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听见他的反问，少年微微蹙起了眉，一如既往认真地纠正道，“我并非是在介怀或是想要|插|手干涉师兄选择的权利。”
“我只是认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宣之于口的行为会给师兄带来困扰。”
少年澄澈的眼眸如同他一字一句阐述的话语般不掺带任何一丝冗余的杂质，“我最在乎的是师兄真正的心意。”
“……”
付言尘被他这套丝滑的小连招带动得不禁哑然轻笑了一声，“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善解人意还是呆板木头了。”
习习的夜风模糊了他刻意压低的尾音，少年因此并未把他的回答听个真切，继而有些执拗地追问道，“师兄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
付言尘卖力地拉长了声音，伸手轻轻地揉了揉他被夜风吹散的额发，“你家师兄在今日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
纵使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然而在亲耳听证之时少年还是有点些微卡壳，“……我明白，师兄本就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
付言尘轻笑了一声，|插|在少年发间的手指往下拢了些许，划至他的额间轻点，“心悦于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闲着每个人都要去喜欢回应？”
既已决意投身入修仙宗门，整天还碍于情爱之事多少是有点浪费在其位的珍贵机遇了。
他的话音陡然一转，“虽然双修也不失为一种晋升的途径，但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往往不同于设想中的完全牢靠，这世间唯有自立才是不用依靠于其他之物的唯一真理。”
少年这一次没有再像之前立即做出回应，流转的眼波在天际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浅。
付言尘的指尖又顺势在他额头轻弹了一下，“是觉得师兄说教的意味太重了？”
少年随即很快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师兄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现在也只是在分析个中的利弊让我知晓而已。”
“哄你师兄开心倒也是一流的。”
付言尘状似不经意地收回了贴近的手，重新拾起了放在一旁的碗筷，“你是由我一手带大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明日的试炼大会不打折扣地全部发挥出来就好。”
他原本不想在试炼大会这个话题上给孩子徒增压力的，犹豫了片刻还是象征|性|地鼓励了一下，“我找到间隙就会从这里溜出去看你的。”
“即便是师兄不在场，我也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的。”
少年难得显露出如此毕露的锋芒，多半是想让他借此安心下来。
话语里过于明显的指向性不由得让付言尘联想到了在前不久的赛前放狠话公示环节上那位颇为眼生的师弟在台上公然放出的旗帜宣言。
果然他的潜意识里大抵还是在对那番｜露｜骨｜的发言耿耿于怀的吧？
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后，付言尘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倒是有些可惜了。”
“……师兄指的是什么？”
少年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间的转变，不解地追问道。
付言尘不紧不慢地在对面如炬的注视下，像是故意逗着小孩一般娓娓地开口道，“可惜那位小师弟被师尊强制遣送回宗门了，不然我一定要在试炼大会的最佳观赏席好好见证一下你们的比试。”
“原来师兄指的是这件事情吗？”
得到了他的回应，少年字正腔圆地陈述道，“就算是错过了这次仙盟的试炼大会，等回到宗门也总是有其他能够切磋的机会。”
“……”
纵然主动提起这茬的人是自己，付言尘却没料想到他居然真的已经有在暗自规划起来，硬生生地噎了半晌，“……你是不是好像还挺积极的？”
少年对此仿佛毫无自觉，语调甚至都没有太大的起伏，“我只是想让他切身地体会到究竟给师兄造成了多大的困扰而已。”
原来他比自己估量着的介怀程度……还要更深上那么一些吗？
——“说不定二人早在宗门之时便已暗中勾搭上了，一夜之间暴涨至魔界尊上的修为也全都是靠着龌龊的双修得来的！”
付言尘稍微恍了个神的功夫，身旁原先热火朝天的氛围从八卦到了又被炒热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正式步入到脑洞大开的造谣环节，甚至还不偏不倚击中了在方才回忆里与少年义正言辞阐述的回旋镖。
“仙盟既然早就心知肚明，为什么没将重点人士严加看管起来？”
“若非有之前一剑将身陨魔头穿心的燕诀仙长在摇星宗坐镇，恐怕是又要重蹈一年以前三界混沌的惨剧覆辙了。”
激烈的争论声一波接着一波**迭起，连名带姓地将所谓救世主的大名无端搅入了进来。
两个人在被并列而提的这一瞬间让付言尘莫名产生了一丝略微微妙的感觉。
任由堂下沸沸扬扬的吵闹声扩散，台上的说书人却仍然维系着笑而不语的姿态，让煞有其事的造谣群众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不满，纷纷嚷嚷着要求他吐出源头消息的续集来，“你还有什么私藏的索性现下一并讲了，莫要再吊着大家的胃口！”
说书人见故作玄虚的氛围果真让鱼塘里的鱼儿再次咬上了耳钩，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们可知道在你们口中被视为天神下凡一般的救世主燕诀仙长曾经因为给那位身陨的魔头求情而被仙盟问责关押吗？”
“……”
与说书人先前抛下“相求结契”的引子之时便激起千层浪的喧腾完全不同的是，方才还充斥着欢快吃瓜气息的厅堂陡然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静穆沉默。
“一派胡言！！！”
“燕诀仙长怎么可能主动为罪大恶极的魔尊求情？”
终于回过神来之后，本来和乐融融的群众自然而然地分化成了两派，极端的分子甚而一个箭步冲到了台前动手拆起了说书人的摊位，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此之前他们一唱一和得有多么开心快乐。
“……那位身陨的魔头究竟是何等的绝世妖孽？”
另一派则将造谣的脑洞绘声绘色地延续了下去，“居然让燕诀仙长差点也没能把持得住，幸得他及时迷途知返。”
终于补齐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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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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