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练,谢云祁一袭玄色锦袍,修长匀称的小腿套着他平日外出时才穿的长靴,长发被银色发扣高高束起。
皎皎月光铺洒下来,刚巧可以看到他的侧脸,好看得让人嫉妒。
这张脸帅得沈映鹤有一丝丝后悔,今晚她就要逃离将军府,以后再也看不见这样的美色了。
但是她不走,该和世界说拜拜的就是她了。
那还是告辞吧!
沈映鹤一脸严肃,自觉做了一个极难抉择的决定,然后用一个猥琐的姿势卡在墙壁与瓦缝边缘。
还别说,谢云祁府里的建筑一看就不是豆腐渣,瓦片之间有一定的承重能力,就是她现在这个姿势一半趴在墙头,一半悬在半空中,也不会被压碎。
眼见着谢云祁从面前路过,沈映鹤紧了紧捏着的拳头,安慰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喵。”
沈映鹤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地上溜过一只野猫,梯子的味道过于突兀,它目标明确地窜到梯子下,伸出一个爪子就是一个勾手。
破旧不堪的梯子本就不易支撑,被小猫这轻轻一推,顿时就失了平衡。
不要掉!!
沈映鹤用余光艰难地关注着这个梯子,一边还得关注两个方向的人,就差把她逼成外斜视了。
梯子骤然向外倾斜了一寸,沈映鹤心已经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围墙外呼哧吹来一阵风,丝毫不给机会地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梯子飞快朝一旁倾斜,重重倒在一边的矮墙上。
与此同时,墙头两边的人都不出意外的被这声惊响吸引了,一道凌冽的视线猛地朝沈映鹤那一块方向过来。
谢云祁耳力惊人,很快便锁定了沈映鹤的藏身之处。眼见着那帮侍卫就要过来,夹缝生存的沈映鹤憋屈极了。
素白的手上沾满灰尘,因为一直手脚并用支撑身体,肌肤与瓦片相触的地方已经有几道血丝被划了出来。
“快叫一声啊。”
她小声地冲着被那撞击声惊到的橘猫说道。
脚步声愈发近了,借着天色漆黑,暂时那群侍卫还发现不了她,可是一旦走近了就会发现挂在墙头的沈映鹤。
被人嘲笑事小,这一抓回去再出来就难了。
一滴汗珠从额头顺着下颚滑下,落在地上。沈映鹤狠狠咬了一下唇,手脚发力以便更好地稳定住自己的身体,顺带朝墙外靠了靠,弱弱的张开口:“喵~”
她甚至都不确定这声猫叫是否学的像,只希望能够蒙混过关,打消谢云祁的疑心。
透过参差的瓦缝,谢云祁的眼神与平日看起来完全不同。
他向来看人眼底里多是随意不羁,冷不防与他对视后,却是毫无温度的冷。
就像不是一个人似的。
等她再一眨眼,谢云祁仿佛像是信了方才那阵惊响只是一只野猫所致,早已离去。
她勉强松了一口气,另一侧已经有侍卫忍不住发问了。
“姑娘可是被什么惊着了?”
几人到底没再靠近,却也疑惑为何陈大哥迟迟没出来。
人家一个姑娘家上茅房,他跟着离这么近算什么事呀。
不会是……中了那丫头的什么计吧?
有个疑心病重的侍卫就要迈腿过来,沈映鹤连忙捂着嘴说,“方才陈大哥我驱赶野猫,不慎踢到一旁的扫帚了。”
话音刚落,原本蜷缩在角落的野猫像是突然通了人性一般,飞快地窜出墙角,跑了出去。
几人正疑惑陈大哥为什么没说话,看到从屋子里逃也似的跑出来的猫,顿时闭了嘴。
既然沈映鹤回了话,那便是没事。若他们再怀疑什么,估计又得挨陈大哥一顿教训。
“那好,姑娘你就快些吧,我们几个也赶着和将军交差呢。”丢下这么一句话,几人又退回到原来的距离。
沈映鹤闭上眼缓了缓,方才若不是看谢云祁走远得快,她还真不敢出声。
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不然就差那么一点儿,她都得暴露在人前。
好在目前一切顺利。
喉咙被瓦片上的灰尘熏得干涩沙哑,就像是大火灼烧过一般。
她轻吐了一口气,抑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仔细确认刚才谢云祁走过的那条路上没有人后,手脚利索地翻身滚了过去。
往下跳的时候沈映鹤拼命捂住嘴,这才勉强控制自己没有痛呼出声。
手肘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疼得沈映鹤想要破口大骂,早知道就趁早离开,省得像现在这样到哪都束手束脚。
罢了。
强忍着直起身,她拔腿就往谢云祁反方向跑,走了一段路后,迎面就看到一群乌泱泱的人影。
“快,你们几个人分散开去找!千万在将军发现之前将人找到!”
