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梁颂萓盯着她,没有开口。

“颂萓,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处境。”

我知道这是一场意外,即便躲过这一次可能也有下一次,但是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意外偏偏带走的是我的李惟?为什么明明是一同出发的,回来却只剩下一个人?为什么李惟只能孤零零躺在那个盒子里,而他周樾却能有今天?

我不是怪他,而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别人给的答案都不算数,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为什么?

章谣从脖子下面掏出一条项链,坠着很普通的一个素环,是一枚戒指。

“他比赛之前给我的,说让我先拿着,他说回来之后有话要跟我说。”

“你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吗?”章谣盯着戒指看。

梁颂萓依旧沉默。

我喜欢他八年,差一点点,我就要美梦成真了。

“所以,颂萓,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处境的。死的人是李惟,我做不到冷静客观。”

“那周樾,就是他活该吗?就因为他活着所以就要成为所有人讨伐的对象吗?”梁颂萓到底是没有压住情绪。

一句死者为大就要剥夺生者正常生活的权利吗?

“谣谣我知道你难过,我也难过,我也想念李惟,也希望能没有那场意外,可是你要保护你爱的人,我也是,我也要站在他身前,为他挡住所有中伤他的一切。”梁颂萓盯着她的眼睛,直白且坚定。

此刻,她们像两朵常开不败的玫瑰,一支是热烈的红玫瑰,一支是温柔的白玫瑰,好看但却带刺。

而后又是沉默,今夜只适合喝酒。

酒过三巡,章谣已经趴在吧台,梁颂萓没喝多少,结账后搀着她回家。

出租车后座,章谣靠在梁颂萓肩头,皱着眉头,梁颂萓降下半边玻璃,冷风猛地灌进车厢,沉闷一扫而光。梁颂萓盯着穿外面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失神,却在恍惚间听见章谣啜泣。

“对不起颂萓,我就是太想太想他了。”

一定是酒精作祟,让两人都忍不住流泪。

第二天,章谣回北城了,梁颂萓自己也在收拾去杭州出差的行李,两人照旧对话,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人的需求从不单一,需要爱情,也同样需要友情。

——

结束杭州那边的工作,梁颂萓梁颂萓干脆在那边小住十来天,把当地的博物馆和旅游景点逛了个七七八八,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初夏。

这期间,她和周樾没有联系过。后来她也去过钟叔那几次,寄希望能从他们那获取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但也不好问太多,显得刻意。

梁颂萓心想,两个人要碰到一起真的需要好大的缘分,可能他和周樾之间总是隔一点点。

五月中旬,梁颂萓飞去北城,落地当天她先是把霍奶奶给女儿带的几罐辣椒酱给人安全送到,再回家洗漱准备晚上的活动。

她不太喜欢这种活动,虽然偶尔不乏好的作家可以交流,但这更多的是一些商业性质的社交,为的就是拓展资源和人脉。可写作写的就是一些经历,是要去感受的,并不是听谁说就写得来的,写出的东西要是不够扎实,再多的人脉也是浪费。

这是当年她入这行时,一个前辈对她说的。

所以,梁颂萓平日里大多数时间还是放在打磨作品上,这样的社交活动,她只按需出席。她愿意偶尔花一些时间在这种场面上,但更多的时间要留给作品。

水至清则无鱼,要在一个行业立足,就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接受某些约定俗成的事,这也是她摸爬滚打悟出来的道理。

活动的会场在一个酒店,傍晚时分,助理开车过来接梁颂萓。

梁颂萓觉得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场合,无非就是出版社牵头,把行业内的作家聚到一起吃个饭,她挑了一条简约方便的礼服穿上。

五月的北城,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路上有很多人。

到达酒店,助理领着梁颂萓往包间里走,到了包厢外,梁颂萓便让助理先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太晚了让小姑娘送也不太好。

推门进去,梁颂萓发现大部分人已经到场,在座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梁颂萓一贯简单打过招呼后就寻处角落坐下。

期间有主动过来与她聊天的,梁颂萓一一礼貌回复,但大多都是对方说,她只听着,时间一久,对方觉得无趣或是断定她没什么价值之后,便会离开。

这是梁颂萓琢磨出来的办法,几乎百用百灵,专门用来对付这种场合。

但是也会碰到难搞的,比如现在。

梁颂萓知道这人,行业内某顶级编剧,有点皮相,在外立得一手顾家好男人的人设,再加上这几年他参与的几部剧都报火,可谓赚得盆满钵满,名利双收。可私底下,及其好色,什么好男人,什么才貌双全,黄赌毒那是样样都来。

梁颂萓觉得恶心,但也没想在今天翻脸,起初还耐着性子跟他磨一段时间。到后面实在烦了,不管他说什么问什么,她都不回。

老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即便她不回复他,他也依旧能死缠烂打。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往梁颂萓这边靠。

梁颂萓想,他能混到今天,得多亏他不要这张老脸了。她实在受不了,借口去洗手间。

从包厢出来,梁颂萓如释重负,用力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再吸,再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身体里浑浊的气体排尽。

本来梁颂萓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打算去楼下透透气,却没想被麦云拦住。

麦云就是刚刚那个死缠烂打的人。

梁颂萓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没理会他,这边区域来往的人少,她得赶快离开。

“梁小姐今晚似乎心情不好,要不同我麦某说说,我好帮你排忧解难。”说着便要动手拉梁颂萓。

梁颂萓不吃他这套,径直往前走,打开他伸过来的手。

不曾想麦云一把拽过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带着往墙上甩,随后欺身过去,把梁颂萓左右两只手牢牢钉在墙上。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脾气不好,不喜欢忍。看上你是你的运气,他妈给老子摆幅臭脸是什么意思?”

呼出的浑浊气息打在梁颂萓的脖颈处,她只觉得反胃。

见她还是不回应,麦云一只手滑向她的腰,握住,身体往前用力一顶。

梁颂萓越加觉得恶心,反胃。

她的头向左偏着,尽量避开他的气息,挣脱出的左手摸到一个酒瓶,她立刻握紧,她现在只想砸死这个混蛋。

在她正举起瓶子,要用尽全力向他挥去的那一瞬间,脖颈见那股恶心浑浊的气息消失,转而代替的是一股好闻的木质香。

梁颂萓回过头,却发现麦云被人一脚踹到在墙角,嘴角还挂着血,人是缩在一团的。

是周樾。

梁颂萓还没反应过来,周樾又上前踢了麦云一脚,然后揪着他的衣领:“怎么,就这么点能耐,这才几脚啊你就受不住了?”

他张嘴,想求饶,但是疼得发不出声,周樾下了死手,那几脚真真是用了力气的。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嗯?”周樾腾出一只手拍他脸。

麦云一副死样,依旧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最好以后都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看你一次打一次,反正我也不是你这个圈里的,我没什么顾虑,打死了就权当为其他人除害了。”他懒得再跟这条毒虫耗。

他起身看见梁颂萓手里还举着瓶子,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摘下瓶子往地上一扔,瓶子瞬间碎了一地,吓到了路过的人,可她听见他说:“没事了,我带你走。”

于是他牵着她,穿过闻询而来的人群。

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也在此刻得以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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