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浸染着滔天恨意的音节沉甸甸地坠在付言尘的心尖,连带着视线也要挣脱出意识克制的那一刹那,掺杂着血色的暴涨魔息在瞬息间掠过虚空,精准无误地晃至他的袖间。

先前因燕诀一句轻描淡写的师兄被轻易挑起涌动情绪的人是他,没有因此任由愤怒冲昏头脑及时止损、思路清晰长驱直入的人也是他。

——一如既往。

从折返之际凛冽的剑光就始终比溅起的余波要快上一步,先前短暂错开的两道剑锋又再次于半空中交接。

“你以为,你为何能苟活至今?”

可怖的魔气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萦绕而上,将那人每一个阴沉的音节衬得愈发晦暝,“待师兄复生之日,我定要亲手将你挫骨扬灰。”

“......”

指腹抵着的那抹温度越是灼热,未竟的彻骨怨愤就显得愈发冰冷,而挡在身前的那道|挺|拔|身形却仿佛没有因此产生一丝的动摇,“这究竟是出于你个人的私情,还是你真心觉得这便是师兄真正的愿望?”

用着清淡声调一针见血指出的重点无异于是在燃烧得正盛的火炉里添上了助燃的松脂,无形的火焰又剧烈地攀上了一簇,“......你该不会是想说,那般决绝惨烈的终末才是师兄的寻求?”

“你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剑锋在短暂的瞬时盘错出刺目的光晕,燕诀不疾不徐的反问在一应尖锐的铮鸣声中显得格外沉静。

“......”

在被燕诀稍显强硬地攥住手腕心绪剧烈动摇的那一刻起,付言尘便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无法如同预想中那般从中游刃有余地抽离开来,更何况是眼下近在咫尺与他有关近乎是赌上了性命的对峙。

一簇醒目流明倏忽间从眼前缠绕着血色的深沉魔息和凛冽的清盈剑光分庭抗礼的凌压高抗间隙里急如星火般地闪过,绽出比方才同龄修士及时捏碎的那块感应石要显眼上不少的迅急光簇。

“……啧,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像是被这道紧急闪现的光亮告诫了什么,孟浮雪的余光将感应石的提醒切实地收进眼底,低声咒骂了一句,连番的狠厉攻势在这一刻终于显露出些许减弱的迹象。

“要逃吗?”

燕诀并没有要趁此乘胜追击的意图,他微微拢了拢手中紧握的剑柄,语调平静到不带一丝多余的起伏波澜。

“逃?”

沿着手腕向下流淌的赤色近乎要将孟浮雪洁白如雪的衣袖悉数染红,仿若方才那短暂一刻的动摇仅是昙花一现的幻觉,“只不过是让你再多苟活一段时间罢了,我说过,你没有下去见他的资格。”

他阴鸷的视线径直侧掠了过来,连带着森然的警示也一并从付言尘的耳畔滑过,“此物就暂且先寄放在足下这里,改日定来亲自取回。”

在肃寂尾音落下的那一瞬,掺杂着血色的深沉幽影连同着隐在背后的清瘦身形迅时消散开来,没在原地留下一丝可循的踪迹。

直到再也无法用肉眼捕捉到那道身影的去向,付言尘萦着灵息藏于宽大衣袖里几欲抬起的手腕才终于轻轻地置下。

“没受伤吧?”

垂下的衣袖一角被身旁的人克制地牵住,熟稔的声音再一次轻缓地盈入耳际。

“草……草民暂且无碍。”

付言尘的身形因为燕诀的动作和声音陡然一顿,指腹抵住的那抹温度仿佛隔着衣料蔓延到了被牵住的那处一般,“……这都,都是托了仙长的福!”

先前在同龄修士面前坦然展露出的并不能随着孟浮雪的离去也一笔勾销,付言尘方才稍微松弛下来些许的神经蓦然又紧绷了起来。

末尾状似后知后觉回魂的颤音被刻意地拉长,还未继续“福”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他一下便脱力地向后倒去。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在视线遁入黑暗的同时,紧紧落在衣袖的那抹热度顺势有力地扶至腰际,另一只手妥帖地揽住他的双腿膝窝,稳当地将付言尘失去重心的身躯悬空横抱了起来。

头顶冰凉的珠串随着受力的牵引偏垂至一侧,熟悉的清冽气息透过相触的彼端轻缓地渡了过来。

……总觉得,两人此刻维系的姿|势|倒像是和既往的位置互相调换了一番。

复生之前碍于系统交与的任务和师兄这声称谓所承载的重量,付言尘也不能太过于心安理得地去坦然接受,而如今……

虽然因为那人及时的赶回,付言尘出手消耗的灵力算不得多,但由于和这幅躯壳仍在彼此适应的磨合初期,而彼端渡来的灵息却又是如此令人安心,付言尘原先便略微恍惚的意识在这一刻不由得更加飘然了起来。

——如此一来,倒也是将昏倒的名头完全坐实,实在算不上是骗人了。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付言尘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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