糟了,估计是被发现了。
沈映鹤扭头就跑,慌乱之中,一头扎进身侧的小路飞跑起来。
这条路她以往从未注意到过,甚至都不知道通往的是哪里。
前方隐隐约约透出一丝清明,沈映鹤警惕着挪了过去。
竟然……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条不起眼的小路在将军府内,竟然是通向外界的通道。
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沈映鹤上手摸了摸带着些微潮气的石门,想起刚才与谢云祁对视上的那一眼,有些后怕
她怕谢云祁。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沈映鹤也不会自大到仅仅凭借并不频繁的交集来下定论。但是她明白,谢云祁不好惹,也绝对不似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
你所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要你看到的。
沈映鹤从石门往外探了探,确定安全后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又将石门微微阖上。
做下这些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追捕她的侍卫没这么容易发现这个出口,同时也避免让出口的主人察觉到有人从这里出去。
万幸的是,当时去厨房的时候沈映鹤带上了枕头下放着的那袋铜钱,这可是她的全部家当!
她反复数了数荷包里的东西,勉强够住几天客栈,就是吃饭上估计得饿一段日子。
不过也没问题,总比丢了命强。
沈映鹤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朝一家客栈走去。
“小二,开个客房。”
沈映鹤盖了件路上捡到的破旧衣服披在身上,丢下一只耳环。
这是她在谢云祁府上之时,不知道谁送来的,看那小二两眼开花的模样,估计租个客房绰绰有余。
小二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个披着破麻布的女人出手如此阔绰,一反方才冷漠的神情,热情地领着沈映鹤去了楼上的房间,顺带还送上了些吃食。
等小二走后,沈映鹤关上门,细想发生的一切才发觉今晚的遭遇有多么惊险。
她将那破麻布外衣解开,丢在一旁。
说实话沈映鹤也不想把自己穿成这样,但好歹这样能够最大程度避免引起路人的注意。
这么想着,她自己的全身家当再细细清点了一番,又叫来了一盆热水好好洗了个热水澡。
身上的那些伤倒是不用上药,她皮糙肉厚,过段日子就好了。
夜色渐浓,整理完思绪,沈映鹤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
客栈内早早就有了几声嘹亮的鸡鸣,沈映鹤本想再睡,不知道怎么回事,房外特别热闹。
外面断断续续地传来讨论声,一忍再忍,她终于可耻地被磨得没了脾气。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映鹤不禁好奇。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确定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后,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昨晚她只租了一晚的客房,等一下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
一直住在一个地方,一旦谢云祁想要抓她,轻易便能调查到。
走上街头,今日在街上的人好像格外多,好几次沈映鹤都要被挤得跌倒在路边卖菜的筐子里。
路边刚好看到一个卖帷帽的摊子,沈映鹤想了想觉得对自己应当还是有点用处,于是斥“巨资”砍了半天价买来一个戴上,这才心安。
沈映鹤看了看,没有别的东西想要买,迈开步子就要走,身旁一个大娘边挑东西边和老板攀谈起来。
“唉,今年扬苍江真是惨,短短几日暴雨就差点淹死一村子的人呐!”
暴雨?
沈映鹤默默记下那个地方,等一下就不往扬苍江那走了。
讲到扬苍江,沈映鹤身后那个老板像是开了话匣子立马接上一句:
“是呀,这不,朝廷也不知道为什么,谢将军刚一回来就急急下令让他前去抗洪去了。”
谢云祁?
沈映鹤定了定,忍不住想多听一会儿,也不急着走了。
大娘拿好东西,叹了口气,“咱们这谢将军到底是比他爹要好强一些,不过今日军队出城,城门那处应当不似以往这么严了,刚巧能出去见一见我在乡下的妹妹。”
盛京之内也有乡下,而后者被划在了城墙之外。
作为北襄的政治中心,进出盛京并非那么容易,需要例行检查。
沈映鹤装模作样在一旁偷听了个七七八八,心想怪不得今天没人来抓她,敢情谢云祁有要事出城。
今日出城比以往都要方便,沈映鹤心动了。
只是如果跟着谢云祁的人手,假装老百姓蒙混过去风险属实也有点大啊。
她心里痒痒的,不知道该作何决断。
人群莫名在此刻噤了声,沈映鹤抬头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今日是谢云祁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了,该死,不会被发现了吧?
谢云祁:女人,满意我为你安排的偶遇么?
大娘:简介里女主知道自己穿书应该不远了!再坚持一下!呜呜呜我也坚持一下,感觉现在生活一直在毒打我,好累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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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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