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直到那一天后,所有的一切,都从此彻底毁于一旦了。
林照从山下的论剑馆回到净尘院,那时四周围满了弟子,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几乎要戳破他的脊梁般刺眼,穿过人群其中。
他看到了一群陌生人,在他们身前,正是他既亲切又严肃的父亲,却被人压住双臂跪在地上,而那个从来都温柔得体的母亲,则是失了力气跪坐在地上落泪无声地哭泣。
他们在九阳教右护法李卓眼前,亲手写下一封血书,承认自己勾结魔教的罪行。
“这一切都和阿云无关,你们不要伤害我儿子,求求你了!求求你!”
“阿云,你不要管……这些事。”
“不!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证明清白。”林照咬牙擦干眼泪,只记得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看着父母的身影、不断回首的面容渐渐远去。
他未曾想过这竟然是他见到他们的最后一面。
那时的他只是一个筑基不久的剑师,他不知道父亲母亲什么时候和九阳教扯上关系,为什么会写下血书。
他只知道这一切一定是被冤枉的,他们绝对是清白的,是被污蔑的。
这一切一定和眼前这个充满嘲弄、戏谑的九阳教右护法李卓有关。
可是无人相信他,无人肯伸手拉他一把,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他们每当见到他都会在他耳边谈及他父母。
“他就是那个勾结魔教的叛徒走狗的儿子吧!”
“戒律堂没有在他身上查出魔气,看来那对夫妻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让自己儿子堕入魔道。”
……
不久后,林照又来到了齐云峰门前,他摒弃尊严,双膝下跪,恳求这个彼时还很年轻的九阳教右护法。
“大人,求你…………求你放过我父母,只要你能放过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做,大人,我求你了……”他无比哽咽的,强忍眼泪屈辱,一遍一遍磕头。
九阳教右护法李卓朝他吐了一口唾沫:“要你这臭小子有何用?除了这张像女人一样让人心痒痒的皮囊,你能做什么?哈哈哈哈,难不成要来我们九阳教的当炉鼎供人玩弄吗?
祁云照吞下眼泪,紧紧握着手中的剑道:“我是冰系灵根,只要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修成承天剑法,到时候我就能在论剑阁赢下灵石,这些全部都给你们……”
九阳教的左护法不屑的踢了少年一脚,长剑被这股力道甩至一旁,他不屑嘲讽道:“那又如何,你就是早几年在修仙界传的风风雨雨的天才剑师?可是这与我有何干系?现在你还不是被我一个杂灵根踩在脚下,对着我摇尾乞怜?”
“我们教主缺你那点破灵石?别傻了,我们教主需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会舔会护主看家的,剑太锋利了,不讨喜啊,臭小子,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不过,你若是能有办法去地牢里,劝劝你那对愚蠢的父母,要他们将灵核交出来,倒是可以让他们不用受刑痛快的去死。”
“否则为了得到教主想知道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
望向从树后缓缓现身,面容严肃长挂胡须的中年男人,祁云照慌忙擦干眼泪,朝他喊了一句:“师叔,你来了。”
师叔林鹏道:“他的尸体我会处理,如今将他杀了,你也算亲手为你父母报仇雪恨,若是你想重回玄剑宗,师叔一定鼎力相助。”
闻及此言,祁云照却没有一口答应。
在父母相继受尽折磨去世后,是师叔收留了他,若不是师叔,他恐怕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如今师叔已经是玄剑宗的掌门,虽在修仙界的众宗门中已经落败了排不上什么名号,但师叔将宗门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若是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
而自己如今背负着仙门叛徒之子的名号,虽然如今换了相貌,随着年纪增长,声音也改变了,但是保不齐有一天会暴露身份,再给师叔带去灾祸。
更何况,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念及此,祁云照道:“不,这些远远不够,我要让九阳教主永无翻身之地。”
林鹏厉声道:“这样太危险了,阿云。”
祁云照摇摇头:“我发过誓,绝不会如此轻易饶过任何一个让我家破人亡的罪人。”
“师叔你放心吧,我已经有计划了。”祁云照望向身旁的师叔,他的面容隐隐透露几分有些不安,错开了他的视线,叹了一口气。
似是想起何事,继续问道:“你可想起你父母临死之前给你留的”
这么多年,不仅是师叔时常询问其灵核,就连方才死去的李卓也有提到灵核。
之前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他都无法找回那日高烧之前的记忆,后来他知道了灵核被藏在何处,却也不敢说出来。
祁云照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不由得再次问道:“灵核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真的不记得父亲母亲有和我说过,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找这个东西?”
