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灭仙山方圆千里的魔物妖兽此刻都寂静了下来,皆伏低了身子,跪拜臣服在地。
山洞之内,四下乱窜的魔气忽而集体缄默了。
一树一鸟的头顶,忽然降下一道神一般亘古威严的嗓音——
“何人扰吾休憩?!”
这一声震耳欲聋,音浪如箭矢,鲜血从她耳内慢慢流出......
魔尊黑袍微动,他抬手虚空一抓,空中霎时凝聚出一只遮天巨手——
看着空中那双巨手,陶蝉感觉灵魂都飘出天灵盖了!
本能地感到危险!
那是一种能将她绞为齑粉的极致的力量!
说时迟那时快,遮天巨手一扬,魔力顿时如滚滚洪流巨浪向那傻傻站着的二人狂卷而去!
劲风扫过,乌鸦小小的身躯被震到几丈远的山壁上!
“哗啦!”
山体岩石滚落下来。
乌鸦嘴角鲜血直流,面色霎时转白,不过一瞬,竟似憔悴了许多。
不动声色间,这看似毫不起眼的一掌,最平凡粗浅的招式,蕴含的力量却是恐怖如斯!
这一击,鸟挡住了大半,但余波威力犹存,陶蝉身形几个踉跄,内息极为紊乱,气血上涌至喉头,一口鲜血吐出!
太残暴了!
一点预兆都没有!
陶蝉头皮发麻,脑中一片空白。
时间似乎静止了。
......
陶蝉轻轻抹掉了嘴角的鲜血。
看来是她先前庆贺早了,这山洞的确就是她归西之地:魔尊这掌比先前那掌可厉害多了,她此刻只怕已是五脏尽碎。
纵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苟了三百年,还是要炮灰了。
奇怪,这一刻,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
乌鸦勉力支撑起半个身子,抬起头看向石棺内坐起身的男子,无力地扑扇了两下翅膀,奈何伤势太重,双翅终是垂了下去,口中却大叫,“呱呱呱呱呱呱呱!”
每根羽毛都透着一览无余的欢欣鼓舞。
陶蝉福至心灵,突然参透了鸟语。
“魔尊尊上举世无双所向披靡.....”(省略一百字)
总结:熹贵妃回宫了!(bgm版)
6。
都被这大魔头伤成这般,不仅没脱粉回踩,还更失智脑残了。
她若不是被吓傻了,定会为这魔尊点赞。
有粉如此,夫复何求?
“呱呱呱呱呱呱呱!”
陶蝉皱皱眉,这傻鸟懂不懂适可而止?她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
“聒噪。”魔尊袖袍一翻,罡风再起!
“轰!”
所幸那傻鸟只被劲风扫到了喙,嘴巴霎时肿如香肠,脸色更凭添几分苍白。
好不凄凉.....
这魔尊看来是将武力奉为皋臬了,对部下都如此残暴,可以想见对敌人的态度......难怪男主联合众仙也要将他灭杀。
等等!他是怎么复活的?虽是金刚不灭之身,但他明明刚刚还是一副死透的样子。
她定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
才苏醒的魔尊周身泛着嗜血的煞气,似从地狱中踏出,他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念你七百年的守护之举,今日饶你不死。”
“呱呱!”
傻鸟感激涕零,跪地叩首。
青丝垂落,魔尊右手撑额,鹰隼般的视线移到了地上的小妖,杀意澎湃!
“你,又是何方杂碎?”
那股睥睨蝼蚁般的语气,若非身处险地,她都要顶礼膜拜了。
洞内肃杀之气顷刻间便蔓延开来,连空气中都染上了无数血色!
说错一句便是头颅落地。
她抬起头,与魔尊的视线相撞——好冷的眼睛啊,好似两把在冥河徘徊了几万年的利剑,充满了能堙灭一切的死寂。
身子几不可察地缩了缩。
这魔尊可比书中描述的可怕多了。
冷静,毕竟是穿了书的人,就这么悲催地死去,岂不贻笑大方?
.......
强压身体本能的畏惧,陶蝉迎上魔尊钢锥般的目光,满脸谄媚,”尊上您是六界翘楚,何人不知?我虽只是个小精怪,也日日听得您的大名,望有朝一日能得魔尊点化,可没想到青燃和妖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竟敢趁您练功之际偷袭,实在是无耻败类!这等卑劣之人,竟也忝居天帝之位!悲哉痛哉!”
夜风拂过,小树精惨白的面容,但语气中的真挚,闻者无不涕泪。
这般姿态,这般吹捧,将一旁的鸟惊掉了下巴,这小树精竟也是魔尊的信徒!
