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告诉他,人是找到了,她是被人推下来的吗?
不行,这也太丢人了。
沈映鹤不自在地朝地上看了看,反驳道:“我找到了。是她自己不想回来,说是要找什么钗子……”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越说越没底气。
谁信啊,性命攸关的时候,还能有人为了一根不值一提的钗子在大雨里泡了好几天?
果然。
只见谢云祁看着她不吭声,静静的听她说完。
漆黑的眸从上往下看她,鸦羽般的长睫落下一片阴影。
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沈映鹤话里的真假性。
根本就没有听她说话。
沈映鹤的瞳孔里倒映着男人英俊的面庞,许久,她有些恼了,“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
指望谢云祁好好听自己说话,她八成是摔下坑里面撞坏脑子了。
沈映鹤闭了闭眼,想要破罐子破摔同谢云祁说清楚。
他都拆她马甲了,迟早都是得说开的。千辛万苦把她从洞里救出来,沈映鹤也很好奇谢云祁想要她做什么。
“现在你都把我救上来了……”
“什么时候告诉你不信了?”
沈映鹤刚开口,谢云祁打断话。
他垂下头,问:“所以你掉进这洞里也是被她推的?”
三言两语就洞悉了整件事情的发展,若不是沈映鹤知道谢云祁根本不在场,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一路跟着她甚至目睹了全过程。
沈映鹤脸色黑如锅底。
就这么明显能看出来她被人坑了吗?
原来霉运真的能写在脸上,等她有钱了,一定要狠狠请个道士给自己做做法!
不,请那个白眉毛老头!
沈映鹤想起那个奇怪的梦,下意识朝手腕看去,收到谢云祁凉飕飕的眼神后,立马扬起脸笑道:“真厉害,这都被你猜到了。”
狗男人,分神都不让分。
虽然她也不想被谢云祁知道这件事,毕竟丢人丢大发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再对对方吹一阵彩虹屁,避免对方继续奚落。
沈映鹤已经摸清楚了,谢云祁这个人傲娇的很,软硬不吃,非得你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夸。
吝啬一点点他都跟你急。
唉,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朴素无华且枯燥。
沈映鹤是这么想的,可她偏偏就猜错了。
谢云祁他还真不是人。
只听他轻嗤一声,缓缓从薄唇中吐出一字:“蠢。”
被人欺负都不知道还手,就这么乖乖让人推下来,难怪这么笨。
现在是连骂她都觉得多费口舌了吗?
沈映鹤被他那个蠢字差点气成河豚,哪知道人家压根儿就没想和她掰扯,人已经自顾自迈开腿走了。
“走吧,省的一会儿再掉进坑里。”他道。
尾音还带着稍稍的上扬,昭示着谢云祁心情不错。
沈映鹤一愣,他不追问她别的事吗?
比如怎么从谢府逃出来的,又或者她混入赈灾队伍里怀的什么心思。
就这么轻易放过她,顺利的让没开vip卡的沈映鹤有点不安。
毕竟之前在谢府被姜薇白冤枉的时候,谢云祁可是一点机会都不准备给她。
沈映鹤心里没底,也不敢跟上去,像是在做心理斗争。
所以现在掉头就走的成功率有多高?
察觉到身后没有脚步声,谢云祁停住了步子,回头看她:“怎么,之前不是说心悦于我,如今单是叫你跟着都不愿意?”
亏他还记得这码子事情,沈映鹤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谢府内,她激情表白的画面像是在循环播放一样在脑中晃来晃去,可恶得令人发指。
“没,没有。”她结结巴巴地说。
嘴上是这么说,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似的走不动路。按这个情况看,谢云祁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也就说明她压根没有谈判的筹码。
本以为还能争取些什么,如今看来也就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脑子里播放了一万种自己的去世方式,沈映鹤看向谢云祁的眼神变得愈发惊恐。
达咩!
……
小姑娘抗拒的意思太明显,想不被察觉都难。
谢云祁望着沈映鹤,看到她细长莹白的手臂在破破烂烂的衣袖中若隐若现,两肩因为夜里温度地骤降瑟瑟发抖,再往上是小姑娘湿漉漉的眼。
这模样……
活像是怕他吃了她。
“难道说,你骗我?”谢云祁狭长的眼眯了眯,透着危险的气息,意味不明地来了这么一句。
有这么可怕么。
谢云祁不觉得。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沈映鹤一直以来都在作假,从第一面开始就是。
向来只有他将人控制于股掌,从未有人敢戏耍于他。若是她当真骗他,谢云祁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些什么。
谢云祁冷冷地想。
气压肉眼可见地降了下来,沈映鹤用脚趾都能想到谢云祁他生气了。
可是,她就是骗他的呀。
谢云祁堂堂一介将军,难道还缺爱不成?
