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桓换了身衣服，刚准备踏入主卧里的浴室，季喻发来消息：她忘拿换洗的衣服了。
姜之桓只好拉开衣柜，目光巡视。
季喻不穿额外买的新衣，只挑着她的穿。不过她仍坚持隔一段时间就购置合身的衣服。于是取下新买的睡衣。
姜之桓敲了敲浴室的门。
磨砂灰玻璃，只能看到里面绰约的人影。
门缓缓开了一道缝，伸出一节藕白的手臂，挂着蜿蜒的水迹，微微散发蒸气。
姜之桓把睡衣搭到她手上。
手回去了，门没关上。
姜之桓微顿，伸手去关门，却没想，还没握上门把手，一股力道钳住她的手臂，猛地把她扯进去。
姜之桓身体失衡，只来得及在向前倒的时候急忙抓住里面的唯一支持物。
是个人。
她的掌心贴着不着片缕的肌肤，光滑温热，挂着薄薄的一层水。
触手惊心。
掌心之下是精致的锁骨，入目是大片的白皙。
姜之桓瞬间头晕目眩。
季喻身上只着内衣，身材姣好，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你是要和我一起洗吗？”季喻抱着她的腰，慢悠悠地说：“也不是不行。”
姜之桓脸颊绯红，急得跳起来，立刻远离她，“我不是！”
季喻挑眉，不等她反应，下一瞬手疾眼快地锁上门。
姜之桓立刻去摸向门锁，想去开门，但季喻却反手攥着她的手腕，扣到玻璃上。
姜之桓后背又贴上了门，看着人又圈住她。
姜之桓：……人到底怎么做到让自己一天之内陷入两次同样的境地？
她屏息以待，努力平复心跳。但甫一看到巧笑嫣然的季喻，和暴露在眼底的肌肤，立刻溃不成军。
气血直往头上涌。
姜之桓看着季喻眼里分明的笑意。
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季喻：“来都来了，一起洗啊？”
姜之桓转过头，用另一只手死死遮住眼睛：“你先穿衣服！”
“我要洗澡。穿什么衣服。还是怕你进来才穿的内衣。”
姜之桓炸毛：“好好的我进来干嘛！”
“可你现在不是已经进来了？”
“是你扯我进来的！还不让我出去。”
“但事实就是你进来了啊。”
姜之桓：……
她深呼吸几下。缄口不言。
季喻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试探地伸出手，柔柔搭上她遮住眼睛的手，毫不费力地拉下来，看到水光潋滟的一双眼睛。
不知是羞得还是急得，眼圈都红了。
季喻呼吸一滞。
姜之桓控制视线，“我不和你一起洗。我走了。”
“我都不怕你看我，你怕什么？”季喻不放她，“我身材不好吗？”
姜之桓咬着唇，有口难言。被燎着一般，一阵唇干舌燥。
她想挣开季喻的手，却被攥得更紧。
季喻：“你干嘛呀。”
姜之桓侧目：“你又在干嘛？拦着我？季喻，你到底想做什么？”
季喻一愣，垂眸。
姜之桓凝视她。
季喻抬眼，对上视线，松开她：“我没有非要拦着你。”
又是这样。
姜之桓眼眸沉沉。
想到她近来几次三番的撩拨，事后总一副概不负责的态度。
憋着窜起来的火气，姜之桓利落地推开门，转身就走。
季喻看着人的背影，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咽下了话。
.
季喻洗完澡出来，小心地握上主卧门的门把手，一扭。
门开了。她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姜之桓没生气。
但进了门一看，人根本不在。
她折身去客房，人也没在。
焦急地拉开书房的门，她边唤：“姜之桓！”
姜之桓鼻上架着眼镜，抬头看她。
姜之桓面色微僵，微皱眉头，没说话，只用眼神询问。
季喻一愣，后知后觉地尴尬。她险些忘了姜之桓睡前这个习惯。
“没事。”她一脸风轻云淡。
戴眼镜的姜之桓不多见。她一时目光灼灼地盯着看。
姜之桓近视度数并不高，不耽误日常生活，只是偶尔戴一下。
银丝边框的。一双眼睛圈在其中，反而凸显优越的眉目，如漩涡吸着人的目光聚焦其上。添了几分学究知性的气质，却更勾着人想去摘下她的眼镜，看看那双眼睛能迸发多炽人的温度。
姜之桓的眼在镜片后和她对视，半晌后垂下眼皮，合上书，径直起身离开。
季喻想开口，但人直接忽视她，绕开路，走出房间了。
季喻怔在原地。
这是生气了？
她反应过来，姜之桓已经进了主卧。
季喻咬咬牙，追上去。
季喻心乱地想着缘由，慢吞吞挪到床边，看姜之桓已经躺下。她沉默无言地躺到姜之桓身边。
“我关灯了？”季喻摸上床头的夜灯。
姜之桓背对着她，没理她。
季喻抿唇。心里像被撒了一把泡腾片，酸胀得难受。
真的这么生气吗？
关了灯，屋内陷入黑暗。
季喻安静盯了片刻天花板，等了一阵，没等到人转过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自己挪近。
见人还是没动静，她小心地转过身，踌躇不前，没敢上手去触碰。
季喻犹豫着，吞下自己的不解和后悔。她低低地唤：“姜之桓。”
“——之桓。我能这么叫你吗？”
姜之桓背对着她，睁开眼睛，心立时软了一半。
