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无非就那么点事,等简兮颜和南宫意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空间中的异象已经归于平静。
林清也坐在一片尸身血海之中,搂着季眠。
先前简兮颜就注意过,这位林姑娘似乎有一点洁癖,平日同她肢体接触的时候都会被不着痕迹的避开,她身上的衣服也总是干干净净的。
如今么,简兮颜看着林清也那一身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甚至季眠身上的血迹都沾在她身上,这人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她手里拿着一块巾帕,细心为季眠擦拭着,见她们停在远处不过来,这才抬起头。
“这里已经塌了大半,担心你们认不得路,所以在这里等你们。”
她随手把昏迷的人抱在身前。
“走吧,我带路。”
等众人离开了洞穴,回头一望,能够看见的只有一片狼藉的废墟。动静闹得这样大,仍没有人来介入,情况似乎不太对。
可眼下几人来不及想太多,季眠急需大夫诊治,南宫意的病气也没散完全,都需要休养。
“你们先回去休息,南宫将军那边我会替你们解释,等过段时间好些了,再碰面不迟。”
季眠和林清也的住所本来就在南宫礼的营帐里,要回去自然会见到她。
林清也抱着季眠回去的时候,南宫礼正站在一堆帐篷外边叉着腰,本来看着脸上阴沉一片,在等到两个人走近的时候又紧蹙了眉。
“怎么回事?”
“和里面住的那一群妖怪起了争执,季眠用了那个,然后就昏了过去。”
“怎么会……”
南宫礼急匆匆让路,跟在林清也身后低声呢喃。
等到季眠被放在床上,又请了大夫前来看诊之后。南宫礼才堪堪回了神。
“这些妖兽在此地蛰伏许久,它们内部对一些决策方面的事亦有分歧,要不然,单凭驻扎在这里的这部分兵力,根本不能够压制它们这样长的时间。那一边大概有两个派系,一派主张向一些别有目的的人提出合作,等待我们这边动作之后再伺机而动。而另一派则主张主动攻打。分成两派,就说明它们是并不知道离生序的存在的。”
可如今的设局,挑事,显然不是任何一方想要看到的,它们养精蓄锐许久,若是此时被外面那些人发现,煽动正规军前来剿灭,对它们而言乃是灭顶之灾。
林清也坐在季眠的床前,细心为她擦拭着身体。好像刚才那一堆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似的。
“罢了,她的账我改日同她算,这几天就辛苦你照顾了。”
“你也认识我对吗?”
突然的问话令南宫礼猝不及防,她停下要走出去的动作,回过身来和林清也对上视线。
“等她醒过来一块说吧。很久之前我们是一家人,眼下你知道这些就够了,现在和你说一遍,到时候又要和那个疯丫头又说一遍,嗓子都得说干。”
林清也不再追问,转而提起另外两人。
“你们有接到两个年轻小姑娘么,其中一个还坐着轮椅。”
“是了,你们进去也有两三日了,刚走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姑娘急匆匆的跑进村子里面来,说要找人帮忙。我领着两个亲卫去了,才发现那坐轮椅的小姑娘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嘴唇乌黑乌黑的,一看就是中了毒。另一个小姑娘好像会点医术,问我们要了一堆药草。不过你也是知道的,这鬼地方能生出什么药草?那小姑娘就说要去找自己的师尊,同我们借了只船,往远海那边去了。”
远海,找师尊?
迟云岫出身红鸾阁,红鸾阁的阁主不仍在漠森坐镇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远海?
这一堆东西实在太过繁杂,林清也身上也受了点伤,南宫礼为了不打扰她们,于是也没再细说,又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处理杂务了。
林清也坐在床边发呆,不时抬头看一眼熟睡之中的季眠。寻常大夫看不出她的问题,林清也虽然在医术上没有什么太深的研究,却常常被师尊拉着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加上她自己的身体亦是这般构造。
眼下看,应该没有人比林清也更了解季眠现在的情况,加上她身上的那个毒,现在身体大抵已经很吃不消了。
原本已经好了不少了,结果这人在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后,直接抛下她们所有人跑路了,不知道见了什么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不知道是得益于极北之地的封闭还是别的什么,除去这些妖怪,她们此程再没有碰上别的什么阻碍。
越是这样,季眠越说那段记忆十分痛苦,可这一层层的迷雾横在眼前,她难以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偏就是有什么东西阻塞着,不论她怎样抓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好像一开始,并不是季眠要找到离生序,而是她自己。
为什么呢?
