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德拿出了手机,发送了一些信息,但随后他就朝仓库走来,也意识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热量和那些地上的尸体。
“…来不及了。”他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任务出现了变故,是她们动手了。”
“哦,是她们。”格雷伊说着,声音有了些起伏,是幸灾乐祸,“任务要失败了。”
拉德没有说话,他原地站定,火焰的温度没有干扰他的思考,很快,他再次动了起来。
“还来得及,还有部分完整的。”拉德说着,却并没有松口气,“来不及等待增援了,格雷伊,你若是不动手,我会将你的行为视作背叛。”
“那就这样做吧,这些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格雷伊看着火焰,目不转睛。
“我不会让任务失败。”拉德说着,下定了决心一般掀开自己左手的斗篷。
【他要做什么?棋子被毁坏我们就得自己施法了,但那倒不是大问题。】森山寺未央因为无法判断现状而感到焦虑。
【他在想办法激活那些人造魔物。】森山寺未雅意识到了什么,【快扩大防御屏障,那些人造魔物要被激活了。】
【解决他更快吧?】森山寺未央看着拉德的身影。
【一起,我去扩大屏障,你去干扰他。】森山寺未雅说着,迅速动身。
森山寺未央也迅速从角落里冲出手杖抬起,她直接召唤出了自爆士兵。
“自爆吧,士兵!”森山寺未央指挥士兵冲向拉德。
格雷伊看到森山寺未央之后愣了愣,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
“再次激活我的心脏,肝与肺。”拉德没有被干扰到,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森山寺未央的出现。随着话音落下,他还没好全的伤口瞬间崩裂开来,血液翻涌着挣脱他的身体,那金属翅膀长到最大,如被枪杀的鸟一般羽毛直立,纷纷染上血色。
自爆士兵抱住了拉德,身体上出现几道光刻的裂纹,随后光越来越强,整个士兵都变成了发光体,拉德不动,任由自己被抱住,血液从他的胸口越来越多地翻涌而出,远超5升。
“…来不及了。”格雷伊说。
士兵与拉德一起焚烧殆尽,但那血液的自由奔跑森山寺未央无从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如狂风吹起的柳絮般飞向仓库内部。
那些罐头器皿忽然全都一齐开始颤抖了起来,被燃烧殆尽的在几次挣扎之后恢复平静,但剩下的那些在愈发剧烈的颤抖之后裂开一条缝,胎儿从内部主动破茧而出。
森山寺未央见过一次的孵化过程再次上演,但这次数量更加庞大,更密集,更无序,四十九个人造魔物从地上爬起,火焰该刺痛,但痛苦提醒它们呼吸的时间到了。
这个让森山寺未央手指开始颤抖,她想起之前犬山山白的作为和言语,想起这些人造魔物本身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心脏也一齐在火焰中燃烧了起来。
这里就是地狱吧,森山寺未央心想。
【未央!】森山寺未雅赶回森山寺未央身边。
“未雅,”森山寺未央看向自己的姐姐,说话声音颤抖,“我,我们必须杀死这些魔物。”
即使这些魔物曾经是人类,即使拉德死亡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即使恶心,但森山寺未央看向自己的姐姐,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可只要看着,她就能获得无尽的勇气。
“是的,未央。”森山寺未雅没有回避,“我们不能放走哪怕一只。”
于是森山寺未央深呼吸,她恢复了平静。
“火焰虽然会让它们兴奋,但也确实在造成伤害,不过面对大数量的可移动目标主教的效率太低下了,必须换一个战术。”森山寺未央迅速开始分析战况。
“而且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攻击后还会自爆,真是恶心。”森山寺未雅也迅速进行判断。
“车,使用落雷魔法,然后加大魔力输出以扩大攻击面积,并召唤基础耐力士兵以防止魔物逃脱。”森山寺未央迅速有了决断,“这样一看也没有很难嘛!”
