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和竹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陆尧砚把被子剥开,用手机照他的手臂,摸索着寻找他被蚊子叮咬的地方。
只是陆尧砚力道太轻,好似触碰玻璃制品,让闵和竹觉得酥酥麻麻的,很不舒服。
“别耍流氓……你摸哪儿呢。”闵和竹不得不挣扎起来,睡眼惺忪地冷嘲热讽道,“陆尧砚,你对我这么好心干嘛,打算吃我豆腐啊?”
“嗯。”
陆尧砚嗯了一声,让闵和竹没有借题发挥的机会,只能一拳打在棉花上地抱怨道:“明天我不要和你一个帐篷了,你去祸害别人。”
只是话说出口,又像是他在和陆尧砚撒娇似的,让闵和竹自己有点不舒服。
还好陆尧砚没说话,攥着他的手臂就开始给他消毒。
被碰到蚊子包的闵和竹又痒又疼:“嘶,你别弄了,我自己来。”
陆尧砚就像没听到似的,拧开了药膏盖子,接着给他上药。
冰凉的药敷上以后,那股痒痛缓解了许多。闵和竹又开始觉得困了,他倒头就睡,可心里又被陆尧砚扎了根刺。
陆尧砚终究是帮了他。不管他需不需要,别人帮了他,他就会觉得自己欠人情。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欠人情,因为受了别人的好总要还,他又再清楚不过陆尧砚想让他还什么。
这时候,他倒遗憾起自己本来就不高的情商,为什么不能直接为0了。
“你这么照顾我干什么?我又不领情。”闵和竹背过身,闷闷地讲到。
“又不是第一天。”陆尧砚无所谓地应到。
闵和竹不知道陆尧砚在说什么。他们过去关系又不好,陆尧砚什么时候对他好过、他却不领情了?
算了,他计较这种事干什么。
闵和竹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闵和竹自己吃了一惊。
明明他和陆尧砚两床被子,怎么睡着睡着就滚到了一起。
他的腿和手还缠着陆尧砚,像是把陆尧砚当成了巨大的抱枕。
闵和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脚抽回来,却惊醒了陆尧砚。
“你就醒了?”陆尧砚揉了揉眼睛,“不多睡会?”
上一次他们在一张床上醒来的画面,一下就跳进了闵和竹的脑海里。
他没忍住,直接问到:“上一次为什么我和你会睡一起?”
陆尧砚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过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因为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苏承望。”
“胡说八道。我就算醉了,也不可能把你和他弄混。”闵和竹自认对陆尧砚的讨厌几乎是一种本能,绝无可能认错陆尧砚。
“怎么不可能?”陆尧砚听到他的话,却无意识地嘴角扬了一下。
“你希望我把你和他弄混?”闵和竹呛了陆尧砚一句。
陆尧砚没说话。
“你老实点讲。”
“你真觉得你睡了我?”陆尧砚侧躺着,似笑非笑地问。
“不可能。”
“那你为什么要答案?”
闵和竹咬了咬下唇。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复杂的情绪,只能翻身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讲:“陆尧砚,你真的很奇怪。你帮我,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让我生气的方式?”
“……你喝醉了,不要我背你,老动。我摔了一跤,你也没落着好。我怕你晚上吐了把自己噎死,所以睡你旁边。衣服我帮你脱了,穿着能睡得舒服吗?”
“你当时这么说不就行了吗?”闵和竹真的不能理解,陆尧砚上来就说些讨打的话要干什么。
“你不是讨厌我么,我这么说你会听?”
“你先故意说些怪话,还要怪我吗?”闵和竹愤愤地讲,又把话头给掐灭了,“算了,和你扯这个干嘛。”
“闵和竹,难道你想说谢谢我?”
闵和竹嘴硬到:“我为什么要谢你?没有你我也回得去的。”
“你是想没有我,苏承望也会帮你是不是?”陆尧砚有点残酷地揭穿了闵和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事,他语气尖锐,让闵和竹有点不舒服,“你做什么梦呢。他已经和饶樨是一对了,对你只能避嫌。要不也不会我接管,他后面都没问你到家没。”
闵和竹的手一停,又感觉到心脏有点抽疼。但他还是强忍着反驳到:“他不管我,你不管我,我也死不了,这是在C国,又不是什么法外之地。”
“麻烦你下次直接把我扔路边,要是还有点道德就把我扔派出所或者诊所,谢谢你了!”
