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想着这件事,直到晚上昏昏入睡时骤然睁开了眼睛。她忘了秋因后面的一句话,沈意芜的字写得不错,那天她在纸上写得字肯定与之不同。
那天可以说是身体不好,但后面的话肯定会有人发现失忆前和失忆后的她字迹完全不同。
她曾经练过毛笔字,所以拿起笔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可是现在却觉得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字迹不同呢。
但转念一想,不同又怎么样,她现在就是沈意芜,仅凭字迹能证明什么呢。
与此同时的秋因正看着纸上的字迹,这正是沈意芜那天写的,她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但她怎么能怀疑公主呢。
她感觉到不对,但是除了喜好和字迹外她看不出来什么别的,她问过太医,说是失忆的人的确可能会出现这种。
公主的背上有颗红痣,而现在的公主身上也有。
她将手中的纸放在了蜡烛上,蓝色的火焰沿着底部向上燃烧。
她闭了闭眼,公主,是我想多了吗。
沈意芜读书的第一天看着只有她一个人的教室愣了愣,不由问着正在讲课的老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啊?”
“公主,您的课落后了太多,跟不上其他人。”老师细心为她解答着。
远处传来一阵朗读声,她看了过去却是只见一棵树,再远些的地方就是声音传出来的地方了,想必那就是其他人的教室了。
一个老师教一位学生,她干什么都会被注意到。
“孔子曰:”
这不她正眯了眯眼睛,困意来袭,一个戒尺就打在了课桌上,“公主昨晚没休息好吗?还是说我教的不好。”
沈意芜吓得清醒了,“不是不是。”
一天下来瞌睡被抓三次,抠手指被抓四次,问题答不上来两次,字写得太丑被提醒三次,一天下来她几乎生无可恋。
她想她是不是可以摆摆嚣张跋扈的谱,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为难她了。
可这个念头刚冒头,老师的一句话就熄灭了她的焰火,“皇上说了,如果公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好好学,就请前丞相大人来为您教学。”
前丞相她是有所耳闻的,现在无所事事闲赋在家,脾气那叫一个古怪,连皇上都敢骂,不是说是个严师,对她来说是厉师,厉鬼的厉。
他来才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天王老子他都敢骂。
“你那答不上来的两次是只问了你两次吧。”沈恙无奈地道。
“是啊,我真得答不上来。”
沈意芜看着旁边的书架接着道,“哥哥,我们一起去上课吧。”
她仔细地看着沈恙的表情,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沈恙凝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他肯定是在担心父皇不同意,急忙道,“父皇已经同意了。”
可是却没想到凝视着她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不去。”
“为什么?明明……”
“明明什么?”
“没什么?”她总不能说明明他小时候那么想去,现在有机会为什么不去。
就在散学后她去找了冯公公,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否合适,但冯公公不在,门口是他的徒弟阿福。
她道出来意,阿福闻言便道去问问,出来后便带出了好消息。
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更没想到的是里面除了皇上还有一个人。
她刚走不久,门缓缓打开,天青色的裙摆率先跨了出来,然后是一副憔悴的面容。
沈初容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手不断握紧,就连指甲嵌入掌心都感觉不到了。
她哥哥这么惨,沈意芜竟然还为那个怪物要入学的资格,她们兄妹两好不快活,凭什么她就要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
她不好过,其他人都别想好过。
沈恙见沈意芜一副失落的模样也没说什么,从前那么奢侈的东西,现在送到他面前他都感觉不到一点开心,甚至感觉到一丝厌恶。
曾经想要的东西现在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想要的时候没有,放弃的时候送到他面前。
只能说是不合时宜。
现在的他不是从前的他了,学习这件事他自己也可以,不需要别人了。
“公主,该起来了。”
阿醉看着床上的被子,沈意芜盖得严丝合缝,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了。如果不是看着被子隆起,她都怀疑里面没人了。
想到一起来就要去孔子曰沈意芜就头痛,不是对孔子有意见,是对这三个字有意见,她不想读书啊。
昨天被沈恙拒绝,她的心情不太妙,但是睡了一觉起来,想起孔子曰就觉得那算什么啊。
沈意芜经过一天的折磨眼角都耷拉了,她感觉老师在念经,她一天比一天惨,她答不出来问题,老师罚她把文章抄十遍。
明天拿给他看。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群人在说话,有时候耳朵太灵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六皇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连琼华公主连带着都不来上课了,那位还一直天天来上课,真是没心没肺。”
