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和迟云岫躲在床下,听着南宫意的话语愈发咄咄逼人。
“你总是拿你自认为的那一套来保护我,难道就没有满足自己的私欲么?我从来就不想要权,那个时候又有谁是心甘情愿入局,又有谁能够随心所欲?你一边把我赶走,一边又不想让我死,不就是为了赎罪吗?”
“随你怎么想,但我劝你最好不要离开,这地方看上去防守脆弱,实际上也有我不少的心血,只要你肯留在这里,我不会让你有事。”
“呵,那看你有没有本事留住我了。”
南宫礼停在门口,身后立马有人匆忙跑来找她。
“统领,我们的粮仓和武器库位置都暴露了,那些人放了火,火势不小。统领,我们……”
南宫礼沉沉地望着南宫意,往日那副和善模样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事狠厉决绝。
“走,我们去救火。”
南宫礼的身影都还没完全消失,掀起来的帘帐还在半空飞着,就有一个人突然蹿了出来。
南宫意没反应过来,差点被这个人扑倒。
季眠最先认出这人是谁,脸色有点复杂。
“简将军,这大老远的,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简兮颜扶着南宫意的肩膀,上上下下把人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人没受什么伤,竟然还被南宫礼养好了一点。
简兮颜:“你在信里说的那么严重,我还以为你在这受苦受难的,我这大老远跑来一趟,风餐露宿的,感情国师大人你在这吃香的喝辣的。”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几位,还是快点离开吧。”
南宫意把自己放在一边的小木匣子捎上,跟着几人一起出去。逃出去的过程顺利的离谱,大概是南宫礼有意要把人放走。
简兮颜也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南宫礼要和她们拼个鱼死网破也仍有一战之力。不过南宫礼大概不会,如她所言,这地方有她的心血,况且,这冰天雪地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想走的话早就离开了。
南宫意没有回头看看,她离开太久,对这个地方没什么感情,她坐在马车里,用烧热的水为在座各位泡茶。
季眠却心有所感,在即将远去的时候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她看见南宫礼骑着一匹白狼,停在极地疆域里最高耸的一座山头上。
玄垠的雪原不算高,偶尔碰的上几个小土包,其她部分几乎都是平原。
再离远一些就看不见了。
季眠放下车帘在车子里面坐定,她偏头看向身边的迟云岫。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这里传信到漠森?”
“有,不过有点麻烦,姐姐把要交付的东西交给我就行。”
季眠递过一个轻薄的小纸条,看上去都没多少墨水。迟云岫不疑有她,将纸条收好。
坐在另一边的简兮颜眉头紧蹙,紧盯着南宫意不放。
“我让我先走,结果就是被自己的亲姐姐软禁。你没受什么伤吧,或者是被喂了什么看不见的毒?”
南宫意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从自己袖中取出那个木匣子。
“将军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让迟姑娘瞧瞧的。”
一众人中迟云岫的年纪最小,看着有些拘谨,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回答。
“小女不才,也是师承青玄派沉镜先生,寻常毒素也是擅长医治的。不过恕我冒昧,南宫姐姐面色红润,看上去像是被养好了。”
她们刚碰上那一会的南宫意脸色苍白得很,走在路上像一只女鬼在飘,和如今天差地别。
“她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不想让我离开。我想要什么她都给我了。”
南宫意说着亮出自己手里的木匣子。
“这是原先用来装蛊虫的匣子,南宫礼是个死脑筋,虽说得到了前辈手里的典籍,却学不来其中道理,这样重要的东西她又不敢外传,所以只能用那位先辈遗留下来的三只蛊虫。蛊虫的生死与养蛊之人息息相关,大概那位前辈也没想到它们还能活下来。”
季眠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盒子,里面还残留着些许腥污的血渍,一股淡淡的令人窒息的恶臭气味。
她实在忍不了去打开了车帘,又用自己的袖摆遮住口鼻。
“三只,霍晚音身上一个,巫晴身上一个,还有一个去哪里了?”
