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紧跟着那群人的脚步,像一群蛰伏的猎手,没留下半点痕迹,也没让任何人察觉。
“砰!”
舱门关闭的瞬间,地狱般的噩梦降临。
舱内响起各种声响,怪物的嘶吼和人类凄厉的尖叫求救声一齐爆发。忽然间,录像带里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只是中途会蹦出一两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画面再次跳转,这次对准了实验室的操作台。一个戴眼镜的科学家正焦急地趴在屏幕前,双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键盘缝隙里。
他面前的显示器上“数据拷贝中”的进度条刚爬到 70%,天花板的管道却突然传来异响。
下一刻,大批量的怪物顺着天花板的管道一窝蜂地爬下来。
科学家毫无防备地被偷袭,无数隐没在暗处的怪物急速向他扑来,恐怖的獠牙穿破他的皮肉。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脖颈就被一根触手缠住,尖锐的倒刺瞬间刺穿皮肤,精准地勾住动脉。
鲜血喷溅在显示器上,“拷贝失败”的红色字样显得愈发狰狞,而他的惨叫声在密闭的实验室里回荡,最后只剩气若游丝的呜咽。
当那具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尸体软软地滑落在地时,一个纤细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画面边缘。她穿着和科学家同款的实验服,齐肩短发披在肩上,侧脸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温拾觅!”
周襟白像被雷劈中,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一把抓住霍斩昀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是温拾觅!霍斩昀你看,是她!觅儿!我找了她这么多年,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霍斩昀反手按住他的肩膀,用了些力道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你冷静点。”
霍斩昀声音很沉:“你看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这是六年前的录像。她那时候在这里,不代表现在还在。”
周襟白的身体顿时僵住了,目光死死盯着屏幕角落那行模糊的数字。
显示屏的冷光映在他脸上,把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格外清晰。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跌坐回椅子上。
屏幕微光重新亮起时,那道纤细人影已站在半截尸体旁。她裹着的防护服沾了些暗红色血点,却依旧挺得笔直。她伸手的瞬间,掌心无数柔软的丝状物迸射蔓延出来。
那些丝状物软得像棉絮,却带着惊人的控制力,精准地裹住地上那枚闪着微光的数据芯片,轻轻一提便收回到掌心。
她指尖捏着芯片,目光掠过脚边只剩上半身的尸体时,只淡然地抬脚跨过那摊尚未凝固的血渍,身影很快从画面里消失。
毫无征兆,显示器突然黑屏。滋滋的电流声像无数只小虫在耳边爬,刺得人耳膜发疼。片刻后,连电流声都彻底消失,只剩下废弃基地里死一般的寂静。
“她这是被感染了?” 斯黛拉率先打破沉默,眉头拧成结,目光还落在漆黑的屏幕上。
方才从她掌心里钻出来的丝状物是什么?她看上去实在不像是正常人。
“不,” 埃瑞尔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她和我一样,都是古道尔的实验品,只是我们的改造方向不同。”
“不!不可能!” 周襟白眼底满是猩红的血丝,想都不想就否决了:“谁都可能是实验品,但阿觅绝对不会是实验品!”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喉结滚动着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其实他只是想说服自己罢了,想给自己心安,可他连这都做不到。
“实验品”这三个字让他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
霍斩昀伸手按在他肩上,冷静得近乎残酷:“周襟白,你该清楚。成为实验品,她至少还有活着的可能。但如果是被感染,你觉得现在还能在录像里看到她?”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周襟白浑身一颤。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头看向埃瑞尔,眼里突然燃起最后一丝希望,激动又急切地问:“埃瑞尔!你肯定认识她,对不对?你们都是实验品,你一定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求你了。”
埃瑞尔看着他近乎崩溃的模样,沉默了几秒,才缓缓摇头:“很抱歉。”
他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语气里难得带了点复杂,“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那次爆炸前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此后我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了。”
“不,我不信!” 周襟白猛地推开所有人,疯了似的扑到显示器前,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众人都快失去耐心时,显示器突然亮了一下。
下一秒,一段破碎的未播视频片段跳出,缓缓开始播放。
画面里,温拾觅被禁锢在一个狭窄封闭的气压舱里。
