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众人复又倒吸一口气。
黑面虎及其手下也变了脸色,哪想辛流更加狮子大开口:“并且是一间房一千两。”
这下连老板和账房先生都快晕厥了,七千两够再开一家福来客栈了。
孙非悬用羽扇掩住上扬的唇角,一想到可能获得这笔横财就兴奋到抖腿。
可惜魏叔无情戳穿他发财的美梦:“我们住的都是普通房间。”
六姑娘在逗人玩呢,七间上房是假,七千两更是天边浮云。
孙非悬心情复杂,他居然忘记自家镖局那紧巴巴的金库了……
黑面虎咂摸出辛流的意味,里子面子都过不去,脸色愈发赤红,怒喝一声,抡起双锤往辛流面门砸去。
楼上传来两兄妹的惊呼:“小心!”
少女拾剑翻栏跃下,奋力抗住黑面虎第一锤,却被紧接而来的第二锤震得手腕发软——幸亏辛流眼疾手快从背后拽了一把她的腰带,否则她的脑袋瓜即刻要被开瓢了。
“妹妹!”少女的兄长着急往一楼大堂赶。
辛流不欲误伤他人,依这姿势快速将少女带往客栈外的街道,留话邀战:“出去打。”
黑面虎两步一跨,提气追了出去。
辛流见身侧少女也使剑,眼波悄转,想出个颇具趣味的打法,启唇道:“喂,你去迎战。”
少女已亲身体验过这黑面虎远在她之上的实力,闻及此言有些畏缩,但她来不及推脱,便被一股劲道的内力反向推了回去。
辛流隐入光线照不到之处,薅一把地上散落的落叶捏在手中。
少女不得不与黑面虎对战,几招便落了下风。
辛流见她实在不敌,运气弹出落叶击向其腋部,带动手臂挥剑上挑,这一下差点划破黑面虎的咽喉。
黑面虎惊极气极,舞起双锤旋转扫荡。
辛流立时弹向少女腿弯,使她矮身躲过攻击,再补一叶打中其肩背,送力前刺。
黑面虎被迫朝旁边撤了两步才躲过此剑,重新打量起这位平奇少女。
从客栈里跟出来的众人见此场景皆瞪大了双眼,其中以少女的兄长最为震惊——他的半吊子妹妹何时这般厉害了?
少女握着剑柄收臂蓄力,晃神间也又惊又疑。
她的剑术进步了?
辛流斜靠石狮墩子,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扬起了唇角,甚感有趣。
她以叶片操纵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同那黑面虎打得有来有回。
那少女越打越得兴,辛流却渐渐涌出睡意。
明天还要参加比武,不陪他们玩了,速战速决。
她看准黑面虎的破绽,翻腕向少女抛去落叶。
少女借力硬扛一锤,还没等辛流再出手,她自己便虚晃一剑扰乱黑面虎的注意力,转身从侧面刺去,剑刃再一次抵住对方的咽喉。
辛流见状挑眉,不枉她提点这么久,还算有些悟性。
“你现在是本小姐的手下败将了。”少女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辛流刚近她身便听到这句话。
而那黑面虎在看见辛流那一刻,莫名笃定,方才真正与自己对战的是这个女人。
辛流看穿他的想法,摊手作无辜状:“赢你的是这位姑娘,看我作甚,不服吗?”
“你还敢不服?”少女收紧了剑柄。
黑面虎还不想仅因一场比斗失了性命,只得道:“不敢。”
辛流打着哈欠往客栈内走去,摇头轻叹:“这人呐,若钱不够,实力也不足,性格还不惹人爱,不如尽早寻好去处,洗洗睡吧。”
少女目睹自己与辛流擦肩而过,下意识松开对黑面虎的桎梏,手掌抚向还带着几分痛意的肩臂,再次望向辛流背影的眼神里聚起了光。
黑面虎输掉这场比试,胸中憋着口气难以疏解,梗住脖子问辛流:“请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何门何派,居于何地?”
少女的兄长挺胸自发隔离他的视线,清了清嗓子:“某记得依江湖规矩,理应先自报家门才对。”
少女不禁多瞥了眼她这位平日里稍显温吞的哥哥。
对面的黑面虎被人噎住后悻悻抱拳:“在下乃众祥镖局胡震达,幸会。”
辛流风轻云淡地挥一挥手,反身要上楼回房。
她知道这人不服,也懒得理他。
“哦,那明天见咯。”
……
夜色深沉,明月高悬。
温府的青竹苑灯火通明,下人进进出出正紧急铺设着卧房。
庐陵温氏的老家主立于高挺男人的斜后方,小心探问:“大人提前抵达吉安,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可有老夫需做之事?”
男人侧身时的姿容皎皎不可逼视。
他没必要为难这位替家族殚精竭虑的老人,也没必要多作解释:“无事,时辰不早了,您先歇息吧,办好明日的会武才是正题。”
“这……”老家主犹豫片刻,识趣不再发问:“多谢大人体谅,倘若青竹苑缺物件,您遣人告知管事即可,替您办事是温府的荣幸,老夫先行告退。”
男人见其拄着拐杖缓步踏出拱门,自己也准备进院安歇。
耳边忽然响起轻柔的脚步和呼吸声,男人抬眸,一袭鹅黄映入眼帘。
他神色微怔,未料这个时辰她会前来。
“阿青。”
这女子不施粉黛亦婉约出尘,于长廊中提着花灯款款而来,恍若月下仙子。
男人喉结滚动,故作镇定地回应她的呼唤:“阿姐,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下人说来了贵客,托杏香打听后便猜想是你,过来瞧瞧安置得如何了。”美人静婉温语,一字一句听来皆觉舒心。
男人略略低眉,些许的亲近不及恭敬居多:“已经妥当了,劳你来一趟。”
女子沉静打量他:“极好,那我也该回去了。”
男人颔首。
女子俶尔想起一事,停下动作,唇瓣分合:“阿青,我今日在街上瞧见一个同萧小姐很像的姑娘。”
她凝视男人无波无澜的面孔,看不出他的心绪,则不知时间是否磨平了他的情或怨,只好话头一转:“不过,想来定是我眼拙,你……”
“阿姐,人死不能复生,这些旧事就让它们过去吧。”男人打断她,淡声道。
女子愣神,浅浅牵动唇角:“你说的对,人要往前看……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男人亲自遣派侍从护送她。
她走了几步再次回首,眉眼似是天生温柔。
“总不能一辈子也叫你‘阿青’,可以告诉阿姐你的名字吗?”
指尖猛地攥紧袖口,男人听见自己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叫晏。”
“阿晏,辛苦你了。”
一直以来都是。
女子娉婷的背影渐行渐远。
伫立在原地的常晏神思复杂,但心已落回实处。
隗楼像是影子追随他身后:“大人,还是优先选择恒昌镖局接镖吗?”
常晏忆起阿姐说的与故人相像的姑娘,十分确定那是即将参加会武的辛流,她在崇仁县外展现出的实力……
想到这,他竟然更期待明日的到来了。
“这次比试应该很精彩。”
隗楼听到常晏的答复,心叹:就知道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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