闵和竹拉开帐篷拉链径直走了出去。
郊外清晨的风吹着,闵和竹打了个寒颤,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遇到陆尧砚就没法冷静,平日里他甚至被人说是像条懒得挣扎的咸鱼,可陆尧砚一张口,他就无名火起。
生气容易得病,和陆尧砚在一起就是折寿。他就不该因为懒对陆尧砚听之任之。
闵和竹打算今晚就和其他人换一下,否则这团建的三天,他能经历被陆尧砚气死又气活的轮回无数次。
……
早上的项目分两项,一个是留在溪边取水和搭建做饭的土灶,另一个是骑马穿过树林去远处的村庄市集买食材。
闵和竹以为陆尧砚会为了经营关系选择留在营地,所以二话没说,选了平日里他因为懒得动,根本不会选的买食材。
只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刚上了马,陆尧砚又跟来了,好像在他身上装了定位似的。
真是阴魂不散。
闵和竹没有催促自己骑的马匹,故意让它慢慢跟在队伍后面,不和陆尧砚发生冲突。
可还没一刻钟,他的马就主动要往陆尧砚身边蹭,吓了他一跳。
工作人员出声喝止了马匹撞在一起,才解释起缘由,原来这两匹马是感情很好的一对儿,喜欢一起行动。
两个单身汉骑一对情侣马,这反差多少有点让人发笑 ,但闵和竹笑不出来。
他听说过马是一种很重感情的动物,但没想到自己能亲身体会。
他对看到陆尧砚的脸这件事想想就心烦,但他骑的马根本不听指挥,就是喜欢往陆尧砚那边靠,而好不容易愿意离远一些,陆尧砚那匹马又会凑过来。
像是一对正在热恋期的小情侣,离不了对方半步。
不想看到陆尧砚的时候,偏偏他俩还得靠这么近。
闵和竹实在无可奈何,只能绷着脸骑马,让陆尧砚自己识趣些,别和自己搭话。
陆尧砚没放过他,张口就只和他一个人搭话:“你躲我干嘛?”陆尧砚扁扁嘴,像是和他撒娇一样抱怨到,“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闵和竹不说话。
“和竹,别不理我嘛。”陆尧砚压根不在意闵和竹搭不搭理自己,自顾自地讲到,“我和大家都不认识,只认识你啦。”
“我看你也不需要我,你不是和其他人也很聊得来。”陆尧砚的示弱在闵和竹看来有点搞笑。他从不觉得陆尧砚需要什么熟人引荐云云,毕竟对方到哪里都是好人缘。
“塑料友情总是能装的。”陆尧砚装可怜道。
“那我和你又有什么友情可谈?”
“嗯……也是。”陆尧砚垂头丧气地应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恨不得我消失。”
闵和竹知道这一招叫以退为进。他没理会陆尧砚,只抓紧手里的缰绳,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他们在马上颠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穿过了树林,来到了郊外的小镇。
市集正是热闹的时刻,工作人员示意他们用规定的额度自行挑选足够的食材,不做任何帮助和提示。
闵和竹下意识就想打个电话问问溪边营地的情况,看看他们想吃什么。
但陆尧砚却说自己已经整理好了食材清单,主动承担起组织大家采购的指挥一职。
对于这件事,闵和竹没有别的同事那么惊讶。
他清楚陆尧砚就是这样,一边和他斗嘴,一边却能拨出空余的时间来做事。
他只是后知后觉地想,原来陆尧砚早上没来黏着自己,是去和他们沟通了?
闵和竹摇了摇头,把这种奇怪的念头晃出去,不积极、也不拒绝地等待陆尧砚给他分配任务。
“和竹,你和我一起吧。”
果不其然,陆尧砚把他们安排成了搭子。
闵和竹没有反对,默默跟着陆尧砚到处找他们要的东西。
陆尧砚看上去是少爷做派,但意外地接地气。
闵和竹买东西很少砍价,不合适就不买了,可陆尧砚精通此道,愣是凭借自己嘴甜,和摊主软磨硬泡,大多数东西最后的购买价格比预计的成本更低。
在路过一个花摊的时候,陆尧砚的眼睛停在了摊位上。
“你要买花?”陆尧砚这么少女心?闵和竹暗自吐槽到。
“老板,要一个。”陆尧砚扫了码,从摊位上抓起一只香包。
“你怎么不讲价?”闵和竹问。
谁知道陆尧砚把香包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你买给我?”闵和竹有点惊讶,“我也不喜欢这个。”他对这些小玩意儿向来没有什么兴趣,陆尧砚拿它讨好他,让他不解。
“驱虫的。”陆尧砚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摊位上的介绍。
“智商税吧。”闵和竹下意识地拒绝了陆尧砚的好意,但话说出口,才发觉这样的话,多少有点说话的艺术技能为负。
毕竟陆尧砚也是为了他好,他这么说很伤人。
陆尧砚没对他低情商的发言不满,好似是习惯了。他只是自然地应到:“你当心理安慰呗。”
闵和竹伸手去摸了摸口袋里的香包,他忍不住低头去嗅,手指间沾染了香包淡淡的清香。
他感觉别扭。
如果陆尧砚要一直这么对他好下去,他该怎么对待陆尧砚?
就算他不喜欢陆尧砚,也不可能始终熟视无睹。
闵和竹又一次对人有七情六欲感到了麻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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