魔尊闻言一愣。
在六界,他就是神。六界的人都太弱了,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们。
而眼前这小树妖,甚至连妖都称不上,还只是个未成形的精怪,比那些人还弱上百倍。
如此蝼蚁,他踩死都嫌费劲。
以往那些蝼蚁见到他,无不恐惧敬畏,跪拜朝奉。
而她,居然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
魔尊冷冷道,“休得花言巧语。”
空气中杀意:-10。
陶蝉抚了抚侥幸存活的小头颅,后背已是汗湿。这魔头果如书中所言。
【魔尊此人吃软不吃硬,旁人若忤逆其意,他断杀之,但若服软,他或能饶恕。】
【魔界众人都是直肠子,不善花言巧语,兼之个个都是魔尊信徒,一众子民宁可丢了头颅,也要讨得魔尊的欢心。】
魔尊低眉思索片刻,忽而目光如电,“你非我魔界中人,可是妖皇派来的?”
妖皇觊觎魔尊功法已久,是七百年前参与埋伏魔尊的大佬之一。
空气中杀意: 100!
不好!
她反应奇快,双膝一软,“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魔尊大人冤枉啊!我从修得灵智起便一直在魔界,此生从未去过妖界!”
『蝉1:只怕祭祖时跪得都没这么顺畅吧?
蝉2:你有种不跪?』
魔尊垂眼俯视,自是看出那小树精没撒谎。
空气中杀意:-30
她趁热打铁,再添一强心剂,“我若是说谎,必遭天道惩罚!叫我永世遇不到命定之人!”
魔尊皱眉,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诅咒。
他幽幽问道,“既在魔界,为何舍近求远,反练妖术?可是看不起我魔界的功法?”
陶蝉黑人问号脸:?这什么乱七八糟莫须有的罪名?!
见她呆愣不语,魔尊目如利剑!罡风袭面,似挟着气吞山河之势,一双无形之刃瞬间抵住她的喉咙!
陶蝉:!
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魔尊凤眸一眯,抵住喉咙的无形之刃力道再添几分!霎时,鲜血自喉间一滴滴落下.....
陶蝉浑身僵硬,三魂顿时飞走了两魂!生死一线间,她突然撸清了这魔头的脑回路——
这个上古遗留之神目空一切,只因一生太过顺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脚踩六界,睥睨八方,但纵使掌凝万仞之威,身怀盖世之功,亦难逃命运的捉弄——
【魔尊练的是上古遗留之功,此功法威力奇大,但却有一处即为危险的罩门:每逢万年,此功便要散得十之**,散功期间,他的法力仅剩十之一二...】
【那年,有小人窥得他功法之秘,将之告诉了仙帝青燃,青燃联合众人偷袭他,若是单打独斗,就算只剩一成的功力,他也不惧,可他们却联起手来,将他击杀在灭仙山....】
高智商总结:高岭之花生平第一次吃了败绩,狠狠栽了个大跟斗,所以...心态失衡了。
低智商总结:太过敏感,这厮自卑了。
妄自尊大又有点敏感的人,继续捧着他,给他无穷信心,就行了。
魔尊见那小妖忽然由跪拜转为匍匐在地,口中哇哇大叫,“魔尊冤枉啊!我师傅是妖,只传授了我妖法,就算我对魔界功法思之若渴,高山仰止,推崇备至…”
语气一转,“奈何我资质愚钝,纵使自学也丝毫不得入门,若非今日走了大运碰上尊上您,此生恐将一直浑浑噩噩下去,只能修练妖界那些末流之术了......”
针尖落地可闻的沉默。
脊背上大汗涔涔!
魔尊点头,“如此低劣的材质,却是世间少有。”
陶蝉泪流。
这废柴的身份,连大佬都盖棺定论了。
这话意味着…她过关了?
她虔诚叩首,“求魔尊赐小妖名分!!”
“嗯?”
魔尊挑眉。
忽然,小妖跪着爬到魔尊身边,猛地抱住他大腿泣道,“我仰慕魔尊大人神威已久!上天总算听见我诚挚的心声,让我今日得见尊上神颜,我愿投身报效!以死献忠!”
这回,魔尊真有些意外了。
这六界,还无人敢近他的身。
是该说她无知者无畏呢,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万籁俱寂。
魔尊幽深的目光如寒光毕露的利刃,带着浓烈的审视。
她汗毛直竖,顿觉无处遁形。
良久后,魔尊摇头,“这等下品材质,魔界要来何用?”
陶蝉:......
倒也不必老踩人痛处吧?
小妖泫然欲泣,“尊上......这是嫌弃我吗?”
魔尊皱眉。
六界以强为尊,弱便是原罪。
而如她这般,明知是最无用之质,非但不自省,还以此为饵,反来质问对方......实在是恬不知耻之极!
可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生气。
小妖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我自知身份低贱,微不足道,魔尊大人瞧不上,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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