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飞凤,我们走。"听到箩异的命令,一鸟一猴占据了她的左右肩膀。她对卫书来说:"师尊,我们外出这段日子里,我想把它们寄养在关婶家。"关婶是收养了姝莲儿女的大娘。
卫书来点点头,递给她一个钱袋:"那你顺便把下个月的营养费也给关婶,跟她说,若我们在外面待久了,回来后一定会把期间欠的都补上。"
他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灵灵和飞凤,轻叹一口气,又往钱袋里多添了几粒碎银:"它们造成的损坏,我们也一定会赔。"
箩异连忙把钱袋抢过来、扎紧袋口:"行行行,不能再给了,不然我们得一路乞讨才够路费到苗疆了。"
姝莲的儿女菲菲和小志看到灵灵与飞凤高兴得不得了,四个小孩子叽叽喳喳鸡同鸭讲、闹作一团。箩异把钱交给关婶,嘱咐几句后,并没有沿着原路返回碧落门,而是顺山路而下,往山谷处走去。
九幽教还是老样子,只是林中的树木比她离开时茂密了不少。她第一时间跑回自己的房间看李昭云留下的小鼎,果然如北柯所说,那缕黑烟似的怨气仍像绳索一样缠在鼎上,没有一点要消褪的迹象。
"哟,稀客。"北柯倚在门边,语气一如既往的凉薄,"什么风把教主大人刮回家啦?"
"嘻嘻,北柯你快坐。"箩异卖乖地笑,"我待不了太久,那个卫书来说要去找南境蜃珠,我也一起去,北柯,你听说过南境蜃珠吗?"
北柯银色的眉毛拢了拢,他说:"有妖族曾经无意在苗疆碰见这蜃珠,说吸入它散发的瘴气后会觉得身体乏力、脑袋昏沉,任何妖术都无法施展,好像力气被抽干了一样。但离开蜃珠一段距离后就会恢复如常。"他有些警惕,"那姓卫的为何找蜃珠?"
"他说蜃珠使妖族惧怕,但对人类却有益,他认为可以利用蜃珠来炼制使妖抵触人类灵力的毒。"箩异也不忘强调自己随行的重要性:"所以我得跟着他去,防止他拿这蜃珠做什么损害我们妖族的事。"
"那蜃珠会对你不利,你有想好应对的方法吗?"北柯瞥了她一眼,箩异从中看出了老师提问学生的审视意味。
"呃,暂时没想好。但不能怪我,我连这蜃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如何应对。不过既然症状是暂时的,只要我还有力气从它身边逃走,应该没有大问题吧。"箩异这个差等生含糊地回答,中心主旨就是"不知道"。
"哼,肚子再挨一剑就知道该早点想应对之法了。"北柯把箩异拉近身边,左手中指与食指并拢,指尖一合,口中念念有词。箩异感到腹中有股暖意,伤口随之快速愈合。
"等一下。"她抓住北柯的手指打断了妖术,"伤口好太快会引人怀疑的。"
北柯用右手拍掉她的手,眉毛一挑:"哦?难道有人每天贴着你肚皮查看伤口的状况?"
"当然没有!"箩异慌张地解释,"我都是自己涂药的。"
嗯,除了刚受伤的那两天。
"那就别没苦硬吃。"北柯继续催动妖术,片刻后箩异的小腹除了那道骇人的疤痕还在,血肉都已长回,内脏也恢复如初。
"北柯,你这么强,脑子也好。"箩异撑着脸看他,"要不你当教主,我当你的副手吧。"
北柯不可置否,反问她:"你还记得我们争教主那次吗?"
"怎么可能忘记。我们缠斗三天三夜,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密林里的树都快被我们全搞秃了。"箩异眼睛微微眯起,回忆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其实自己对教主的名头也没有很感兴趣,但碰上北柯这样的强手,无论如何都想压过他一头。
"到最后我们妖力用尽,你的剑被我踢飞,你便露出原形把自己身上的刺当作利箭射向我..."
"那是跟豪猪学的,但刺猬的刺被拔出来可痛了。"箩异倒吸一口冷气,好似回想起了那时皮肉被刺带着拽走的锐痛。
"我们法力不相上下,但你比我强在有必胜的决心,妖族只会认最强者当自己的首领,所以你这教主的名号当之无愧。不过,你这性格太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所以不用你让位,只要等你作死成功,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教主了。"北柯嘴角带笑,好似在想象自己坐上教主宝座的那一天。
"现在我可一点都不内疚把所有事情全扔给你处理了。"箩异瞪了他一眼,"那我游山玩水去啦。"
"等等。"北柯叫住她,"卫书来捎信要约教主见面商讨要事,你去不去?"