“是啊,我上次碰见琼华公主,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你看她整个人都丰腴了不少。”
沈意芜听完嘴角微颤,她哪里胖了,她明明瘦了,只不过今天这衣服显得宽松了些。
她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她们还在说着。
“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真不知道心疼啊,我这种外人看来都觉得心疼啊。”
“谁说不知道心疼啊,那个怪物哥哥她不就很心疼吗,听说还去找皇上要了入学资格。”
“都多大了还要来和我们一起读书,真是不害臊。”
年龄这件事倒是她想岔了,皇子到了十四岁就有专门的老师单独授课,不会和她们一起上课了。
而沈恙也的确不适合和她们一起了。
“你们在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几人噤了声,也注意到了沈意芜。几人面面相觑,背后说人坏话让人抓包了。
有点心虚。
但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总有人忙足了一身劲,不畏惧任何人。
一个少年站了出来,沈意芜看他长得膀大腰圆的,看来家中喂养的营养有点多啊。
本来有点心虚,但一看到沈意芜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就来气,“说的就是你,你别以为你是公主你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身后的人一看有个领头的也都不怕了,都符合着,“对。”
沈意芜却直直看向领头的身后的一个人,笑眯眯道,“刚才是你骂我哥哥是吧,知道辱骂皇子是什么罪吗。”
众人循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那个人,只见那个人往前一步,讽刺着,“皇子?他也可以被称为皇子,公主真是会开玩笑。”
“他是不是皇子不是你说了算。”
说完沈意芜的视线扫向所有人,她的话落地有声,一瞬间公主的威严就在不经意间散发了出来,“也不是你们说了算。”
“他的身上流着皇族的血那他就是皇子,他不是,难道你们是吗。”
几人脸色一变,还没说什么,沈意芜又开口道。
“如果你们觉得是,我可以和父皇说说。”
几人脸色更加难看,领头的立马撇清自己,“这是你说,不是我说的,和我没关系。”
旁边的人见此也立马道,“不是我,不是我。”
这顶帽子扣下来,不用等皇上,就他们的父母就可以打死他们。
看着像个刺猬一样的沈意芜,不禁感觉真的不该招惹她。
所有人都没察觉在不远处有个身影,不知站了多久。
沈意芜看着一群已经害怕的小屁孩,白了他们一眼,“不是就管好自己的嘴,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你们的父母。”
她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就看到迎面而来了一个人。
她开心地小跑了两步,“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接我吗。”沈恙的腿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早就好了,行动自如。
这里本来是皇家学院,慢慢就衍变成了现在这样,臣子也可入学,也是让皇子和臣子有了更好的交流,为今后的人脉奠定了基础。
后改名荣文馆。
沈意芜只感觉头顶一重,一只手搭在她头顶,然后揉了揉。她感觉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眯了眯眼,终于知道那只狗为什么喜欢让她顺毛了。
看着眯着眼的沈意芜,沈恙看向了她身后的一群人,那些人一看到他就停住了脚步,但都盯着他的眼睛看,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眼里的嫌弃却是藏都藏不住。
但下一秒那些人都睁大了眼睛,然后瞬间低下了头,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走吧。”
沈意芜和沈恙并排站在一起,沈意芜看了看旁边的人感觉哪里不对,从刚才就感觉到,但现在她想明白了。
他长高了,之前太过瘦弱现在看来比之前好了太多,连身高的变化都很明显,比她高了一个头。
“哥哥,你长高了,我看你都得仰头了。”
“是你太矮了。”沈恙毒舌道。
“我夸你长高了,你说我太矮是不是不太公平啊?”她气就上手打在沈恙的肩膀上,打的并不重,沈意芜还是控制着力度的。
沈恙感觉她的手打在他身上,嘴角微微拉开,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沈意芜总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有些不同了,就好像关系变得更近了。
就好像刚开始谈恋爱的两个人还有些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变了,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很形象。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怎么来了啊?”
“路过。”
沈意芜想吐血,这算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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