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南宫礼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清也,而此时的季眠低着头,手里攥着一颗炒豆子,她也不吃,就放在手心里面摩挲。
“你……是苍麓国贵族林家的独女,而季眠,是季长清的亲孙女,长公主季霜迟唯一的女儿。”
林清也闻言,第一反应竟是来抓季眠的手。季眠没抬头,伸手回握,她的手有点凉,动作却很轻柔,像是在抚慰。
季眠知道林清也在想什么,时间过去很久了,她当时确实觉得很痛苦,可逝者已去,错过了也就是错过了。茯苓带着季霜迟的尸身离去,或许全都飘散在一场大火里,她能够做的,也只是在那个可能是生母坟墓的位置陪伴片刻。
季眠不能停步,她还有路要走,也有人在催促着她往前走。在梦中情,那些人只有一道道迷糊的身影,声音也是模糊的,但无异都很急切,不顾一切地将自己往远处推。
“其余的,我也不知道太多了。简小将军看我面熟,我听阿眠说魔教王亲和苍麓有几分关系,大抵是曾经见过,可时过境迁,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是在记不清了。至于阿意,这就是我们二人之间的私事了。”
众人各自散开,都不约而同的给这两姐妹一点交流的时间。
实话说,南宫意看着要比南宫礼沉稳不少,南宫礼像个大孩子似的,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很深的酒窝,看着就让人亲近。南宫意却不同,虽说两个人长的很是相像,气质截然不同,南宫意眉间总有散不开的阴翳,每每瞧她,总觉得这人心情不好,城府颇深。
简兮颜是个不太喜欢热闹的性子,平日里行军打仗,也很少同将士们一块庆贺,如今看着村民们围着这堆比树还高的篝火跳舞,也没有想要加入进去的意思。
在这里她没有需要藏着身份的必要,于是就没有再戴着面具,倒引得不少人的侧目。她不堪其扰,只能避着走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却见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南宫意?”
南宫意显然是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是被惊扰的那一位。她从容不迫地抬起头,同一脸菜色的简兮颜对望。
“简将军怎么会来这里?”
简兮颜倒想问她呢,不是说她们两姐妹要好好聊聊么,怎么聊到这里来了。
“有点太闹腾了。”
简兮颜实话实说,跟着在这人身边坐下,这才发现她身边放着一壶酒,手上的烟斗不离身,现下又被取了出来。
简兮颜观察她动作,发觉这人真要点火,一手握了过去。
“你身体还没好全,这东西太伤身,味道又这么重,对嗓子不好。”
南宫意抽的烟很重,重到有时候身边人闻着都能醒神。
那时简兮颜人还在赭砂,她身体有些小毛病,有时候水土不服,一下子不适应了就会发烧,那段时间要处理玄羽宗的事,又由不得她休息。
她和南宫意住在一块,两个人方便沟通和处理。大概是太久没打仗,身体没那么强健,她病倒在床上醒不过来,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端着烟管的南宫意,烟雾缭绕在她脸前,房间里还萦绕着一股草药的清苦味。
这人什么也不说,哑巴似的,看她睁了眼,确认还活着之后就离开了。
就像现在这样。
南宫意垂着眼,紧盯着简兮颜握着烟管的那只手,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应该回一句什么……”
简兮颜实在受不了这安静的氛围,只好再多说一句,大人有大量的让一让南宫意。
“我身上有很多伤,早年间也落了不少病根。这些都医不好,时不时就会浑身疼痛,无法疏解,抽烟,能镇痛。”
简兮颜一时哑然,却又听人道。
南宫意:“简将军平时就是这样管理将士的?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别的简兮颜可能不太懂,这句话的调侃他倒是听懂了。便有些气急,可她不太会说话,回不了嘴,又不可能冲上去揍人一顿,只能隐忍不发。
南宫意看人一脸菜色,只觉有趣,浅笑一声,又慢慢的用悠然的语气讲故事。
“南宫礼是护卫,并没有参与到药物制作之中,可我不一样。虽然我记不太清,可我应该是见过你,还有林清也……”
南宫意说着说着,就开始扶着头,神情痛苦,嘴唇颤动着,紧攥的双拳也表现出她正忍耐着的痛苦。
简兮颜确实看不惯她,但倒不至于想让这人死掉。
“别想了。只是母亲临终前告知我,这件事很重要,我本人却没有什么印象。你也不用着急,这段时间你好好跟着南宫将军,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我不愿跟她在一处。”
南宫意摇摇头,不动声色地把简兮颜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拿开。
“我不亲近她,定有我自己的理由,现在失去了记忆也是一样,我打从心底就不愿同她在一块。”
“你这人性子挺古怪,那是你亲姐姐。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亦觉着她人还不错的。”
听到这的南宫意表情有些古怪,她还是点了火,任由烟雾缭绕在眼前,没有动作。
“装出来的话,我也会。”
这一夜闹得动静不小,几乎快到天明,季眠和林清也才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季眠心情不大好,回去之后就躺在那张铺了软垫的小床上,闭着眼,思绪很清明,辗转难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自己帐前帘子被掀动的声音。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摸了进来,人影的阴影罩在她脸上,停了好半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季眠猜出了来人,没忍住掀起眼皮瞄了一眼,发现林清也缩在自己帐中不远处的小榻上,她个子高,缩在小榻上显得就有点憋屈了。
“你做什么呢?”
