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儿过去太久,许多细节他都记不太清了,但关于这枚银哨的事他记的很清楚。只可惜后来过了很久他都一直没有找到银哨的主人。
小时候每当顾忆安感到害怕的时候都会吹响银哨。因为在他潜意识里认为,吹响银哨就会有人来救他。因此银哨也成了他童年最大的安全感来源,像是守护神一样保护着他。
顾忆安把银哨当做宝贝看,睡觉都压在枕头底下,他细细观察过银哨的每一处细节,但上面除了刻着一串歪歪扭扭的符号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而至于那串符号,顾忆安看不太懂,跟鬼画符似的,像是他随便在草稿纸上画的几条蚯蚓。他研究了好几个晚上也没从中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他上初中的某一天,学校在国际禁毒日组织他们看电影。这是他第一次系统的了解有关毒品和缉毒警的知识。而电影里面最吸引他的情节,除了缉毒警英勇打击毒贩之外,还有一个很小的细节——在电影里毒贩之间是以哨声为号进行秘密沟通。
这让顾忆安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手里的那枚银哨。他回到家里,再次研究起哨子,那串刻在银哨上的符号,此时也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用铅笔将那串怪异的符号临摹下来,端详一番后,他拍了个照发给了自己的外教老师。
顾忆安的外教老师是个新加坡人,平时教他英语,但本身精通多国语言。
可惜的是他的外教老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给顾忆安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这像是东南亚地区的文字,或许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泰国同事。”
顾忆安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消息。“叮咚”一声,外教回复了,顾忆安迫不及待的点进去,看到消息后,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银哨,指尖有些发白。
“顾,我帮你问过了,这是缅甸语,翻译成中文是刺刀的意思。”
缅甸,当初他们旅游去的地方就是跟缅甸接壤的一座小城,而在那次意外中,顾忆安躲在雨林中,那些毒贩口中听不懂的话正是缅甸语。
他彻底明白了,这枚银哨的确救过他的命,但它不是什么守护神,他是毒贩用来沟通的信物,只不过恰巧在那时,吹响哨子后先一步赶来的不是毒贩,而是中国边防的战士。
顾忆安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因为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的“救命恩人”。那个从小在心中被奉为英雄的存在。
那个所谓的“英雄”是银哨的主人,也是毒贩中的一员。
这样的话,给他银哨的人让他吹响哨子,到底是在救赎他,还是将他看作是待宰羔羊,是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刚上初一的顾忆安冷汗直流,不敢再细想下去。他把银哨丢进了钱罐里,用无数硬币填满,再也不拿出来。
银哨虽然被埋藏,但在顾忆安心中悄然种下的种子却在生根发芽,于是成为一名缉毒警的梦想从此生发。
“哥哥,哥哥!”
思绪被稚嫩的童声拉回来,顾忆安低头寻声看去,刚才那几个玩螃蟹的小孩来到他身边。
为首一个寸头小男孩把装着海水的小红桶展示给他看。
“哥哥,我们抓的螃蟹跑了,跑到你车下面了。”
顾忆安回过神,说了句“是嘛?”,随后把手中的银哨揣进包里,然后立马蹲下身往车下看去。
车底下光线不好,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顺着光源,他找到了逃跑的两只螃蟹。
“哥哥,你看到了吗?”几个小孩把他团团围住,好奇的盯着他。
“找到了。”
顾忆安试着用手捞了一把,但螃蟹也不傻,见他伸手立马就跑了。
无奈之下,他问小孩要了铲子,然后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去掏两只螃蟹。
那螃蟹狡猾,既不跑远,又不靠近,搞得顾忆安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去掏,几乎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
“哥哥,哥哥。我们的螃蟹在下面。”
“我……知道。”顾忆安费半天劲儿,才把一只螃蟹抓回来,还有一只正举着钳子,耀武扬威的像是在挑衅他。
顾忆安憋红了脸,气急败坏,他此时又听见小孩说:“哥哥,你要看看我们的螃蟹吗?”
他无语的把铲子凿在地上,有些失去耐心:“我等会儿再看好不好?”
顾忆安继续撅着屁股掏螃蟹,突然他听见“咔嚓”一声,是拍照的声音。顾忆安猛然意识到不对,于是四肢并用的从车底爬出来。
起的太猛,他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多亏有人伸手拽了他一把。等他堪堪站住脚,下意识开口道谢,却听到一串熟悉的笑声。
顾忆安定睛一看,活生生的牧秋站在他跟前,不是视频里,也不是语言通话里,就是鲜活的真人,在他眼前!
顾忆安激动的四肢充血,一把将人抱住,切切实实感受到久违的温度,下一秒他差点快要哭出来。
“哥哥,哥哥。他怎么抱你啊?你们是情侣吗?”小孩抱着红桶,直白问道。
顾忆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小孩不是在跟他说话。
“拿好,你的螃蟹,这次别让他再跑了。”他把抓住的螃蟹扔到小红桶里,然后猴急的把牧秋拉上车。
“干嘛?”