“你别不理我。刚才是我过分了。”季喻搭上她的手臂，见她没抗拒，于是顺着手臂缓缓向下，摸到手，抓在手心里。
“我和你道歉。”季喻握了握她的手，“你转过来。”
姜之桓抿住唇角，缓缓转身，面对上季喻，听到一声轻笑。
即使一片昏暗模糊了眼前，她也能想象季喻扬起的眉眼。
季喻牵过她的手，缓慢地凑近脸前，在她掌心落下一吻，双唇贴着掌心开合说话：“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不做那么过分的事了。”
姜之桓只觉得掌心快被呼出的热气烫伤，酥麻似电流经过。
季喻没有听到回应，深吸气，张口，但姜之桓稍用力，掌心抵住季喻的唇。
“别说了。”姜之桓声音低哑。柔软在掌心中似乎融化开一般。
季喻一愣，垂眼，“嗯。”
干燥的掌心贴着部分脸颊，她感受着，修长的手指能包住她半张脸。手上带着馨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间。
姜之桓看她应答，便撤回手。
但季喻拉住她，又轻轻落下一吻。
姜之桓怔然，心动得无以复加。
“……你原谅我了吗？”
“……”
季喻只听见姜之桓的呼吸音重了几分，依然沉默，又拉着手抚上自己的耳畔，凑近人，呵气如兰：“如果你原谅我了……”
“就捏一下我的耳朵。”
姜之桓长长地吐出气。
季喻耐心等待着，半晌，落在耳畔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耳垂。
她如释重负，轻笑一声，下一瞬，那只仍在她的耳旁流连的手，拇指和食指捏住耳尖，轻轻揉着，随即五指合拢，裹住她的耳廓，徐徐渐进地摩挲。
季喻感到耳朵立刻烫起来，全身温度都拥挤在一起，神经触梢忠实地传递着挑逗的动作。
她的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发痒难忍。
季喻有点后悔了。
……耳朵比预想中的还敏感。
她对上黑暗中姜之桓的眼睛。
季喻：“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姜之桓幽幽地：“我是原谅你了。”
季喻刚扬唇，又听：
“但没说不惩罚你。”
她笑容一僵，下一瞬，姜之桓松开她滚烫的耳朵，起身，压住她的肩膀，一翻身跨坐上她的腰腹。
季喻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心中怦然跳动，隐幽地生出期待。
姜之桓把手放在她的肋间——
季喻瞬间笑出来：“别——别挠！”
她在床上打滚，想转身躲开，但奈何姜之桓早有预备，按住了她的腰。
季喻去抓她作乱的手，反而两只手被一并擒住，压在身侧的床上。
“别！停下、停！我错、我真的错了——”
季喻边笑着边向后缩。
姜之桓见她笑得抽气，见好就收。
季喻喘着粗气，发丝凌乱在眼前，两只手腕还在被压制着。她有些脱力，没顾及。半合着眼，闹腾这一阵，身上出了汗，濡湿后背的衣服。
姜之桓还俯身压在她的腰腹上。
季喻怕她又继续，气还没顺，求饶道：“放过我吧。别挠我痒了。”她软声说，“我怕痒。”
姜之桓一愣，发觉逾距的姿势，忙不迭松开她的手腕，从她身上下来，打开夜灯，去倒了杯水。
季喻侧着身缓了一会儿，理了理头发，坐起身，姜之桓适时递上水杯，季喻捧过，喝了口，润润嗓子，她去瞥姜之桓。
姜之桓微红着脸，目光飘忽。
季喻喝完水，把剩下一半水的玻璃杯递给她，姜之桓顺手放回床头，转头发现季喻视线炽热。
她心中有如钝刀磨肉，又不可控地浮现刚才的记忆，掌心开始发烫。
季喻靠着床头：“罚也罚完了。我们睡觉吧？”
她向另一边挪了些，给姜之桓让出位置。姜之桓只好掀开被子躺进去，拉上夜灯。
季喻下一刻来抱住她，“你这次真的原谅我了吧？”
姜之桓顿一下，才回抱。
她终于发觉自己大概从心动时，就开始不适应亲密的距离。明明这些时日她们已经熟悉一些。但每当季喻靠近，她既想把人抱紧，又矛盾地想把人推得远远的。一边甘之如饴承受撩拨，一边又因为来去匆匆的暧昧怒火中烧。
完全被陌生的情绪缠身，整个人犹如燃油。疲惫又被支配。
真不像自己。
姜之桓心止不住地跳。
她声音清越：“我本来就……没有那么生气。”
“你不喜欢我那样，我就不那么做了。”季喻很乖顺地说。
她的头忽然抬起，鼻尖蹭上姜之桓的下巴：“但我们真的不能一起洗澡吗？”
姜之桓：……
姜之桓眼前闪现白皙的肌肤，心绪大乱。她咬牙切齿：“不、行！”
小剧场
在一起后
姜之桓躺在浴缸里：季喻，你怎么还不进来？
季喻：某人说过，我不想和你一起洗。
姜之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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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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