“拉德呼叫了增援。”森山寺未雅看了一眼格雷伊,“在增援抵达之前尽可能达成目标。”
二人决定后就开始行动,格雷伊看着那群张牙舞爪的魔物,没有动作。
“你,你要干什么?”森山寺未央紧张地问格雷伊。
“…我不知道。”格雷伊看着森山寺未央,“我没有想做的东西,没有想要的东西了。”
“什么意思?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森山寺未央不解,看向森山寺未雅。
“她不会管我们的,走吧。”森山寺未雅没有解释太多。
二人迅速开始行动,那些人造魔物有扭曲着肢体的往窗户爬去,但更多的正在跑向仓库唯一的出口,森山寺未央抬起手仗,黑影翻飞,化为一台有普通轿车大的天文望远镜,这是设定为车的棋子,此时它驻足于地面上,森山寺未央聚集魔力于其中,那镜头也开始移动。
“轰——”一道横穿仓库的巨大雷电以那望远镜的镜头为起点轰出,击飞了路径上的所有人造魔物,几个正中靶心的顷刻间化为了焦炭。
森山寺未雅跳上天花板,召唤两枚耐力型棋子,手持巨盾的骑士在她的指挥下击落那些试图爬出窗户或出口的人造魔物。
车的攻击需要蓄力一段时间,森山寺未央有些焦急,她本身的战斗能力仅能用于自保,也就是能够避开那些魔物的攻击,反击能力有限且魔力量需要顾虑。
魔力储蓄是二人的短处,使用魔力必须注意消耗,但若是情况就这样下去的话一切都还可以被控制住,森山寺未央确认这一点,心下稍松。
恍惚之间,有什么奇异的魔法降临在了区域中,影响了正片仓库区域的状态。
【…你感受到了吗?】森山寺未雅问道。
【是增援!?这么快啊!】森山寺未央大惊。
忽然,仓库内天光大亮,并非是落雷魔法的效果,而是那仓库的屋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拉德,回归。”电子音无情宣告死亡,“格雷伊,背叛。”以及选择。
森山寺姐妹二人迅速锁定了那立于屋顶上的一个身影,森山寺未央记得这个形象。
稳定于狂风中的姿态太过于熟悉,以及那黑色的金属口罩也和当初看到的那一副一模一样。
“西弗尔特,接管任务。”电子音替她宣言,“行动开始。”
白光从她手中冒出,那是攻击的前兆。
【她会使用定轨道攻击魔法,但现在不一定了,注意她身上发光的地方。】森山寺未央提醒道,【我继续清除魔物。】
【好。】森山寺未雅点头,与西弗尔特对上了眼神,发现那是一双洋溢着兴奋与恨意的眼睛,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西弗尔特左手抬起,有白光从她的掌心亮起,直线射向森山寺未雅带着巨大的光和热,森山寺未雅预料到这一点,侧身避开,但那光线没有消失,而是持续追踪目标的身影,并摧毁经过的一切。
【她的攻击行为改变了,这算什么,激光?!】森山寺未央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离十。】森山寺未雅朝着一个方向跑动,【她的激光移动速度有限,持续时间也一定是有限的!】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大约五秒后,那激光消失在了西弗尔特的手心。森山寺未雅思考片刻,召唤出力量型士兵冲向西弗尔特,同时为自己附加迅捷魔法以预防下一次攻击。
“目标更替。”电子音传出后森山寺未央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抬头,与西弗尔特正好对上视线。她抬头看向还在蓄力的望远镜和仓库出口,咬咬牙往仓库出口冲去。
白光刺出,森山寺未央看着那白色激光离自己越来越近,迅速化影冲向角落里,现在工厂内影子的存在少的可怜。
但那白光的目标本就不是森山寺未央,那热度划过地面,车棋子本就不算良好的身体瞬间大受打击,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消散了。
【阻止魔物才是正经事,我们也呼叫增援!】森山寺未雅看向森山寺未央,【我拖住她,你快去打电话!】
【好!】森山寺未央咬咬牙,在角落里摸出手机开始拨号,但无论试了几次都打不通,因为没有信号,但手机上显示的信号是存在的,同时使用卫星信号也行不通。
“无用的行为。”电子音无情绪的音调表达了嘲讽的意思。
“什么?”森山寺未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状态固定,是状态固定魔法!”森山寺未央迅速找到了关键点,【她使用状态固定魔法控制了这块区域的信号状态,我们没办法打电话!】
【…这算什么啊。】森山寺未雅因为魔法的效果大为不解。
“无能,无用,无意义!”电子音说着,西弗尔特笑得很得意。
“为什么是电子音啊你以为你是电子歌姬吗?”森山寺未雅指挥两枚力量型骑士左右一齐冲向西弗尔特,长剑在火焰中熠熠生辉。
“因为你们不配!”电子音不友善回答,西弗尔特抬手,使用短时间的多次激光击退骑士。
【她不擅长近身攻击,但擅长保持距离,我们不能拖,那些东西在往外跑了。】森山寺未央因为焦急而陷入了混乱的思绪中,“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合成高达还来得及吗?”
