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于我被两个馍馍绑架这回事

青石镇。

师无命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街景……

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像动起来的清明上河图,阡陌交通,贩夫走卒,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明明他前天还是个朝九晚五的打工人,怎么就穿书进了魔界,现如今又重返人间,只是此人间终究非彼人间。

“怎么?”滕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少年双手抱胸,神情冷淡。

“没什么,”师无命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就是觉得……这小镇还真好,人这么多这么热闹还挺干净的。”

……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师无命无奈叹了口气道,当务之急,是找点营生。”他打起精神,当社畜的经验告诉他,信息集散地往往在闹市,“走,去最热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招工……或者类似的地方。”

《天命》里面就有一个规模极其庞大,分店遍布人界各地,沟通仙、人、魔三界的奇异商行——“万事通”,号称“一店之内万事皆通”。里面不仅包含有有专门拍卖各种天材地宝、先天灵植的拍卖行,就连各种功法秘籍、宗门密辛都能在这里被交易,最重要是,它还专门收集和发布当地各种级别的任务用以广招天下贤才,据说报酬不菲。

他要找的就是这个。

“先别管他是不是贤才,他就不信有手有脚的人会没饭吃。”

俩人循着人声,一路找到人声鼎沸的集市,里面最显眼最气派的门面上书写着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万事通”。

师无命眼前一亮,拉着滕厌就挤了进去。

店里面人还真是不少,有拿着剑的修士,跟店家讨价还价的炼丹师,还有因为看上同一件材料差点大动干戈的炼器师,更多的是一些短打打扮,带着兵刃的普通人……

“领任务的地方何在?”

师无命循着店小二的指引排到了队伍最末,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而那些有特定修为和特殊技能的修士早就被请到了级别更高报酬更好的任务处了,剩下的都是些“三不限”。

何谓“三不限”,也就是“不限修为,不限技能,不限出身”,通俗点来说就是是个人都能干,诶,你猜怎么着?他不是人也能干!

看着几个面有菜色的汉子为了个送药的简单差事争得个面红耳赤,师无命叹了口气:“果然,宇宙的尽头是考编,修仙的尽头是内卷。”

好容易俩人才在太阳下山前挤到了柜台前。

额角上贴着一大块狗皮膏药的管事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把一个牌子给翻了过来——上书“打烊”二字。

“等等!等等!”

“还有人呢!”这都排了一天了!师无命急得大喝一声。

那管事的瞥了他们一眼也不二话,就从最底层抽了张跟废纸似的任务拍上来:“只有这个了,城南张秀才,三文,接不接?”

看着也就比打赏乞丐强那么一点点的报酬,师无命嘴角一抽,看了一旁的滕厌一眼,终是败给了咕咕作响的肚子,说什么英雄气短,那概因是钱包也短。

这一没手机二没导航的,师无命也只能按照任务单上的模糊指引,俩人一路往城南摸去。

经过一个岔路口,师无命眼角余光瞥见东边小路尽头,依稀看到枯藤老树下有座破土地庙,门楣歪斜看着香火寥落,连门前石阶上都长满野草。心想实在找不到今晚就在这里对付一宿,应该问题不大。

他脚下未停,毕竟,那三文钱报酬的“正事”还悬着呢。

小巷起绕八拐,他们在里绕得晕头转向。

他们不是没试过问路,可接连几人,要么眼皮一耷拉装作没看见,要么随手胡乱一指,多说一个字都费劲。

“这青石镇的人怎么回事?”师无命忍不住嘀咕,“问个路而已,跟欠了他们八百吊钱似的。”

滕厌没作声,看到又一个低头快步避开他们的妇人,眼底掠过一丝探究。

师无命正被这巷子绕得心头火起,一声洪亮的招呼朝他们打来:“喂!你俩!对对对,就你俩,这都转三圈了不嫌晕吗?”

一个大娘端着洗衣盆风风火火走过来,在这片冷漠里,这大嗓门简直如同天籁。师无命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这是遇到亲人了,这镇子原来还是有有良心的啊!

“我姓赵,就住巷口,”她十分自然的自报家门,目光已落在师无命手上的任务单上,“哟,这不是张秀才么?”

“找小荷那丫头啊?嗐,早说嘛!跟我来,那孩子…命苦哟。” 赵大娘显然是个话篓子,一边引路,一边话就没停过。

“我跟张家十几年老邻居了,是看着张清那小子长大的!”她嗓门洪亮,带着忆往昔的感慨,“那可是我们这片顶有出息的读书人!模样周正,学问好,谁见到不夸一句文曲星下凡?”

