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两个优哉游哉地回到花溪的时候,简兮颜正满脸阴翳地拿着剑砍木桩子。
季眠看着对方挥剑的动作,又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已经面目全非的木头桩子。
实在惨不忍睹。
瞎子都能看出简兮颜现在心情很差,季眠虽然有点急,但也不敢上去触她的霉头。
“南宫意在院子里喝茶。”
简兮颜停下来知会二人一声,再次投入到练习中,不再分神。
二人简单辞别,进到院子里拜访南宫意。
院中的布设已经比初到之时要好上不少,或许是因为院子的主人怕冷,四处都架设着一锅炭盆。南宫意裹着一件狐裘,一手提着自己的白玉烟管,饶有兴趣地望着在她眼皮底下偷吃的小鸟。
桌上的糕点被这麻雀吃的差不多了,她也只是笑笑,端起自己的烟斗,对着烟管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缭绕在她眼前。
她的脸色呈现出不太健康的苍白,眼皮总像掀不开似的半眯着,神色倦怠,却别有一番风情。
许是看两人在一边等着不近前,她挥了挥手,将那吃饱喝足的小麻雀赶走了。
“二位请坐。”
甫一落座,林清也就察觉到南宫意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她怀着困惑看着两人,发现南宫意直勾勾盯着季眠,嘴角噙着笑,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季眠先是遭受了南宫意莫名其妙的眼神注视,后面林清也在身边也跟着低气压,看起来心情不大好,不知道又是谁惹她了。
难道是我吗?不会啊,季眠不还什么也没干吗?难道是因为进来的时候打量南宫意的时候,眼神太露骨了?不会吧。
“在下有些好奇,不知教主可否替在下解惑?”
南宫意没再拿烟管,反倒是真的开始斟茶。季眠没喝。
“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身份的?”
“烟。”
季眠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
“虽说赭砂境内盛产烟草,可花溪城处在边界,交通算不上发达,也因为气候的原因种不上烟草。看你嗜好吸烟的程度,想来需求量不少,这东西并不便宜,如果要在反季购入,花销不小。花溪城算不上什么富庶的地方,就算县令再贪污**,也不可能供给得了这样的开销。再说了,就算是囤积了,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搜到啊。”
南宫意看她的眼神越发带着赞赏意味。听她说完,竟像是欣慰地笑了笑。
“败给你了。”
南宫意身体不好,有时候疼得厉害,根本离不开这烟,去到哪里都抛不开这东西,没成想竟是如此被识破。
她心头困惑解开。
“听说二位有事要问,大可直言。”
“听说你早年前曾为了修缮抗洪工事,亲自探访各国的山谷和暗渠,不知道有没有探查到有关苍麓的遗址?”
“苍麓啊,你们也对这个感兴趣。”
“也?还有谁问过你。”
林清也敏锐捕捉到这个字眼,出声询问。
“走访的时候遇到的一个怪人而已,我也不认得她。”
林清也紧蹙着眉,没再多问。季眠瞟了一眼林清也的脸色,自己对这位怪人也没有兴趣,遂将这话题越过,催促着对方把地图给了就离开了。
二人宿在一家客栈里,林清也就拿出那张地图看了看,虽说两张图出自两人之手,但标记的内容其实大差不差,和燕穗给她的那一张差不多。
“季眠,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药引?”
季眠靠在床边,无聊地用一根细竹签子挑蜡烛的灯芯。
“还没想好,不过这事应该越早越好吧。”
她体内这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炸掉,于她而言也大为不便,若是能够早早治愈自然是好的。
她可不想到时候连美食都尝不出味道。
“那就趁早,正好我们在赭砂境内,不如一块去了。”
“也行。”
季眠自然从善如流,况且林清也既这么说了,那言下之意不就是会跟着自己一块去吗。有了这层保障,季眠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两人只在花溪逗留了一晚,启程回了流霞,准备向霍然寻求许可。霍然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嘱托了几句。
“苍麓遗址危机重重,二位保重。”
霍晚音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一大早就拦在门边。
她腿脚不便,身下的那个轮椅还是季眠让人给她定制的,这还没几天,看起来用的就挺顺手了。
季眠早起总有个毛病,就是容易晃神,脑子也不太清楚,问什么答什么,感觉这时候就算提了很过分的要求,她都会稀里糊涂的答应。
“你是不是准备要走了?”