其实不用去也能想到卫书来要说什么,首先,肯定要感谢九幽教给他送去的救命药,然后呢就要解释南境蜃珠有多特殊,如果找到它对研究毒药可能的帮助云云。所以在药林里听着卫书来长篇大论时,箩异心中只有对自己的钦佩:全猜中了。
"如果找到蜃珠后发现它对研究无用,你打算怎么处理它?"箩异问。
"我明白蜃珠释放的瘴气对妖类有害,若不能将瘴气封锁在丹药或者人的体内,我必定会当着教主的面将蜃珠销毁,绝对不会留它祸害别的妖类。"卫书来斩钉截铁地说。
箩异点头,朝卫书来摊开手掌,掌心中有一颗碧绿玉珠:"面对寻常毒草毒物,我相信你有规避之法。但若是妖毒或蛊毒,一般药草的作用不大,这颗避瘴珠你收下,对识破巫蛊有奇效。"
卫书来不解:"我在口信中并未提及要去苗疆,教主怎么未卜先知准备好了避瘴珠?"
糟糕,都忘了这一茬。她连忙找补:"我堂堂九幽教教主,身上常备些秘宝灵珠很奇怪吗?而且你们这林子里说不定种了什么毒花毒草,我总不能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吧。"
"说的是,是我失礼了。"卫书来吸了吸鼻子,又问:"教主大人也对炼丹制药有研究吗?"
"没有。"箩异怕说多错多,只能用冰冷的语气掩盖心虚。
"这就奇怪。"卫书来歪了歪头,"每次与教主见面时我都能闻到药草的熏香。第一次时我以为是你要假扮我所以故意染的药香,但这次药的味道更浓,几步外就闻到了。"
"哼,是你自己整天窝在丹药房里把鼻子都搞不灵光了吧,我身上才没有跟你一样的药臭味。我很忙,没空跟你胡扯。没别的事我要走了。"连珠炮般地说完,还未等卫书来回应,箩异便飞身跃出了药林。
他不会怀疑我的身份吧?箩异心中打起了鼓,用李颂宜的身份和卫书来相处久了,变回教主反而不适应、处处露出破绽,不行,以后得多加注意,李颂宜只是个幌子,毁天灭地的箩异才是真正的自己。
所幸卫书来回到碧落门见到箩异也没有多问,二人为筹备远行之事忙碌了几日,终于可以出发。
苗疆距碧落门有千里之远,论交通方式,自然是御剑最快,但那长剑又窄又硬,在上面站不了几个时辰卫书来就已觉腰酸背痛。箩异则把之前买的巨型纸鸢派上了用场,虽然速度比不上御剑,但胜在可以优哉游哉地坐在纸鸢上,肚子饿了还可以翻出些水果边吃边看风景。
两人紧赶慢赶,七日后到达苗疆南部一个名叫丹溪的村寨。刚踏入苗疆他们便四处打听最近是否有地方出现异象,特别是和幻象、浓雾有关,碰上有几个人都提到丹溪有一处沼泽最近泛起浓雾,进入浓雾的人都会产生奇特的幻觉,走出沼泽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虽然和南境蜃珠的功效不完全一致,但眼下没有别的线索,卫书来和箩异决定先从丹溪查起。
丹溪寨笼罩在一片绿意和氤氲薄雾中,不知为何,光是看这苗寨的风景,耳边不由自主就会响起悠扬的竹笛声。此处的民居多为吊脚楼,因为天气潮湿、蛇虫密集,所以一楼不住人,只用作畜舍或储藏间。
来往的当地人都身穿彩衣,头上腰上戴的银饰叮当作响,显得一身素衣的卫书来和箩异格格不入。箩异顾不上担心这些,她打了个哈欠:"师尊,我们快找个客栈歇息吧,好久没舒舒服服地躺床上睡觉了。"
卫书来却长叹一口气,晃了晃干瘪的钱袋:"剩下这点钱,住了店就不够吃饭,吃了饭就只能睡野外,如何抉择?"
一路上二人已经能省则省,想不到也只能勉强撑到这里,再不想法子挣点钱,就真的山穷水尽了。今天先睡个饱觉,烦恼的事留给明天,这是箩异的一贯准则。她说:"那还是住店吧,吃饭还可以到林子里摘野果,再不济就抓虫子和蛇烤来吃。"
说到烤虫子,卫书来脸上霎时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支支吾吾,正犹豫着怎么劝说箩异把钱拿去吃顿正常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姑娘、小伙子,我有一个法子,让你花点小钱就能吃上饭、睡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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