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抱着许成舟上车,紧紧抱着不敢松手。
“王师傅,快快快,去最近的医院,报警,就说车上有人昏迷,申请闯红灯。”
王师傅一听不得了,立马拍拍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按照江牧说的做。
GL8一路疾驰,冲进上渝医科大附属医院。
江牧调整姿势,费力地活动着僵硬的手臂。
急诊的医生早已待命,将人从江牧怀中接过来。
江牧喘着粗气:“救人,先救人,求你,救他。”
医生颔首:“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走后,江牧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冷汗直流,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送许成舟到医院的十分钟里,江牧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不好的可能性,甚至冒出来“殉情”这个词。
江牧哑然,原来自己这么喜欢许成舟吗?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许成舟呢?
江牧问过自己很多次,却很难形成一个看似正确的答案。
直到刚才,困扰江牧这么久的问题,有了答案。
如今的江牧之所以是江牧,是因为许成舟。
又或者,喜欢许成舟这件事,让江牧变得更好。
江牧不再颓废,跟着许成舟一起跑巡演,许成舟在台上,他就在台下,做他最忠实的观众。
为了跟许成舟合照时不难看,开始跑步健身。
慢慢地,他发现自己也很喜欢演戏,他喜欢体验不同的人生,以弥补他贫瘠而又无趣的前十六年。
……
在许成舟看不到的地方,江牧靠着他的光,走过一段又一段阴暗又潮湿的岁月。
这么想来,喜欢这个词对于这段关系来说都太过轻浮。
而江牧不敢告白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自己爱得太重,怕自己在对方心里太轻,他不想做许成舟的露水情缘,他想成为许成舟的不可替代。
嗯,从一开始,江牧都不是近乡情更怯的自卑,而是太想和许成舟有个未来,所以必须徐徐图之。
“许成舟的病人家属!”护士的叫喊声打断江牧的思绪。
江牧起身举手,高喊:“我在。”
“跟我过来吧。”
护士边走边说:“患者是重度的病毒性感冒,伴随高热,已经打过退烧针,今晚记得勤检测体温。”
“只是感冒吗?”江牧问,“那为什么会晕倒?”
“你这个做家属的很不称职,患者有低血糖,他今天估计都没吃什么东西,你都没发现吗?”
“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江牧垂眸。
护士接着说:“这种晕倒一般没什么大事,今晚会一起观察,有事情第一时间喊医生。初步估计需要住院七天,好得快,四五天也能出院。至少头三天先安心住着吧,把费用都交齐,准备好这两天的洗漱用品什么的。”
“有单间吗?”
“我打电话问问,有的话给你们转过去,你预存的时候多放点钱,单间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
江牧鞠躬感谢完护士便转身去缴费,甚至连去病房先看一眼许成舟的事情都给忘了。
交完费用,老三匆匆赶来,江牧抬眼看向老三,紧绷着的心弦一松,膝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老三扶住江牧:“老大,你没事吧?”
“你先去看着点成舟,我回剧组处理点事情。”江牧耳提面命,“不是看着,是寸步不离地盯着,有什么事情都给我电话。”
老三拍拍胸脯:“老大放心吧。”
说实话,江牧本该要在医院一直陪着许成舟的,他甚至都想罢工陪床,不想任何人打扰他。
但江牧现在不只是这个戏的男主演,更是制片人和出品人,他身上还有另一份责任在。
王师傅还在停车场等,江牧上车,给王师傅一个地址,就开始电话会议。
江牧在制片组和导演组的联合小群里临时拉了一个电话会议,在剧组,二十四小时待命是个不成文规定,除了乔希璇外,其他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加入了会议。
制片主任最先开口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成舟发烧晕倒,情况有些严重,我刚把人送去医院,现在需要调整明后天的通告,如果有备场演员不在上渝立马连夜把人叫来组里。实在不行明天下午出工拍夜戏,但一定不能开天窗,B组如果分不出去,就先停两天,费用的事情不用担心。”
江牧琢磨了下,又道:“统筹这边给许成舟的戏再压出去两天,保证他能恢复好,其他人辛苦一下连轴转一转。我记得我到青龙帮的那两集和许成舟没交集,看看能不能把这几场戏提前。”
统筹对着大计划看了看,面露难色,犹豫道:“青龙帮那部分的两个重要配角没到上渝,也没定妆,场地也还没有个景一直没定,外联找的景乔导都不是很满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乔希璇加入了群语音。
乔希璇一开麦,闹哄哄的环境中夹杂着乔希璇含糊不清的叫喊,江牧就听出来她喝得有点多了。
江牧问道:“现在还清醒吗?还能工作吗?”