话音忽地一落,她凑近些,压低声音道:“可不知撞了什么邪,前些年还好好的,突然就……这儿不清爽了。”她指了指脑袋,神情哀伤的摇了摇头,“唉,本来好好一个后生,可惜了了……家底掏空,全靠他妹子小荷那么小个人做些针线活计硬撑着,我看着都难过,左邻右舍的,大家能帮一把是一把,都是苦命人……”

师无命默默将赵大娘的话一一记下。

不多时,二人就被引到巷底一扇朽坏的木门前。

敲开门,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张清家的一穷二白还是超出了师无命的想象。他是第一次见到家徒四壁具象化,这屋里唯一说得上是家具还是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斑驳墙壁下还透着风。

一个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少女怯生生的站在门内,正是张小荷。

“二位先生是……?”少女声音弱弱的询问道。

看到师无命手中的任务单,少女眼睛一亮,急忙快步把他们请了进屋。

……

“哥哥他……前日响午跑了出去……再没回来。”张小荷手指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细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平时……虽然那样,但认得路,天黑了总会自己回家的。这次都两天了,我实在没办法……”

师无命听着来龙去脉,心越听越往下沉。人海茫茫,这普通人尚且不好找,这么个得了失心疯的书生,又线索全无,找得着才有鬼了,这样的事还只得三文。

“那个……张姑娘,”师无命深吸一口气,属于现代打工人的“谈工资羞耻症”作祟,让他脸颊有些发烫,“这报酬……”

张小荷的脸瞬间红透,头几乎埋进胸口:“对不住…家里,实在只有三文钱了……”

料是如此,但人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师无命觉得一阵无力。三文钱,能做什么,买馒头都吃不饱。他下意识按住正在唱空城计的肚子,开始搜肠刮肚一些婉拒的措辞。

就在这时,一股食物的香气从厨房传来——是混合了麦子和野菜清香的味道,朴素,却勾人魂魄。

张小荷察觉他的失神,局促低语:“我刚蒸了菜馍……先生若不嫌弃……”

那馍粗糙黑黄,掺杂着明显的粗粮和菜叶。可那团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粮食香气,对此刻的师无命而言,比任何大鱼大肉都更具诱惑力。

理智告诉他现在就该立刻告辞,但他忘记了人在饿极了的时候通常是找不到理智的。

所以等回过神来,一个馍已下了肚。他口齿间还残留着野菜的微涩和麦子的淡淡回甘。

看着空空如也得盘子和自己手中剩下的半个馍,师无命顿时老脸通红。张小荷眼睛却亮亮的,连忙将另一个给他塞到手里:“先生,还有的!”

站在一旁的滕厌,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当师无命囫囵吞下第二个馍,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少年忽然上前一步,对张小荷平静开口:“告诉我们,你兄长常去何处。”

做了一堆心理建设,推脱的话才到了嘴边,就被那两个实在的馍和滕厌那直接了当不容置喙的态度给堵了回去。

师无命看了看手里吃剩的半个粗馍,再看看张小荷那期盼中又带小心翼翼的眼神,他挠了挠头,终是认命的叹了口气。

罢了,吃人嘴短。

这单三文钱的生意,算是用两个馍,把他给彻底给套牢了。

他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张小荷望着桌上空盘,眼泪突然落下。

师无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心里慌乱:“小妹妹,该不是恼我吃了你的饭吧,我赔你,赔给你,只要你别哭啊。”

“先生……我哥哥他,原先不是这样的……”她哽咽难言,积压太久的苦楚因这一点陌生善意决堤,“他原是镇上学问最好的秀才,人人都说他秋闱必中……”

“后来呢?”师无命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后来……”张小荷眼神放空,像是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噩梦般的谢师宴,“他最好的同窗,联合考官调换了他的试卷。那人如今已是王县丞……哥哥气不过,赶去理论,被他当众用酒坛砸在头上,踹下了楼……”

她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醒来后,他就不对了,总念叨‘试卷’、‘功名’……我们不是没试过告官,可衙门就是他家开的……”

师无命沉默,之前听到的“撞邪”“疯病”的碎片,现在全被串联起来了。他看着面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少女和张清家徒四壁的屋子,之前那点对报酬的计较,一时间荡然无存。

他站起身,一字一句道:“这活儿,我们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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