透明的舱壁上布满了裂痕,舱内的气压似乎在不断升高。她的脸颊因此被憋得通红,双手死死抓着舱壁,青筋直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被迫吞咽滚烫的石子,痛苦不已。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舱顶的管道口正不断涌出黑色带毒的节肢生物。幽绿的复眼虎视眈眈地盯着舱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锋利的前肢不断刮擦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
突然,一道利爪猛地扑向温拾觅的前胸!她无法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锋利划过皮肤,皮肉瞬间绽开,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停顺着衣襟往下淌。
那浓郁的血腥味像信号,瞬间勾起了怪物的食欲,它们争先恐后地朝她扑去,有的爬上她的手臂,有的咬住她的脚踝,镰刀般的前肢不断撕扯着她的皮肉。
温拾觅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双手双脚都被舱壁上弹出的铁钳死死锁住。恐惧和疼痛让她拼命大叫着挣扎,手腕处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却依旧挣脱不开,逃脱不了。
她惊恐至极地亲眼目睹着那些生物啃噬自己的身体,瞳孔不断放大,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那声音透过劣质的扬声器传出来,深深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周襟白双眼赤红,猛地扑到显示器前,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屏幕,指关节砸得生疼也浑然不觉。
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哭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冰冷的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恨不得钻进去替她承受,“走开!走开啊!”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触及她血肉的东西不消片刻就都接连失去了生机。抽搐几下,纷纷从她身上掉落。
舱内很快就堆满了这类生物的尸体,而很快它们的身体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变成一滩滩黏稠的黑血,顺着舱底的缝隙流走了。
而温拾觅身上的伤口,竟也在缓慢地愈合,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顷刻间只剩下淡淡的疤痕。
斯黛拉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她的血肉有毒?”
埃瑞尔很平静地说:“所有实验体都需要经历生物研究阶段,我们需要把自己变成实验容器。上级会把各种神秘的寄生虫、寄生菌类等各种东西放入我们体内做研究,熬得过就下一关,熬不过就是死。我们的体内也会相应产生抗体,或遗留毒素,皆有可能。”
周襟白颤声道:“所以温拾觅的体内也被放了这些脏东西是吗?”
“当然,显而易见,她体内的那种物质能让自己的血肉变得剧毒无比,能让接触她血肉的活物都毒化成血水。”
“这什么东西这么毒?温拾觅为什么又还能活着,没受其害?”
埃瑞尔说:“实验体是没有资格过问任何东西的,我连我自己身上的寄生体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们的威力极大,可以控制着包括怪物在内的全体碳基生物。”
周襟白难以接受,哽咽地问:“所以,温拾觅会死吗?”
埃瑞尔随手捡起一根人类的腿骨,指着上面坑坑洼洼的齿印,道:“看见这些附着在人骨上的锋利齿痕了吗,这死的大概也是实验体,这些齿痕应该是在实验体还活着的时候就有了。他要么被疼死、被折磨死,要么就是别的意外。”
斯黛拉顿感毛骨悚然,问道:“古道尔实验室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类丧心病狂的实验计划白金塔不管吗?”
霍斩昀道:“古道尔独立于所有势力之外,一直在秘密做着实验。白金塔一直在加大力量剿灭,但力量始终不足以抗衡。”
“如果那么容易就好了,”埃瑞尔皮笑肉不笑道:“没有人能干得过古道尔。白猫那年虽炸了古道尔的实验室,弄死了这么多人。可古道尔依旧存在,而且势力只会越来越大。古道尔没有曝光的实验室数量你无法估量。”
屏幕光影骤变,镜头已追着温拾觅的身影,逃出了满是血腥的实验室。
温拾觅浑身裹被划得破烂不堪的实验服,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口疤痕。此刻的她像只受惊的困兽,如无头苍蝇般毫无章法地狂奔。
当那扇印着“紧急出口”的厚重铁门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她的瞳孔骤然亮起,混杂着疲惫与狂喜的光。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差一步。
她的指尖已经能触到冰冷的门把手,胸腔里翻腾的激动和渴望几乎要冲破喉咙。
“嘭!”
震耳欲聋的枪声突然在空寂的通道里炸开,温拾觅的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从大腿处席卷而来,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同时扎进血肉。她尖叫着重重跪倒在地,手死死按住腿上的伤口。温热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她的掌心,顺着指缝不断往下淌。
但她不敢停。
希望就在眼前,她怎么能停?
温拾觅咬着牙,硬生生压下喉咙里的痛呼,拖着受伤的腿,手脚并用地往铁门爬去。膝盖和掌心在粗糙的地板上磨出鲜血,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可她眼里的光却没灭,指尖还在拼命试图够上那扇门。
就在这时,低沉的脚步声在空寂的舱内显得格外刺耳,一步一响,愈发清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