南宫意:“少主身上那一只,是因为霍然在找到我之后就把我藏了起来,南宫礼得不到我的消息,为了逼我,这才在少主身上用了这东西。蛊虫之毒唯有两种办法可解开,一是养蛊人的血,二就是纯净的灵凰血。灵凰血乃是通解,可那时候司家那位小姑娘卧病在床,我想要救少主,得先帮她们渡过成年期。少主的巫毒已清,只需要慢慢养着,就能够重新站起来。
玄垠朝局震荡,大概也是她的手笔,可这最后一只,我却不知去处。”
南宫意似乎没打算留情,关于南宫礼的罪证她都带了出来。
一幅城防图,还有和中原各门派的来往信件,甚至她也与崔黎有联系,只是崔黎为人一向谨慎,留下来这一封信上都是些无油无盐的家常话,并没有什么特别。
简兮颜:“季眠,如今中原动乱,比武大会已经召开,林清也离开之后,便是大病初愈的谌却在魔教坐镇,她急着要见你。”
“我知道了。”
季眠回到魔教之后,因为身体不适休整了一日。刚能下床,就被谌却请到了烬魇阁。
好在这家伙还有点人性,知道季眠此时目盲,还专门派了车马来接她。
迟云岫得跟在季眠身边照顾,也几乎寸步不离。
两个人谈事,她就坐在一边,新奇地打量着这位怪人。
也是,谌却是个半妖,按常理而言也是个妖怪,并非常人,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克制不吃人的。半妖和妖怪又有所不同,她们有妖怪的形,也有人类本身的智慧,是因为她们本身就是人类,只是在后来的一些机缘巧合之下,变成这副怪异的身躯。
“这位是?”
谌却盯着小姑娘,一双异色的瞳孔直把人看得发怵。
“我的小师妹。”
凰翎和沉镜师出同门,既然凰翎认她这个徒儿,那迟云岫是她小师妹也在情理之中。
“罢了,先不说这些。魔教此时的情况很复杂,崔黎联合外部十宫反叛,虽然势力不大,可牵扯甚多,崔黎又惯会摆弄人心,此时你在民间的声望已经跌至谷底,就连民间的起义军都已经有了势头。
崔黎不仅仅只做了这些,我一直在魔教发展势力,就是想为主人找到解脱之法。那段时间崔黎的动作很大,我便偷偷跟着她,竟发现魔教底下早被挖空,下面藏着一个不知大小的地宫,那里面,全都是妖。”
谌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大概是随着自己的叙述会想到那一副震撼人心的场景。
“我不知道她用那些东西来做什么,总之那是个地狱。那些妖怪没有人性,一个个都是顶级的杀人利器。崔黎一开始就知道我跟着她,于是将我一块设计进去了。所以季眠,你要早做打算,这个魔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久留了。”
迟云岫坐在一边听天书似的,她对这里不大了解,但又必须要陪着季眠这尊泥菩萨,于是就只能拿出一本古籍翻看。她手中这本就是南宫意所说,巫师君戚的手稿,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真迹。里面全是君戚毕生研究的成果,光是看着就让人大受震撼。
季眠想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回答谌却,“我的当务之急是用离生锁打开离生序,取出焚天剑。先救所有人,再救自己。所以我不会离开。崔黎想要的是权,姨母想要的是离生序,至于外面那些人是想要我死,我相信林清也,她起码会帮我争取个全尸。”
“一家人都是死性子。”谌却喃喃道,低声自语,这话并没有被季眠听到。
“季眠,离生序那边,季长璃那边你不用担心,有很多人在帮你。”
……
这个密道已经很久没人进来了,季长璃也乐得悠闲,她少时总被押着做这些做那些,玩乐的时间总是不够用的,家破人亡之后,反倒是变得自在起来,每天最多的就是时间。
她不似长姐那样身体虚弱,习不得武,也不似其她姊妹那样运气差劲,死在了苍麓动乱,妖怪横行的时代。
魔教如今建起,也是因为她们苍麓人在弹尽粮绝之后,被外人,其实大多都是那些旁支小部占据主动,她们一举歼灭了盘踞的妖物,佣兵自重,拥立新皇。
原本的苍麓皇族,也就是和季长清有血缘关系的那一部分大多被驱逐,也就她苟且偷生,隐居在幕僚崔黎的门下。
季长璃此生最恨季长清,第二是她的长姐,“恨屋及乌”到季眠,还有关于她的所有人。
此时这个不速之客便是如此。
这人老早就疯了,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下疯魔,又为了给季眠搏一个生机。其实季长璃很佩服她,分明季眠跟她几乎没有半毛钱关系。
为了嫂嫂的孩子,付出一切,值得吗?
“季照雪,好久不见。”
双生蛊和这个巫蛊不是一种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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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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