“你一心两用可真是天赋异禀啊。”森山寺未雅也明白这一点,她焦急地寻找一个能限制住那些魔物的办法,就像是拉德所做的那样。
等等,拉德?森山寺未雅看向了一动不动的格雷伊。
【你来拖着她!】森山寺未雅当机立断,下定了决心。
【你要做什么?】森山寺未央不解,但也相信自己姐姐的判断。
【…尝试使用经典套路。】森山寺未雅说,【不一定有用,没用的话我们就想其它办法。】
所谓的其它办法就是召唤王和后,这无疑会耗尽二人的魔力消耗,无力应对西弗尔特那愈发疯狂的攻击。
【我相信!】森山寺未央说,【我不理解,但是我相信,爱和奇迹一定是存在的!】
【你也给我思考一下啊!】森山寺未雅怒斥对方懒惰。
森山寺未雅跳下地面,落在了格雷伊的身前,看着对方毫无波动的脸,对自己即将要说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底气,因为有些东西不一定还存在着,比如爱,比如奇迹。
“…我不会帮忙的,这件事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格雷伊没有看森山寺未雅。
“那天,你看着博蒙被宣判死刑,说了那句话,我还记得。”森山寺未雅说,“你就是她唯一的家属,你没有获准前去探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算个成年人,事到如今也该看清那些东西了。”格雷伊的声音毫无波动,“我知道,我们的缘分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一切不过是我死缠烂打换来的苟延残喘而已,除了让我留下一些可笑的念想以外毫无作用。”
比如那间酒馆,比如那些信息,比如那次急追。
“我和你不熟,并不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森山寺未雅摇了摇头。
“…我又自作多情了吗?”格雷伊笑了。
“不,我是想说,我不了解你,但我大概是了解博蒙的,哪怕只是一小部分。”森山寺未雅说,“你不记得了吗?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或者说遗嘱知情人实际上是我。”
森山寺未雅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分得清她们姐妹俩。
果不其然,格雷伊没有怀疑这一点,她的目光移向森山寺未雅,但没有其它动作了。
“我能猜到她说什么了。”格雷伊说,“说我可笑,说我恶心,说我莫名其妙。不对,她应该说阿贝尔的事情更多,或者说那片血湖,她可以说吗?我记得她的脖子被植入芯片了。”
直到这里,她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像是在说另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你是对的,全部。”森山寺未雅说。
“哈哈哈——我就知道。”格雷伊笑了,肩膀颤抖像是在哭,“她就是那样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啊,她甚至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我!”
