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任谁递来再多暖意,他都只想缩在自己的壳里,只想尽早了却残生,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懒得抓。
直到苏羡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的脸上,带着点咸涩的气息,砸进他的心里,他才猛地回神。
“别死好吗?” 苏羡予涕泪横流,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拽住他的手不肯松,抽噎着道:“跟我一起活着……即便很难,也不要松开我的手,好吗?”
陈鹤垚的喉结狠狠滚了滚,那些压在心底的麻木、绝望,一瞬间都被苏羡予这滚烫的眼泪冲淡了。
眼眶发热,他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
最后,他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用尽全力地拽住。声音带着刚哭过的哽咽,却异常坚定:“好,我不松。这辈子,都不松开你的手。”
“一……二……三……”这像是场和死亡的博弈,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弓箭,等待着最后的一击。
尾音刚落,苏羡予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把他往上托,陈鹤垚死死抓住她的手,腿勾住门槛,一个翻身,两人双双扑倒在地。
劫后余生,于陈鹤垚而言,唯有感动,没有欣喜。
陈鹤垚趴在苏羡予身上,靠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如敲鼓般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击碎他怯懦孤寂的灵魂。
没人知道,这是他十九年来第一个拥抱。
没人知道,这也是陈鹤垚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被人在乎,被人爱和珍视是什么感受。
原来……真的有人会害怕失去他。
苏羡予喘着气,浑身是汗,像是被掏空了般,脑袋嗡嗡作响。
好不容易回过神,苏羡予二话不说地猛推开身上的人。陈鹤垚还没反应过来,苏羡予就一拳挥了过来。
“你特么要死是吧?”苏羡予揪住他的衣领提起来,逼迫他直视自己:“你特么有什么熬不过去的事儿非要想死?”
苏羡予眼眶猩红,回想起刚才他坦然赴死的样子。他那平静无波又带着一丝豁然解脱的眼神,无一不让她暴怒。
苏羡予跨坐在他身上,手支在他头两侧,垂眼看着他,卡住他的下颌怒道:“我从小被困在这儿,困在这贫民窟里,被泥瓦房压得透不过气。我没钱,没家庭、没背景,除了一条命一无所有!我就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爬出去的!我不敢奢想去什么白金塔,对我来说苟且偷生都行。我和你一样,爹不疼娘不爱,我都在熬,你特么有什么资格求死?”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苏羡予的脸颊滚落下来,砸进陈鹤垚眼睛里,强烈的刺激感让他顿时痛得睁不开眼。
陈鹤垚突然就想起,刚才那眼睛被汗渍咬得猩红、被刺激到泪流不止的女孩,那时的苏羡予会有多难受?
可尽管如此,这个傻瓜都没有放手。
陈鹤垚看着苏羡予睫毛上挂着的晶莹的小泪珠,愧疚涌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伸手轻轻为她拭去,低声道:“对不起……”
苏羡予怔怔地看着他,顿时像被抽离了所有力气般摊靠在一旁。
两人沉默了许久……
苏羡予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胸膛起伏剧烈,“陈鹤垚,这世间能给你救赎的除了你自己别指望还有别人!”她喘着气继续道:“世界上没有人活得容易,既然有命,苟活都不要放弃。”
陈鹤垚缓缓探过手去,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他凝视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我发誓,这辈子,我绝不松开你的手。”
楼下浴室的热水器太久没用坏了,苏羡予在用热得快烧水洗澡,一边烧着水一边做晚饭。
陈鹤垚倚靠在墙上,静静看着苏羡予。
苏羡予穿着灰色的卫衣,手腕松松挽起,露出两段白皙纤瘦的手臂,切番茄、搅和面絮、打着蛋液,动作从容淡定又娴熟。连尧嫚文都从没做过饭,苏羡予动作娴熟得让人心疼。
苏羡予瞥见那门口的人,冲他微微一笑:“陈漂亮,家里没存货,今晚咱俩吃简单点。我给你做疙瘩汤,保准你没吃过。”
陈鹤垚应了声,走过来问:“要帮忙吗?”
“不用,”苏羡予说:“水应该开了,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出来疙瘩汤也做好了。”
陈鹤垚点头,转身离开。
浴室很小,原本都当储藏室来着,里边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苏羡予打扫了一遍,现在干净得一尘不染。
陈鹤垚脱下衣服,由于腿脚不方便,他扶着墙,动作略显吃力。他缓缓抬起不太听使唤的左腿,艰难地褪|下|裤子。
忽地,脚下一滑,下秒,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陈鹤垚!”苏羡予在隔壁听到声响即刻赶来。
一打开门,陈鹤垚来不及呼痛,顿时心急火燎地拿东西遮腿,怒吼:“滚出去!”
他不想,也害怕苏羡予看到自己这无能脆弱不堪的一面。
苏羡予焦急问:“摔到哪了?”
她不管不顾刚想上前一步。
“滚啊!”陈鹤垚一时情急失控,拿起身旁的水桶就往她身上泼去。
苏羡予稳稳地被泼成了个落汤鸡,瞬间蒙了。
陈鹤垚也一时慌了神,眼睫微颤,不知所措。
“我他妈!!”苏羡予抹了把脸上的水,怒火中烧,“你是不是有病!”
“我说了让你滚,你自己不滚的。”
“操!我特么惯得你!”苏羡予凑上前拉起他一掌粗暴地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往自个儿送,怒道:“我好心好意来扶你还被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泼!”
“我说了让你滚!”陈鹤垚怒吼。
“你特么欠的!”苏羡予气昏了头,举起拳头就想朝他挥过去,半空又被理智压下。她始终气不过,眼神盯紧他锁骨,恶狠狠地往上头一口咬了下去。
陈鹤垚吃痛闷哼一声,接着重重掐了把她腰间的肉,咬牙切齿:“你只会这招?”
苏羡予抬眼看他,邪笑道:“还有另一招。”她出其不意地偏头侧咬了下他的喉结。
手速极快地抓了一把,盘子上那两颗核|桃。
陈鹤垚浑身一激灵,像被细针猝不及防扎在了最敏感的神经上,闷哼一声,尾音不受控的发颤。
强撑的冷硬和防备全散了,只剩一身卸了劲的软。
不知道读到这的人会不会觉得无聊,虽然没什么人评论但我知道有人在看。其实这些回忆对陈来说是无比珍贵且重要的,女主就是他的救赎,他爱上女主的过程是必须要写的。他又是怎么变成手染鲜血的恶徒?也就还有几章就会揭晓了,过程会有些残忍,还是有点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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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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