季眠半眯着眼,怔怔地点了点头。
“你应该没忘记吧,你说过要带我一块去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林清也同她住的近,这下被这阵动静闹得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要是不小心受了点什么伤,她到时候怎么和霍然交代?”
林清也特意把话说的很重,言辞凶狠,摆明了是想把这小家伙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我和霍然没关系。”
霍晚音一听到霍然的名字就炸了毛,一字一顿,眼眶渐渐变红,恶狠狠的瞪着林清也,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况且我又不是什么都不会,那些苍麓人最喜欢设机关,而我,凑巧对机关术颇有研究,肯定比你们这样一无所知的强的多!”
当时季眠答应霍晚音也有这一方面原因,说来也巧,那药引所在的位置和苍麓遗址也就隔了一座山谷。
林清也盯着少女稚嫩的面庞,显然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霍晚音又被林清也这瞧不起人的目光惹毛,非要拿本书和她分个高下。
“停——”
季眠这下彻底清醒了。
“吵得人头疼。”
季眠瞟了一眼林清也,这人死死拧着眉,倒有股莫名的孩子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这样抵触带着别人去丘隐谷。
季眠不明缘由,但也得哄好眼前这位小祖宗。
“我相信我们小晚音不会撒谎的。”
霍晚音被季眠夸了一下,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那当然,不过,我已经十八了,不小了。”
“行吧。”
季眠达成了目的,自然收了话音。林清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约好时间,向着丘隐谷而去。
林清也先前只说这地方是个山谷,季眠便没有过多设想。
可眼前场景,委实将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人一块来到山脚,抬头看去,脖子愣是伸直了都见不到顶。山石嶙峋,整体呈一片紫黑色,石壁上的纹理规则地按条状排列。
人站在下边,只觉得天地渺渺。
地图上指示的不过只是个大致方位,不知道目的地会在这山上的那个方位,她们在山脚下便将佩剑收起,徒步而行。
轮椅时不时撞上小石粒,便动不了了,这一番下来,又多花了不少时间。刚攀上一个山头,这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天边的圆月变得雾蒙蒙的,阴云上前将光辉遮挡,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快要下雨的迹象。
林清也负责在前面探路,比她们走快了几步,在这一块寻了一圈,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够遮蔽风雨的山洞。
在山下看不出来,这山上竟是丛林密布,东西南北全是树,密密麻麻,盘根错节,脚下一不留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要时时提防被这些生在表面上的树根绊倒。
能走的路早就已经隐秘在丛生的杂草里,时不时需要拿东西斩断。
季眠在后面带着霍晚音兜了好一会,进到山洞里的时候,天边最后一丝光线都消失在了天际线。
林清也已经在山洞里生了一堆火,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在火堆上面热了热。三人吃饱喝足,准备找位置休息一会。
霍晚音这一天或许累的够呛,上来的时候光用着力气推自己了,连分出来说话的精力都没了。刚把草料铺好她就睡了上去,没一会就呼吸匀长,沉沉睡去。
林清也和季眠对视一眼,嘴角都扬起一点笑意。
时辰尚早,季眠还不太困,于是想着先和林清也聊聊天。
“你今天一整天都绷着脸,怎么了?”
林清也欲盖弥彰。
“有吗?”
拧起的眉心都能夹死一只虫子了,能没有吗?季眠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忽然笑开。
“笑什么?”
林清也并不知自己被拿去做了丑角,有些莫名。
“没,没什么。”
等季眠笑完,林清也才慢慢开了口。
“我总觉得我来过这里。”
林清也眸光沉沉,被火光映照的半个侧脸面色沉重,她一旦开始回忆,就又会皱着眉。
“上山的这条路我好像走过不少次,别的地方好像有蛇妖,或者是沼泽,又或者有十几天都走不出来的迷宫。”
季眠望着火光出神,回忆了一下自己依稀记得地东西。
林清也怎么可能来过这个地方?
林清也借此机会转向季眠,生怕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点异样的神色,问。
“季眠,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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