林鹏压了压眸底情绪,摸着他的脑袋道:“此事你知道太多于你没有好处,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回九阳教,定要当心。”
祁云照不甘心的点头答应,他今年已经不小了啊,二十六了,可是师叔总是将他当成曾经那个孩子。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师叔,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师叔,相反是因为他怕会连累师叔,所以决定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件事造成的后果。
等五日后,他此生也再无遗憾了。
乌云散去,天色入暮,日头缓缓落山。
被斜阳笼罩的山头,浮动着温暖的光影,齐云峰是九阳教的主峰,教主、首座、护法、各位长老办理宗门要事也在这里。
不仅山水美如画,还分布了许多建筑精美宏大的楼阁。
临近傍晚,大多数弟子几乎都回到了住宿,一路上碰不见几个人。
步入碧玉轩,几个贴身侍从将祁云照引进殿宇内室。
教主坐在高台上,翻看着手中的账本。
背后是一道雕刻着盘旋飞龙的屏风,阻断了外面的光线,几个扮相柔美的侍女立在一旁,不一会儿,两位侍女将屏风推开一段距离,从中走出来一个五官立体、俊朗,飞云入鬓的男子。
他没有戴银冠束发,而是用一根白玉制成的发簪绕了一小圈发髻,剩下的如乌墨般的头发披散,落至随意收紧的白袍子上。
他慢条斯理的系着腰带,胸前坦露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也许刚清洗完,没有穿里衣,甚至连鞋履都只穿进去一半,脚踝露在外面。
这人……恐怕就是九阳教主传言中的新男宠,也就是教主的第十三位男宠,只知晓众人都叫他崔公子。
无人知道他是何时到教主身边的,也无人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男宠的。
只听说无论宗门上下什么事,都毫不避讳这个家伙,他是教主身边现在最受宠的人。
不知道给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灌了什么**汤,还是这个老头老糊涂了,快要死了。
之前是沉迷女色,现在还和男人搅和在一起。
对于这种以色侍人的男人,祁云照十分厌恶。
崔行简径直坐到了一旁,高台上教主身旁本来属于首座的位置。
他唇角勾起淡淡的浅笑,撑着下颌,上半身倾斜靠在石座上,以一种散漫、居高临下的姿态,投过来一道打量的目光。
狭长的睫毛下是一道阴影,琥珀色的眸底仿佛泛着刀光剑影才有的幽蓝色,明明只是教主床上的玩物,不知为何浑身上下却莫名散发出山林中猛兽才有的攻击性。
祁云照躬身半跪在地上,照旧禀告道:“回教主,那件事处理好了。”
“李卓私藏的灵石,弟子已经尽数交给了执事堂处理,相信明日就能将账单整理出来。”
教主瞥了一眼身旁的崔行简,而后道:“此事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他能感觉到,坐在高台上那个该死的男宠,一直在盯着他看。
回话时,余光无意间撞上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便令他恶心。
教主一个劲的问:“三月前灵植堂借出了几株天心花,你打算什么时候收回来?”
祁云照算了算日子:“后天就到归还天心花的日子了,弟子一定尽数收回租金。”
教主仔细对账,确认没有问题后,方道:“既然无事,就退下吧。”
双手握拳躬身行礼后,祁云照头也不抬的退出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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