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以后,云倦就去找初照夜了,还没靠近。
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威压朝自己袭来,云倦一抬头,就看见闻惊寒站在前方,直直地看着他,眸光中全是冷意。
云倦咬紧牙关,默默从他身边离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云倦。”
路过谢惊寒旁边的时候,闻惊寒突然喊了一声。
云倦瞳孔骤然一缩,身子微僵,很快调整好情绪,一脸谄媚嬉笑,望着闻惊寒。
“道友也认识我恩人?”
闻惊寒蹙了蹙眉,沉默半晌,“恩人?”
“对呀,还是他给我取的名字呢!”
闻惊寒眉蹙得更紧了,他死死盯着云倦的这张脸,脸色阴沉下来,最后大步甩袖走了,背影一如既往的桀骜。
云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转身蹦蹦跳跳走了,一回头就看见初照夜和景栩在后面看着他,神情不对劲,他的心里猛得咯噔一下。
坏事真的是一茬接一茬的来。
初照夜从见到云倦的第一眼,就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倦倦,但,除此之外,没有半点相似。
“道友!你的玉佩修好了!”云倦恍若未察觉初照夜眼中的复杂,高兴地捧着玉佩还给初照夜。
初照夜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勉强一笑,“道友技艺高超,果真完好如初。”
云倦不好意思笑了笑,“你们不用和我客气。”
景栩一直在旁观察,暗中朝初照夜摇了摇头。
不是倦倦。
初照夜低头一叹,景栩捏了捏他的肩膀,对云倦道了一句“再会”。
云倦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噩梦,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去口。
这说到底只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而且他现在的身份对于两位师兄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可信度,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云倦!?”突然一声无比惊讶的喊声传来。
云倦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火红绣牡丹花衣袍的艳丽少年站在面前。
少年眼中的狂喜在看见他脸的瞬间尽数褪去,演变成鄙夷不屑,人也跟着后退五米,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你是异族人。”
云倦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怎么处处是熟人,这人怎么也在这里?!
红衣男子来自以符篆扬名的金耀门,名唤金百万,有金赏瑜小天才之称,素来和他不对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金百万了,但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太多了,云倦也没当回事。
但金百万蛮有毅力的,一年时间,总有将近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给自己下战书。
云倦忙着修炼,整日乏味,君虔不许他看杂书,有时间会看看那些“战书”,权当是解闷了。
他并不知道,当年仙门老祖择徒,整个三十三域,一共选拔了一共三千个的弟子,让老祖择选弟子,他和金百万都是其中之一,但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老祖会选择他。
那时候云倦只是一个拥有混沌灵根的奶娃娃,而且是里面资质最差的,但偏偏仙门老祖就选中了他,三十三域长老不甘心,力劝老祖多收几个。
老祖不愿意,直接放出话来,此生此世只收云倦一个亲传弟子。
无法,众人哪怕气得心脏都疼,心里嫉妒发狂,心中的盘算也只能到此为止。
但作为老祖的弟子,这数年他们都在默默关注着云倦的成长,他是老祖的弟子,得老祖亲自传授,自然而然所有人都以为他一定会成为下一代的第一人。
只不过令所有人都没想到是……这云倦根本就是一滩烂泥,扶都扶不起来。
一个区区凡人之子,凭着运气成了仙门老祖的亲传弟子,还从小被老祖亲自养大,金尊玉贵养着,如今十六年过去了,结果却是个只有筑基期的废物!
真的是白瞎这三生三世都求不来的好机会。
可见,野鸡不是到了金窝就能变成凤凰的。
金百万每每想起,云倦这种人也配???仙门老祖莫不是睁眼瞎了!
他不敢妄议仙门老祖,所以只能找云倦的麻烦了,下了无数战书,却没有一次得到回应,金百万打认定,这云倦一定是个缩头乌龟!心中却更加坚定,一定要打败云倦。
云倦翻了个白眼,“与你有何关系。”
金百万冷哼一声,趾高气扬走到他面前,手一伸,一条火红的鞭子就出现在他手里,啪——!声音尖锐,甩在地上,顺势出现一圈火焰包围了云倦。
云倦怒道:“你干什么!”
金百万冷笑着,“是和我没有干系,但我就是看你不爽!尤其,你这双眼睛……”
话音刚落,包围云倦的火圈,便形成了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炎焱兽,直冲云倦而去,云倦瞳孔一缩,猛然往后退,下意识抬起手。
呲啦的声音响起,云倦紧闭双眼,另一手狠狠握紧拳,拼命忍耐着,没有用法术。
他是混沌灵根,唯有水灵根强一点,所以修炼了天玄宗的《冰禁诀》,这也是老祖的绝技之一,非天玄宗弟子决不可修炼。
云倦从小到大都是修炼这个,哪怕是每日挥剑三万下,君虔也并没有传授他任何剑法。
他只会冰封诀,一旦暴露,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金百万一定会认出他。
突然一阵光芒从自己额间闪过,气势迫人,炎焱兽被一团雾吹走,云倦握紧不断在滴水的手,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灼烧的右手,脸色泛白。
“不许欺负我爹爹!!”
“倦倦!”