一上车,顾忆安关闭了所有车窗。他的车窗做过特殊处理,外面看不见里面,但里面能看见外面。
牧秋屁股还没坐稳,顾忆安就亲了上来。
“唔……等一下。有……小孩……”牧秋被亲的支支吾吾。
顾忆安不听,反而抱住牧秋亲的更用力,有时甚至不像再亲,倒像是在舔。
牧秋把“疯”了的顾忆安推开,让他稍微冷静一点。
顾忆安怎么冷静的下来。他一闻到牧秋身上的味道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像是某种只有他两知道的暗号,让他欲罢不能魂牵梦绕。
“我亲一下都不行吗?”他恶人先告状。
牧秋没理他,只是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画面自然是惨不忍睹,顾忆安撅着屁股在车底下掏螃蟹。
热恋期的人怎么能忍受在对象面前出丑,向来脸皮厚的顾忆安现在也突然有包袱了。他缠着牧秋让他把照片删了。
牧秋说不,顾忆安就压在人家身上,又蹭衣服又耍赖,一边还去抢手机。
“删了呗,留着还占手机内存。”
“我无聊时看看。对了,你趴在车底干嘛?”
“帮小孩掏螃蟹呢,做好事儿!”
“那为什么不把车开走?”
顾忆安被问的一愣。
对哦,车是他的,可以直接开走啊。
牧秋被他逗笑了,靠在他怀里说他好笨。顾忆安反过来蹭他的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牧秋的眼睛。
“求你了,删掉好吗?”
牧秋眨了眨眼睛,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脸。
“怎么求?”
“怎么求?”顾忆安眼珠子一转,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紧跟着开始往出倒。
“我肉偿行不行?或者……”顾忆安突然凑的很近,鼻尖相抵的距离。“我以身相许。”
牧秋笑了,佯怒道:“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
“还要装什么?装你一个就好了。”
“恋爱脑。”牧秋评价他。
顾忆安大方的承认了:“我就是。”
他抱着牧秋,也不撒手,贴着牧秋能给他带来莫名的安全感,尽管他也不清楚这种感觉源于何处。
牧秋不捉弄他了,于是当着他的面把照片删了。
“我删了,你松手吧。”
“我们有谈过这个交易吗?”顾忆安狡黠一笑。
牧秋试图扒拉开他的手,但顾忆安故意攥的很紧。
“流氓行为。”
“你是我对象,这样不算流氓,要不你也可以摸回来,我不建议。”说着顾忆安腾出一只手,掀开自己的衣服,将结实的腹肌亮在他眼前,顺便还拽着牧秋的手往自己肌肉上贴。
牧秋红着脸甩开,不想跟他在车里闹下去了。他觉得顾忆安现在就像只开屏孔雀,一边炫耀一边耍无赖。
“你摸摸呗,又少不了块肉。”顾忆安笑着,漏出一边的虎牙,多了几分少年气。
牧秋把头扭到一边,没搭他的话。顾忆安觉得玩笑开过了,于是见好就收,他又厚着脸皮蹭过去,焉了吧唧的说道:“那我不闹了。”
过了两秒突然又像没事人儿一样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牧秋说:“我回了趟家,办完事就又回学校了,坐高铁的时候发现你家就在沿途站,我想……见见你,就中途下车了。”
“哦~怪不得你刚才微信要我的定位。”顾忆安还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想“见见”,重点在“想”,想的厉害,想的迫切,所以才中途下车飞奔来见他……
“嗯,那我带你回家。”顾忆安终于舍得从牧秋身上下来,还顺手给他系了个安全带。
“等一下!”牧秋抓住安全带把顾忆安顺势拉到跟前,两人面面相觑。牧秋尴尬的说:“我自己去住酒店吧,你……父母都在家吧?不合适……”
顾忆安仔细想了想,他妈那边倒是好说话,就是他爸,不知道会不会有意见,毕竟顾爸对他有对象这件事似乎都充满了意见。
“那也不能让你住酒店啊?你不用尴尬,我妈很开明,我爸是古怪了点。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也不会为难你。”
牧秋面皮薄,他觉得见家长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什么也没准备,会给他爸妈留下不好的印象。
顾忆安看他一脸为难,于是干脆想了另外一个法子。
“那干脆这样,我带你回家,你就说你是我大学同学,路过M市来找我玩好吧?我不会告诉他们我两真实的的关系,你也用不着尴尬了。”
牧秋还是有些为难,但看到顾忆安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在拒绝。
顾忆安高高兴兴的启动车子,一路子叽叽喳喳的跟牧秋说他这几天的计划,要带他看海,吃海鲜,尝尝他们本地的小吃,总之要把牧秋招待的舒舒服服的。
牧秋坐在副驾上,抠着手指。他不知道自己答应顾忆安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因为他从小没有了父母,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父母长辈舒服的相处,只能但愿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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