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心盘腿坐在床上。
她脑子有些昏沉,等她脑子慢慢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进入冥想的状态,而是直接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她偶尔是一棵在土壤里挣扎的小树苗,偶尔又附身在湖泊上,她又看到了山洞里那温暖的“啪滋啪滋”的火堆,梦到了不久前小巷中看到的少年们华贵的衣服上清澈的容颜。
她懵懵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空中飘动着的五颜六色的光球,它们兴奋的绕在她的身边,带着格外亲切的感情。
嗯,果然还是在梦中,她赶紧闭上了眼。
不对劲
时心再睁开眼,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球依旧漂浮在空中,在窗外照进的清透的阳光中若隐若现,亲昵地靠近她。
时心好奇的看着它们,用指尖碰了碰它们滚动的身体,突然,一束束亮光顺着她的指尖涌入了她的身体。
时心突然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打通了,慢慢变得充盈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棵小幼苗正在晃动,好像要冲出她的身体一般。
她陷入了一片片光亮中,那棵幼苗突然破土而出,长出了细嫩的枝丫。
时心突然坐了起来,晚霞透过窗棂洒进她的床前,丝丝橙紫慢慢围住她。
她刚刚又睡着了?难道又是梦?
空中的光球消失了,就像未曾出现过——如果时心没有感觉到灵脉里那磅礴的灵力的话。
她感受着那股灵力,渐渐凝聚在指尖,她抬起手,发现对面的墙壁上多出来一个洞。
沈熏正好走进来,看到时心手中凝聚着的灵力突然穿透了墙壁,外面的阳光刺进来,打在时心的脸上,明昼交替下的时心怔愣的看着那个小洞。
沈熏用神识探了探,发现时心突然筑基了。
啊?沈熏试图回忆最近发生了什么,只想起来时心好像还没学到引气入体的实践啊?
直接无痛筑基?
沈熏愣住了,她的思绪现在很混乱,她是不是该先去问问时心还是那个原来会因为她的一个拥抱哭的小女孩,或者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可是理智清晰的告诉她,这就是心心。
她立刻拿出灵玉,向陆阳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陆阳:"?"
时心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墙上的那个小洞是那么的明显——可是就在几天前陆阳师兄还向她保证这个屋子绝对安全,“任何外力都不会让它有丝毫变化”。她转过身看着在发呆的沈熏,小心的问:"师姐,我这是怎么了?"
沈熏感觉身体变得轻松起来,这几天她总是害怕时心知道自己并不适合修炼后的反应,但是似乎他们误打误撞——她似乎是一个真的天才?
她看着完全状况外的时心,故弄玄虚地道,“心心,你身体好像出问题了诶”,看着时心僵硬的表情,“你这是直接筑基了。”
时心缓缓打出了一个“?”
啊?
沈熏拉起时心的手,感受着她的灵脉。
原来贫瘠的灵脉现在如同一条不息的河流,时时刻刻都在韵动着,宛若刚发新枝的春芽,不停地展示着生命的脉动。
很奇怪,这并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种灵力。
在她记忆中,水灵力是柔和的,木灵力是充满生机的,火灵力是狂躁的,土灵力是沉稳的,金灵力是尖锐而复杂的。可是时心的为什么……那么的蓬勃而富有攻击性,却给人的感觉这么的沉重柔和?就像是把五个灵力揉杂在了一起。
这或许就是独属于五灵根的灵力吗?
沈熏好像才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世界了,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觉得五灵根是废柴,因为目前所能看见的天才都是单灵根。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单灵根只需要修炼一种灵力,那必定会比修炼多灵根要耗费更少的精力——而五灵根实在是太多了,很少有人能够把每一个都修炼的又好又快,而且五灵根的修炼没有人清楚,因为几乎所有的人一旦被检测出来五灵根,他们修炼之途似乎就立刻被下了死刑
可是,明明灵根越多,反而能够操控更多的力量啊。
如果,那个理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呢?
沈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门突然打开,沈熏的思考被打断,她看到陆阳急匆匆的走进来,但是用神识一探,又慢慢地停了下来,原本平静的脸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缝,比宗门的族谱还复杂。
时心看着师兄师姐突然陷入沉默,偷偷拉了拉沈熏的衣角,问:“师姐,我筑基怎么了?你说吧,我受得住的,是太慢了吗还是……?”
陆阳打断了时心的喋喋不休,他说:“我当初筑基花了十年。”
屋子里瞬间变得寂静。
陆阳再次开口,颤颤巍巍的声音透露出他无限的疑惑:“你,是怎么修炼的?”
看着陆阳要碎了的表情,时心声音迟疑:“就是我好像睡了一觉……起来就看到一些飘着的小光球嘛,五颜六色还挺好看,摸了摸就这样了。”
沈熏和陆阳:“?”
沈熏最先反应过来,她摸了摸时心不安的头,看似波澜不惊的说:“心心很厉害,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也很累了,我和你陆师兄有事要说。”
时心:我看起来很累吗?