“你怎么没睡?”
林清也听到声音迅速从小榻上爬起来,几乎是眨眼间就站到季眠面前,低头看她。
季眠:“睡不着。”
林清也死盯着床边的一点空隙,大概是在想自己能不能也像刚刚那样缩上去,却被看穿。季眠主动让开一个身位。
林清也笑着躺上去,伸手揭开自己的面具,没忍住去蹭季眠的发顶。
“之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那般凶你,那样怪你。可你确实是弃我而去,如今我道了歉,可算两清?”
“我那时心里乱的很,自然也是有错的,怎怪得你?”
“那你睡不着,也是因为这个么?”
故国覆灭,责任重大,群狼环伺,单挑出哪一件,听着就令人心烦意乱。
“离生序是人造的……是一把可以碎裂成无数片的钥匙,可以用来解开离生锁。真正的神器名为焚天剑,就被封存在这离生锁之中。如今分碎的钥匙还剩下最后一枚,被玄垠的老皇帝带到了远海。玄垠封闭,此事倒不着急。你还记得雨槐是同你们一块来的吗?”
这段时间实在是过于紧凑,以至于林清也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是哦……”
“你把人忘了?”
季眠伸手揉捏林清也的耳垂。
“她提前回去了,魔教那边发生了一点事,她传信给我,说魔教已经乱套了,江湖上不知道哪里传出离生序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人在开始调查了。时间不多了……”
最后一句话好似一声轻轻的呢喃,飘忽地让人难以抓住踪迹。季眠的情绪很奇怪,可更坏的是,林清也还是不知道季眠担忧的事情是什么。
焚天剑的作用是什么?
季眠打开离生锁的目的是什么?
“季眠,你要焚天剑做什么?”
“肃清妖邪。”
“焚天剑真的就这样重要?这东西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吗?得到它,你的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或者别的什么……”
季眠望着林清也焦虑的神色,却还是撒了谎。
不能说。
这句话,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就一直回荡在脑海之中。
上一辈子,季眠确实得到了焚天剑,斩灭诸邪,可……为什么林清也会死呢?
“我不知道。”
“算了。”
林清也上前抱紧季眠,把季眠揽在怀里,温柔的亲吻她的眼角。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你有难言之隐……事不过三,我就让你骗我三次。骗得多了我也是会生气的,到时候我会惩罚你。还有,南宫礼看着不太对劲,我也说不上来,你不要同她过于亲近了。”
“南宫礼是当年事件的受害者,对我有点意见也无可厚非,我会注意的。”
“不是,她对你表现得太和善,我却觉得她城府太深,比南宫意那样直接的人更可怕。我总疑心她有什么别的目的,雨槐也是这样……”
林清也说着说着就有些不自在,怎么好像这话不太对呢。莫非自己是因为这两人和季眠过于亲近,所以生了妒忌之心?
“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吧。”
林清也闻着季眠的味道,又变得思绪飘忽,也开始不满足于轻吻发顶和眼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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