,你把郑姓男子的相貌细细画下来,咱们拿到玲珑阁,让掌柜认认。”

“好嘞。”苏小荷得到新任务蹦蹦跳跳跑远。

沈砚书换了个桌子坐下,“这个苏小荷,真不知是碰见倒霉,还是身怀绝技。”

几个人拿着苏小荷的画作回到玲珑阁,掌柜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这位公子!”

“死者身份总算确定了。”陈实松了口气。

苏小荷却眉头紧锁:“若柳娘已死,那嫁进钦天监监□□的会是谁?”

他们几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惠娘!”

还好苏小荷同时画下了柳娘和惠娘的画像。

看着画中温婉清秀的女子,他当机立断,“我今夜就去钦天监监□□一探究竟。”

陈实急忙拉住他,“沈捕快且慢,明日就是三朝回门,徐府小姐定会回府。我们不如就在这徐府外守着,看看回来的究竟是柳娘,还是惠娘?”

沈砚书略一沉吟,终是点头:“也好,那就等明日。”

陈实长舒口气,“还是陆昭了解他,临走前叮嘱我看着他点,不然又不知道闯出多大的祸。”

“你说什么?”沈砚书瞪他。

陈实慌忙摆手,“没事没事,我是说,对亏了你,咱们明天要破案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早早候在徐府对面的茶楼雅间。

从清晨到正午,徐府门前始终冷冷清清,连个寻常的宾客都不见。

日头渐高,已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可钦天监监正的轿辇始终未见踪影。

苏小荷焦急地频频探头,“这都过了吉时了,怎么还没来?”

陈实沉吟道,“三朝回门是大事,按理说不该延误。”

沈砚书盯着徐府那扇始终紧闭的朱门,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

“只有一种解释,徐府早知道,今日不会有人回门。”

离开徐府后,沈砚书独自穿街过巷,径直来到钦天监监□□邸附近。

他放慢脚步,目光扫过附近,最终落在一个蜷在墙根下打盹的乞丐身上。

沈砚书不紧不慢地踱过去,一枚碎银精准地落入乞丐破旧的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乞丐惊醒的瞬间,他已一脚踏在对方身侧的墙壁上,俯身将人笼罩在阴影里。

“打听个事儿。”他唇边虽噙着三分漫不经心,却有十足的压迫感,“这府上今日,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那乞丐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慑住,攥紧碗里的银子,结结巴巴道,“官、官爷明鉴,小的,小的就是突然在这打盹。”

闻言,沈砚书把那两碎银拿回来,把玩着腰间佩刀,“是吗?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乞丐被吓得眼珠子打转,连忙道,“小的,小的,想起来了,官爷,想起来了,清早就瞧见他们府上灯火通明,车马进出了好几趟,像是要办什么大事,听、听门房说,今晚监正大人要带新夫人去南风馆赴宴。”

沈砚书缓缓直起身,收回长腿,又将那两碎银抛回去,“赏你了。”

他转身走向街角,“南风馆,这位监正大人,倒是很会挑地方。”

是夜,南风馆前灯火辉煌,丝竹之声隐约可闻。

沈砚书与陈实刚走近,便被两个身形魁梧的护院拦下。

“二位留步,今日南风馆包场,须得出示请柬。”

沈砚书随手抛出一袋沉甸甸的银钱,笑得散漫,“够不够当请柬?”

那护院看都不看便将钱袋扔回,语气冷硬,“只要请柬。”

沈砚书与陈实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到暗处。

“看来这钦天监监正防得挺严。”陈实低声道。

沈砚书唇角一勾,指了指后巷,“走,换个路子。”

二人绕至南风馆后门,恰见一个伙计从门外搬新鲜蔬菜,沈砚书悄无声息地靠近,手起掌落,那人便软软倒下。他利落地将人拖到暗处,换上那身靛蓝色伙计服饰。

“你在外接应。”沈砚书整了整衣领,对陈实说,“若一炷香后我没出来,便去衙门调人。”

说罢,他抱起一颗新鲜大白菜,低头敛目,混入了南风馆后院。

南风馆内别有洞天。

绕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白玉铺地,金丝为幔,四处悬着鲛绡纱帐,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梨花香。廊下侍立的皆是清秀少年,手执玉壶步履轻盈。

沈砚书又混进侍酒的男侍里,垂首端着托盘,沿着回廊疾步而行,目光敏锐地扫视四周。

越往深处,守卫越发严密,几乎五步一岗。

他闪身躲进一处假山阴影,正听见前方雅间外传来谄媚的逢迎,

“陆大人到了?您里边请。”

陆大人?

只见雅间珠帘轻晃,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青衫玉带,身姿挺拔如松。那人微微侧首,露出半张清冷侧脸,

不是陆昭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砚书屏息凝神,透过假山的缝隙死死盯住那道身影。

只见陆昭整了整衣冠,竟朝着主位上一个看不大清容颜的人屈膝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脊梁,此刻弯折出卑微的弧度。

“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这声音温顺得刺耳,与平日里那个冷冽如冰的陆昭判若两人。

沈砚书攥紧了手中的托盘,指节泛白。

更让他心头震动的是,陆昭跪行上前,亲自为那老者斟茶。

那人轻笑,随手将一块玉佩掷在地上,“赏。”

陆昭竟是毫不犹豫地俯身去捡,指尖刚触及冰冷的玉佩时,

“哐当!”

酒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廊下格外刺耳。

珠帘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来。

陆昭拾玉佩的动作僵在半空,缓缓抬头,只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暗处的沈砚书。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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