当初的她为何要找到离生序,为了天下苍生?说真的,林清也并不是那样大义凛然的人,想比天下安宁,或许她更希望组建自己的小家庭,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无忧无虑,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
她唯一的心结只有自己那一身血脉,师尊说身怀修罗血脉的人会比一般人要短命。
倒也无妨,她这样想着。若是她此生寻不到自己的所爱,像她这样无所事事的人,早死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好。
思虑不通,她又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这人平日是里极为闹腾的,知道自己脸皮薄,就总喜欢拿一些事情来挑逗。或许听着有些轻浮,其实确实如此吧。
想到这里,林清也笑了笑,伸手抓住季眠的一只手。南宫礼以前同她二人相识,对她们呆在一处并不感到奇怪,于是林清也在这就没有佩戴那个面具,而是放在了床的另一边,靠在季眠枕边。
视线就能够描摹得更加细致。
季眠的手很修长,看上去拿剑的时间并不长,手上竟然没有什么粗糙的老茧。她也能看出来,季眠没怎么锻炼过底子,全凭自己的内力,那内力又不似常人那样,雄厚得令人心惊,于是大多数人在她出招之前就感到畏惧,怯战了。
她还记得季眠突然出现在武林大会的那一次,两个人身上都有伤,场上站着的也只剩她们两个。林清也望向对方的瞳孔,第一反应也是恐惧,再之后,就是困惑。
要知道,她先前在天下之间游历,一面是沉淀自己的情绪,一面就是想要寻找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她走遍天下,却从未见到过像她一样的人。
今天却阴差阳错,就这样见到了。她感受到一股亲切感涌上心头。在她短暂的二十几年的岁月里,她真真正正可以被世人称作怪物,人们不知真情,那些被她帮助过的人叫她小道长。
她心中愧疚,不知该如何自处,在经年累月的折磨里,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同类。
甚至,季眠身上的侵染程度要比她强很多,所以才会恐惧。
想到这里,林清也情不自禁的抚上这人的眉眼,总觉得熟悉,总觉得在岁月的长河里,这人流淌过的区域,能够滋润一整片记忆的花田。
林清也又总觉得这人有点脆弱,毕竟她时时刻刻都要吐血,又是不止一次,吐完之后就在自己的怀里昏睡过去,等着人来收拾烂摊子。
碰触的之后就小心翼翼的,兴许是有点痒,熟睡中的季眠皱了皱眉,被吵醒了。
“我睡多久了?”
林清也连忙把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用以润湿她粗糙艰涩的喉咙。
“没多久,是我吵醒你了?”
季眠脑子还是晕的,一睁眼对上林清也那张脸,不知道从哪看出这人有点委屈。
“不是你吵醒的。”
“那就是了。”
季眠可能是被气笑了,模模糊糊地瞪林清也。
“那你是不是该补偿我,怎么补偿?”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你过来。”
季眠勾了勾手指,林清也就顺着她的意思靠过去,中间隔了一把戒尺的距离。
季眠可不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她直接把林清也扯得更近一些,伸出冰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林清也的耳朵,热意一点点缠绕上来,季眠十分满意地盯着那一点红透的肌肤。抿抿唇,上嘴咬了一口。
林清也并未意料到,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击溃,口中溢出一声轻吟。
她正想追着吻过去,却被季眠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布条蒙住了眼睛,眼前一下骤然变黑,林清也手上的动作全部停住,慌乱地摸到了季眠的肩膀,死死地扶着,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失明倒还是可控的,可她眼睛上蒙的这一条,有很重的,季眠身上的气味。系带挺宽,还带着点温热,丝绸一般柔软,挡在鼻尖上段。
于是乎,林清也现在能闻到的,全都是季眠身上的味道。
一想到这根带子是哪里的,林清也就已经脸红的不行,整个人都愣住了,哪里还记得要下一步动作。
季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几分愉悦。
“你很热么?脸这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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