“这怎么可能!”沈映鹤忽然正色起来,一脸谢云祁侮辱了她对他圣洁的感情一般,冲上去就想握住他的手。
在触及男人凉凉的目光后,将手转了个弯,对着天,“老天在上,我心悦将军,心悦到命都可以给你。”
听说毒誓发多了喝凉水都塞牙,沈映鹤故意没有说自己违反誓言会得到什么惩罚。
而且全天下发誓的人这么多,真有老天爷看着,估计都得累昏过去,她这叫给老天爷减轻负担。
顶着谢云祁压迫般的视线,沈映鹤岿然不动,看上去相当真诚。
相顾无言。
或许是她的不虔诚打动了老天,深深反思自己没有认真查看信徒的誓言。平静的夜空突然响起一阵惊雷,那一刹那把天地都照得煞白。
沈映鹤:我收回那个誓言,你看成不?
“谢云祁。”沈映鹤小脸煞白,哆哆嗦嗦说道:“都是意外,不然我重新再想一个。”
这回先给老天爷打个预防针,以下说的全是假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打雷是巧合,真的,命都拿出来给你。”就差一句“爱我,别走”了。
命都可以给?
谢云祁有些意外沈映鹤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他们之间注定隔着太多东西,确实不可能在一起。
为了避免小姑娘越陷越深,他眉头一压,“我用不着你的命,若真是喜欢,便静静埋藏于心底便可。”
话说得不算直白,但谢云祁的耳尖上的绯红已经出卖了他。
他将手握拳掩在唇前,轻咳了一声,“走吧。日后莫要再说这些露骨的话了。”
这突如其来的娇羞,把沈映鹤雷的外焦里嫩。
露骨吗。
不是他让讲这些话的吗,现在翻脸不认人,她成人间油物了?
世间竟有这样无耻之人。
沈映鹤愣愣点了点头,应下:“知道了。”
黑云沉沉,顷刻间将月亮都遮得严严实实。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好几次因为看不清地上的路沈映鹤都被绊了,她这么跌跌撞撞在后面走着,谢云祁却丝毫没有要等等她的意思。
真没有绅士风度。
她偷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提起衣摆继续走。
谢云祁好笑地看着小姑娘滑稽的模样,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活像是气饱了。
摔下来的位置偏离山路太远,没有光根本找不着方向,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也只会徒徒消耗体力。
沈映鹤双手按在膝盖上靠了靠,说道:“那什么,我们要不找个地方歇一下?”
“前面有一个山洞。”谢云祁看了眼她,“平时不是很能跑?”
这个平时自然指的是她从谢府跑出来这件事。
旧事重提,沈映鹤难免有些尴尬。
她艰难地抬头,皱着眉说:“你也不看看,这可是山路。”
山路陡峭,大多还凹凸不平,稍有不慎便容易一个不稳摔下去。
真当所有人同他一样,人高马大,走起来毫不费力。
“哼。”不用他等,她也能走。
小姑娘板起脸,故意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又朝上边走了两步。
谢云祁半垂眸子,本不欲理会沈映鹤的抱怨。
恰逢这时,黑云散开,月光再次落了下来,视线变得清明了些,正巧能看到沈映鹤那粒小小的泪痣。
在莹白光洁的脸颊上,熠熠生辉。
恍惚间,他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故人。
“把手给我。”
谢云祁朝她伸手,一如在那坑洞口一般。
可情境不同,沈映鹤难免有所顾忌。
那时候她自以为马甲没掉,心安理得、顺理成章、半推半就将手搭了上去,现在呢?
他只是想让他走慢些,不是说这样啊喂!
指节白皙清瘦,如果在以前,沈映鹤看到这样一双手一定会大喊:我!可!以!
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其实……我觉得也没这么艰难,像我这样缺乏锻炼的人就应该自己多走走……”沈映鹤搓了搓手,背到身后,手心出了一丝薄薄的冷汗。
她的一切动作落入谢云祁的眼底,看上去像是在逃避什么。
谢云祁眸色不定,薄唇开合:“你若再不跟上,我便将你丢下去喂鱼。”
“走!”
话音刚落,沈映鹤怂怂的爪子已经放了上去,“走!现在就走!”
沈映鹤:看脸色行事第一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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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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