本该在珍珠境好好睡觉的桃桃和不听话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不听话率先出手,朝着金百万而去,桃桃贴着云倦的手,哀嚎着,哭声震天动地。
云倦本来不难过的,桃桃一哭,他竟觉得有些委屈。
不听话使出全力和金百万打斗,没看顾好云倦,心中更是气急,恨不得把这个人砍成三千多片,以泄心头之恨,当即一剑就砍在金百万的肩膀上。
没过一会儿,整个海溯船的人都出来了,站在房门口看着这场闹剧,只见一把银剑唰得一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一个同样身穿红衣戴着半张面具的冷峻男子赫然出现在云倦面前,而他那边剑也和不听话缠斗在一起。
这人是……
云倦忍着手臂上的剧痛,慢慢抬头,手臂突然不受控制的抬起,他下意识看向红衣男子。
金赏瑜眼神平静,冷静地替他治伤,等到手臂恢复如初,他才解除了法术。
“此事我已悉知,必会好好处理,结果定让道友满意,还请道友召回奇剑。”
他的声音冷淡又沙哑,诡异地有些熟悉,脑海中闪过一画面,快得抓不住,云倦咬紧唇,唤了一声。
“不听话,回来。”
不听话已生出灵性,自然是不肯,“倦倦!”
云倦又重复了一遍,“回来,不听话,”他紧蹙着眉,毫不畏惧看着如今赫赫有名的天才之一,“你要怎么处理?”
金赏瑜转头看向金百万,轻轻一抬手,银光乍现,金百万的一条手臂就血淋淋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金赏瑜竟然断掉了金百万的一只手,要知道金百万可是金赏瑜的小师弟!
他却这么不留情面……
而小弟子金百万不敢有任何不满,双膝一软,立刻就跪在地上,握着自己的断掉的右臂,脸色惨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金赏瑜没有看他一眼,冷淡地命令,“道歉。”
作为金耀门的首座,金赏瑜年纪轻轻就达到元婴中期,天资卓越,精通符篆,因他不喜符篆,所以一直用剑。
那剑也是一把绝世罕见的古剑,挥剑斩苍天,山断地开千里灭,这把剑的名字便是斩苍天。
整个金耀门,上至掌门师尊,下至外门弟子,无不对他赞许。
但又有一点也让世人诟病,金赏瑜这个人,严肃薄情,对规矩看得极重,严于律己,严于待人,以至于有传闻说他根本没有朋友。
云倦也只见过寥寥几面,印象并不深刻,但传闻却深入人心。
金百万咬紧牙关,乖乖低着头,“…对不起,是我错了。”
云倦动了动完好的手,安抚着哭得泣不成声的桃桃,看了眼地上的断手,沉默了,转身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走出天玄宗,他真正意识到,那些人说的是对的,他是真的弱。
天玄宗是他的避难所,有师尊庇护,他怎么闹都没事,但是外面不一样。
仅仅一艘海溯船,他就已经看见和他同一代的人在干什么,修为有多高深,而自己失去了天玄宗的倚仗,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试想一下,一个被仙门老祖亲手养大的徒弟,竟然只是一个筑基期废物。
不,现在连筑基期都没有了。
说出去,也是耻辱,污点,不堪。
他明白的。
他,一直都知道。
金赏瑜深深望着云倦离去的背影,瞥到地板上一滴水渍,眼底更加幽深,金百万紧抿着唇,直到金赏瑜让他起来,他才敢起来。
“哎呦,别哭了,我没事了,”云倦不想继续待在乌烟瘴气的地方,索性去甲板上透透气,一边哄着桃桃,心中也是十分后怕。
桃桃哭得小脸通红,埋在他肩膀上抽抽搭搭,不听话飞到桃桃面前,小心戳了戳他的脸。
云倦拿出一瓶灵液喂到他嘴边,桃桃撇过头,就是不喝。
“道友,可以放出些灵力安抚他,精怪胆小,刚刚见你受伤,恐怕是受惊了。”
一道温柔和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云倦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这甲板上还有一男子。
儒雅男子身穿青衣,俊逸非凡,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舍利子,是还没有入门的佛徒,只额头中间有一个白色的佛印。
等等,既然有佛印,又没剃度,那应该是还俗的佛修了,也被称之诡佛。
曾经他从初师兄哪里听来的,听说善佛坞出了一件奇事,有人主动破了戒,以至于道心不稳,被逐出师门了。
他记得,那个人叫南赎。
善佛坞弟子不多,自万年成立以来,就从未将弟子逐出佛坞,这…还是第一个。
见云倦眼中有些疑惑,南赎微笑着,也不在乎云倦有没有听进去,悠悠然靠在一边,玩起了云雾。
桃桃还在哭,云倦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微薄的灵气,缓缓释放出来。
“别哭了哦桃桃,再哭眼睛会肿的,就不漂亮了。”
慢慢地,桃桃就安静下来了,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然后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小花,变出了小镜子,瞧了瞧自己的脸,大声道:“爹爹骗我!桃桃很漂亮!”
云倦一愣,被他逗笑,无奈地揉了揉桃桃的脸,拿出一瓶灵液放进桃桃怀里,转头对南赎说,“谢谢你。”
南赎没有回头,用云雾捏出一个桃子送给了桃桃,“不必谢我,这只是小事。”
“反而,我有一事,真心诚意想求道友帮忙,听闻你修好了初道友的玉佩,”南赎垂眸,变出一卷残破的书卷,“这是我最重要之物,可否请你,修好它?”
云倦看了眼书卷,又见南赎一脸的绝望和,旋即认真道:“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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