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辉松开了被咬了的脖子,伤口不大,但是有个牙印清楚的印在上面。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着奚晚林说道:“如何?与我去一趟文家旧宅吧。”
‘文家旧宅?’奚晚林心里想着:‘是了,说起来这个连翘花也应当是文家的吧,染上了如此的嗜血之症,肯定是被怨气和血水浇灌着,所以才成了如此妖树。’
一想到这个叫十一的小妖被人封印,还任由蜜蜂怪欺负,奚晚林心里难免有些心疼,整日被禁锢在这么一间后院里算什么事儿,难得出门一趟还得带着镇妖符和妖锁,却仍然被酒馆的那些人欺负。
奚晚林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酒馆老板那恶毒的声音,半晌说道:“你想给文家翻案吗?”
“嗯。”卫景辉道。
奚晚林的脸上挂起了一个笑容:“那你把我带走吧,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把十一...从这个地方救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救十一还是想再好好的重活一世。
前世他被喊打喊杀,被天下众生憎恶,活的失败之极。人生纵使遗憾重重,却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过上平凡的日子也未尝不可。
曾几何时,尚且还未叛逃出明心派的他也幻想过在山上闲云野鹤,好好教导卫景辉,一直看着他娶妻生子……
虽然后来一切都变了,但现在好像又来了一个机会,以便实现当初的幻想。
卫景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奚晚林的身上:“不要穿着破布衣裳,敞胸露怀有失大雅,可会幻化之术?”
奚晚林刚适应这具身体,哪里知道这个小妖会不会这个术法,万一施展了什么自己不该会的法术岂不麻烦?
他愣了一下,卫景辉便说道:“不会吗?那我与你一起去街上,替你买件衣裳吧。”
奚晚林眨着眼睛看着卫景辉,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没有钱了。”
“我付钱,就当我送你的。”
“天快黑了,店家应该关门了吧?”
“此处靠近云渊城,夜里应当也有夜市。”
心里的疑问被解答了个干净,再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可问了。于是点头就跟着卫景辉走了。
卫景辉路过门口的时候冲家丁打招呼:“我带十一出去有要事,今晚就不回来了,若是文韵姑娘问起你与她说一声。”
奚晚林跟在卫景辉后面有些吃惊:“要这么久吗?”
“算快的了。”卫景辉说着就来到了一家店前:“这里似乎就是一家卖衣裳的了。嗯......你进去买,我在外面等你。”
怎么又是在外面等?奚晚林心里充满疑惑,白天在酒家的时候卫景辉也是如此,不愿进店。
哈,难不成是看着这门槛就犯恶心不成?
卫景辉不愿进门奚晚林也不强求,他低头看着门槛上雕刻着的“奚小人”,毫不在意的一脚踩了上去。
进门他就看见店家皱着眉头盯着门槛,似乎在担心门槛别踩坏了。天色已晚,奚晚林也没心情选衣服,随手拿了一件就对掌柜说道:“抱歉,本人生平最讨厌奚晚林了,所以踩的重了些,见谅。结一下账。”
奚晚林满脸挂着笑容,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掌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无妨,十文。”
这边奚晚林一出门却找不到卫景辉的身影了,夜色降临,街上宵灯明亮,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奇怪...人...呢?”
奚晚林披上新衣服四处寻找了起来,街上人来人往,正当他疑惑之时,忽然背后一阵巨响!——
似乎是什么人用刀用力劈开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奚晚林听着着剑刃的颤声就知道是鎏明剑,他连忙又转身朝着人多的地方匆匆而去。隔着老远就听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不是卫仙师吗?”
“怪不得呢,这么恨奚魔头的,天下当属卫仙师第一了!”
奚晚林来不及思考,也懒得思考为什么自己安分的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有破事能赖他身上。
他一边“对不起,借光...”“不好意思让一下”一边挤到了最里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冷气,看起来端庄但只有明眼人能看出他已经生气至极的卫景辉。卫景辉手里正提着已经出鞘的鎏明剑,前方有一尊破损的木像,依稀能看出原本是个低头跪像,不知道是哪个曾经引起民愤的罪人,但现在这天杀的跪像已经被卫景辉一刀砍成两半了。
鎏明剑不愧是能一刀捅死奚晚林的神剑,砍的整整齐齐,连一点木头渣子都没有。云渊城最牛的木工要是在场都得喊一声卧.槽。
奚晚林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寒意,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卫景辉要是知道自己是奚晚林,应该会先把自己揍回连翘树,然后就像现在这样一刀砍断自己。
奚晚林想想就觉得自己一阵腰疼,他再看看“脑袋落地”的木头像,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强烈的预感。
在周围吃瓜群众的议论声中,他慢慢地蹲了下去,把那个“脑袋”扒拉到自己这边,然后伸长食指一戳——
木头脑袋咕噜一声,在地上转了一圈,露出了一张哭泣的木头脸,雕刻这木头的人可能技艺不精,唯一有辨识度的就是这人的眼角旁长了一颗痣。
他奶奶的,不就是他奚晚林吗!