一听到工作,乔希璇火力全开,“当然。”
“统筹说你有个青龙帮的景一直没定下来,怎么回事?”
“那个景都被用烂了,我不想用,这两天还在让外联找呢。”乔希璇走到了包房外,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是外联那边出问题了吗?”
江牧把眼下的问题和乔希璇说了个大概,乔希璇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明天关了B组,让老戴带着外联把这个景定了,明天先拍青龙帮的几场大群戏,下午开工拍个小夜,问题应该不大。”
这样场景部分没什么问题了。
统筹又问:“那演员?”
“演员让副导演连夜把人弄过来,最晚明天上午到,中午定完妆直接上,先拍没他们的那几场。实在来不了,就换人,能来的,别管是怎么来的,就是从津北打车来都给报销,明白吗?”
“好,那我抓紧安排。”
制片主任哀嚎一声:“我这单子又要重做了。”
乔希璇安慰道:“别怕,咱们江出品人有钱。”
江牧‘嗯’了一声:“钱没事,别耽误拍摄。”
“你一会儿是要去看许成舟啊?”乔希璇问。
“马上就到了。”
“那我给你把戏往后压压?”
“不用,照常出工,就是让妆发那边的人明天来人民医院帮我出妆。”江牧没有犹豫,他得把许成舟缺的进度补出来。
这是打算住下了,还不背人啊?
乔希璇小声提醒:“这是群聊!”
“我知道。”
江牧结束通话前说:“就算全世界都知道都没关系,我说了,我得陪在他身边,他现在很需要我。”
“肉麻。”乔希璇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快挂了吧,我们别耽误你陪床,你别耽误我们讨论工作。”
制片主任和统筹默契地没出声,装作没听见。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王师傅也将车开到市里,江牧直奔上康区最大的商场。
此时夜里十点钟,距离商场关门还剩半小时。
江牧飞速扫荡了几个男装店和日用品店,又去超市采购了一番,才拎着大包小包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老三在组里有眼线,和司机场务之类的混得很熟,他算着时间刚好,便提前到医院门口来等江牧。
看见江牧下车,他立马跑过去接过江牧手里的东西。
“江哥,这么多东西你喊我一声啊,我去帮你拿。”
江牧睨了老三一眼,之前怎么没觉得老三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
“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守着许成舟吗?”
“我都安排好了,开的单间,护士接手带他去病房了,我听你说快到了才跑过来等你的。而且……”
老三话没说完,李悦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江牧直接帮老三关掉手机。
又是李悦然。
“寸步不离四个字是听不懂吗?”
江牧一边走一边压着嗓子和老三吼道:“你要是觉得李悦然说的话比我的重要,那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津北,滚到李悦然身边,我身边不需要一个李悦然的人。”
“江哥,我没有。我跟李老板就是日常汇报工作,他知道我在医院,以为你是出事了……”
“行了,你回去吧。”
这是在医院,江牧不想和老三置气。
“江哥。”老三面露难色。
“放心,我不会开了你,但你是李老板的人,我也没有拉着你加班的道理,我自己照顾许成舟就行,你回去吧。”
江牧落落穆穆,不想多说什么。
一句话,六年的信任崩塌个粉碎。
老三挣扎半天,还是转身离开了。
毕竟,在江牧的助理这重身份之前,他首先是李悦然的员工。
江牧也早就猜到老三的选择,这么多年,他自诩对老三不错,可他总是留不住任何人,他很清楚。
拎着一堆东西,江牧慢慢地往住院部走去。
周围是或焦急或叹息的人群,蓦然回首,这世界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是江牧能够停靠的岸。
他的身边,也始终没有一个人坚定地陪在自己身边。
父母,亲戚,朋友,他什么都没有,他总是孤单一人,所以他珍惜每一份来自粉丝的爱,是大家的爱,让他不至于孤寂。
可仔细算来,这么些年,陪在自己身边最长时间的竟然是李悦然,江牧兀自一笑。
真是讽刺啊。
他和李悦然周旋这么些年,竟也产生了情谊,和难舍的情愫。
是啊,之前的他总怕自己失去李悦然这个合作伙伴。
如果连李悦然都失去……那江牧真会无依无靠。
而现在,他好像不怕了。
也许,江牧没有来路,但许成舟可以是他的归处。
剧组篇还有2-3章就结束啦!两人要回津北啦!
感觉第一次深度交流应该就是这两三万的事情了!
……
江牧:果真?
悬子:还是别太期待,怕你受伤……
江牧:?
许成舟:同上。
江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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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许成舟是他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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