陆阳依旧站在原地,沈熏不耐烦的把他拉了出去,两个人在外面嘀咕,留着时心一个人在屋里。
沈熏和陆阳提了提她的看法,陆阳面色一怔,瞬间释然说道:“我本来并不打算让时心去学那么多的,目前看来她的修炼得提上日程了。”
沈熏点了点头,又进了屋向时心交代了几句,将一本剑法交给了她。
“你先继续练习,明早师兄会来带你修炼。”
时心将身体埋在被子里,向沈熏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熏的眼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今夜好眠。
———
一大早,时心就起来了,她穿上了和其他人同款白色宗服。
她摸了摸腰部的小星星,眼睛轻轻地弯了起来。
陆阳和沈熏看到了赶出来的时心,说:“今天我们先看看你的情况。”
一个早上,时心都被他们纠正着基础功。
陆阳说她简直是一点基础都没有,沈熏就会突然给陆阳来一拳。
时心只需要负责改正的同时再看着他们两个斗嘴,时间就无形中消逝了。
她多希望这个时间可以再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她永远都不想离开。
当然,等到下午她被逼着练剑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
———
谁说修炼简单的?站出来。
时心摸了摸酸痛的手脚,感觉身上像是重组了一样。
但是沈熏在结束之前还笑吟吟的看着她,说:“这还只是开始哦。”
时心:……还我温柔的沈师姐。
料峭的春风渐渐消散,烈日缓缓爬上湛空。
时心学会了自己的第一个剑法,她的境界也更加稳定了。
当仲夏刺眼的阳光闭上眼睛,秋日的橙红的枫叶开始蔓延。
时心觉得自己越来越熟练,空中漂浮的光点围绕在她指尖,她猛然拔剑出鞘,身形如风,还未等对手反应过来木剑便已然贴上了脖颈,显得有些滑稽。
金色的山林被点点白雪涂抹,山中下起了第一场大雪。
时心过了她第一个生日,收到了来自朋友们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一把玄铁所铸,雕刻着一颗金色星星的剑。
春夏秋冬,四季变幻更替。
来到这里的第三年,时心铸就金丹。
陆阳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红眼,沈熏撑着下巴看着窗边的时心,少女出落得越发水灵,柔软的长发竖了起来,发丝下好像埋藏着早春的朝阳;眉目清绝,眸若星河;睫羽如同振翅的蝴蝶,白皙的皮肤泛起丝丝粉红,明明不过二十一岁,却对什么事情都淡淡的。
沈熏有点怀念那个之前偷偷躲着哭的时心,还会把她送的白袍当成宝贝天天穿着。
现在的时心越来越懒得说话,每天除了练功就是捣鼓她那些奇怪的小发明。
会不会因为她之前总是逗时心?沈熏突然有点心虚。
她走到时心旁边,挡住了她前面的阳光,说:“心心啊你怎么总是穿黑色的衣服?一点朝气都没有。”
时心抬起头,黑色的劲装显得她格外高挑,袖口处金色的皮扣紧紧的扣在手上,腰间束着黑色而有光泽的腰带,金色的暗纹游走其中,垂下来的飘带行走间还能看见织金。
沈熏感觉自己的心莫名被射中了。
她捧起时心的脸狠狠揉了揉:“怎么二十一了还是像个小女孩呜呜呜好可爱……”不对,她就是一个小女孩啊呜呜呜。
时心看着上面的沈熏,义正言辞的推开了她。
“师姐,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心心你嫌弃我?”
“师姐,女女授受不亲。”她正经道。
“……”
时师妹,可以不要总是假装成熟吗?
———
陈俞生第十三次看着风如言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又失败了。
他问:“温锦云呢?”
风如言眼神涣散,不自觉的转到一边,说:“傅钰带走了?”
陈俞生瞥了一眼风如言不停搓捻的手指,眼神出现丝丝嫌弃,“怎么又是他??他是不是天天都盯着那个白莲花!”旋即愤愤道,“有病啊这两个狗男女!不是那个温锦云就搞不明白吗??明明就是傅钰害得她啊,她怎么偏偏就好这口??”
他把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在了桌子上。
“真是把我恶心的慌。”
风如言苦口婆心:“阿俞啊你要不放弃吧,这墙角真是撬不动啊,你看你搞了这么久一次都没成功,浪费了精力还恶心了自己,你看人家傅钰每次都装得那么好,心里在意得很却偏偏要端着,说不定人家温锦云就喜欢那种若即若离的呢?”
陈俞生突然上下扫视风如言。
风如言看着对面的少年,高高的马尾在背后晃荡,红色的丝质衣袍衬的这张少年气的容颜更加艳丽,一双狐狸眼里充满了审视。
“你长得倒是不错,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
“现在,你去追温锦云。”
“你是不是有病啊陈俞生?”
这命运的铁锤,终究还是砸到了我。
我恨你,陈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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