怎么说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卫景辉提着鎏明剑,目露凶光的盯着一脸慌张的老板:“我五年前就在这里说过,不许再立跪像。”
店家慌了:“五...五年前?”
一位穿着红色花衣裳的大妈连忙乐呵呵的出来打圆场:“卫仙师,他是三个月前才搬来的,自然不知,都怪街坊邻里忘记告诉他了。”
这边说完大娘又转头呵斥店家:“卫仙师对奚魔头恨之入骨,你还把这东西摆在这儿干什么!真是的,奚晚林坏事做尽,都死了也来恶心我们!”
奚晚林在一旁什么都没干就背了黑锅,他心里吐槽:‘我前世怎么得罪他了?该不会是无意中抢了他老婆吧?’
那可真就太冤了,虽然奚晚林以前青楼没少逛,但每次有‘人生大事’需要解决的时候都是对着自己的大拇指的啊,要是因为‘老婆被抢’被卫景辉惦记记恨上那可就太冤了。
奚晚林这边还在天马行空的联想着,却只见那边卫景辉又提起鎏明剑,几道剑影飞过,剩下的木像基本都成了木头渣渣。
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奚晚林楞在原地。
这也太夸张了,就这么恨他啊!?
他..妈..的这个小兔崽子小时候天天尿炕都是他给换洗的啊!他都一把岁数了大冬天跪地上拍这个小兔崽子睡觉,结果养个徒弟拱手送掌门师兄不说,还这么恨他。
看这架势,就算一会儿有人说卫景辉把自己骨灰扬了他都信。
奚晚林嘴撅的老高,满脸写着不开心,刚打消了的自刎的念头又仿佛小树苗一般在心里发了个小芽。
卫景辉见眼前的木像成渣滓后才对掌柜说道:“抱歉,这是赔偿您的费用,以后记住不要再立这种有辱风雅的人像了。”
说罢卫景辉就从钱袋立掏出些银子扔给了店家。
店家楞在原地:“哦...谢谢...卫仙师...”
卫景辉点头示意:“在下告辞。”而后后退几步抓着奚晚林就挤出去了。
奚晚林反应迟钝了半拍,就被卫景辉拽着离开了。
他们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原本繁华的街道也渐渐变得平静,路边华丽的建筑也逐渐变得落寞,奚晚林和卫景辉好像渐渐在往一个荒无人烟的方向走去。
犹豫半晌,奚晚林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你......恨奚晚林吗?”
卫景辉放缓了脚步,松开了抓着奚晚林的手:“为何如此发问?”
“你杀了他。”奚晚林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闪一闪的:“连他的刻像都恨之入骨,刚才的事,就是证据。”
周围灯光不是很亮,隐约的打在他们的脸上。明明不清不楚的,但每一丝神色却都好像能揽入眼底,刻在心里。
卫景辉的眼眶忽然就红了,洁白的眼底刹那间也变得犹如一湾春水,泛起涟漪。
奚晚林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卫景辉眨了几次眼睛后,那令人生怜的涟漪也慢慢变成了温柔的目光。
“其实...奚晚林是我的师尊。”卫景辉的声音放的很柔很好听:“拜师大会上,尚且年幼的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就跪在了奚晚林的面前。所幸,他对我很好,把我抚养长大。也算是半个父亲了...我怎么会恨他...当时诛仙台上,他发了疯,我拦住了他,他几乎是握着我的手,把鎏明剑一寸一寸刺进自己的胸膛。”
奚晚林这是第一次听卫景辉说诛仙台上的往事,当时他怒气冲天,加上当时正修邪道,鬼怨之气翻涌,有些细节确实也记不太清了。
可是卫景辉现在和一个连翘花妖说这些...有什么意图呢?
卫景辉几乎带着恳求的语气,卑微的说道:“你与奚晚林有什么关系,你为何会落枫针,求求你,告诉我吧。”
卫景辉在说道最后“告诉我吧”的时候,声音几乎是颤抖着的。
都看到这儿了都,就给我留个评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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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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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刀砍了奚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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