格雷伊站定,转过身看向森山寺未雅,摘下兜帽,那双橙黄色的瞳孔如同章鱼的眼睛一般冰冷潮湿,为其不愿言语太多的主人讲述阿贝尔家族的存在。
“她一定是像个疯子一样吧。”格雷伊笃定地说,“她也曾那样对我,前一秒恨不得掐死我,下一秒就能冷静下来,她现在或许更严重一些吧,但那是她本身就有的问题。”
“…能猜到一点。”森山寺未雅沉默了片刻说道。
“阿贝尔家族就这么值得她念叨吗?”格雷伊的瞳孔颤抖,有眼泪从下方溢出,“这个家族代代近亲结婚生子,杀人献祭,用手术去除异常的地方,但精神病无药可医。除了我,我是这个家族唯一的正常人吧,可她居然说我下贱?!”
对着森山寺未雅,格雷伊能够说出她的母亲死而复生之后的丑态,因为那最丑陋的面目一定已经被眼前之人目睹过了。
“她也骂我是叛徒!她也骂我没用废物!她也骂我是胆小鬼!”格雷伊吸气时声音尖锐得近乎像在泣血,她的声带颤抖着,“她怎么可以那样对我,我一直在等她的,那些东西我一直留着的,甚至父亲也是——”
森山寺未雅确认,格雷伊并不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对她而言毫无意义了。这与她之前的症状相似又不同,格雷伊的心脏被挖空了一块,但这件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一直想办法去找补,因为她知道那可以填上心脏空缺的存在一直存在于某处。
但博蒙死去了,这个可能性消失了,格雷伊的心脏永远缺少了一部分。
“我能理解你,格雷伊。”森山寺未雅说。
“你怎么可能理解我!?”格雷伊怒吼道,“我知道你,你有父母,有姐妹,甚至还有那些与你相似的朋友,你怎么可能理解我?!你怎么敢这样说!?”
怒吼让她气喘吁吁,些许时间过后,她冷静了一些。
“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但我不会帮你们。”格雷伊冷漠地说,“因为这些对我而言毫无意义,那个魔法也是,从来都没用,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了。”
“你很了解博蒙,所说的那些都对,她说她恨你,想你去死,想和你撇清关系,说若是你为她的死而痛苦,那么她会开心。就是你现在这样,她想看的的就是这样的你吧。”森山寺未雅说。
“…哈哈。”格雷伊身体一颤,笑了笑。
“但是,她想见你,格雷伊。”森山寺未雅看着格雷伊的脸说,“你痛苦的样子,不堪的样子,不被她满意的样子,都是你,她想见你,在最后的时候。”
【…你是怎么理解出这种事情来的?】森山寺未央大惊。
因为我曾经也是这样的,森山寺未雅心想,没有说话。
“…她怎么可能想见我呢?”格雷伊反问,眼睛却落下泪来,“她不会想见我的,她见到我会发疯,会感到痛苦,会恨得要死。”
“你自己也说了,她本来就那样。”森山寺未雅说,“她不可能不在意你的,也不可能觉得你的存在没有意义,她知道自己即将走向死亡,但听到你的名字,她还是想见你。”
这就是森山寺未雅从那份记录中看到的东西,博蒙听见格雷伊的名字就发了疯一般地宣泄自己的感情。森山寺未央写道,她那时没有在哭,但是却看上去痛苦得快要死去了。
“格雷伊,你要相信,她想见你。”森山寺未雅说,“这样的话你内心缺少的那一块才有补上的机会,你必须相信她,相信她的痛苦是因你而起的,也会因为你而结束。”
所以森山寺未雅才能理解格雷伊的痛苦。
“我为什么要相信她?”格雷伊这样说,却是笑了,因为她真的一直在相信博蒙,这份相信因为博蒙的死而褪去颜色,又因遗言而有了复燃的可能。
“因为她是博蒙-阿贝尔,是阿贝尔家族在这片土地最后的纯血继承人,是哪怕冒着失去生命也要与自己年幼的孩子告别去接受换血手术尝试履行家族夙愿的疯子。”森山寺未雅说,“这样的疯子在死前,念叨你的名字的次数远超过念叨那句莫名其妙的口号或家族名,你要相信疯子的的言辞是发自真心的,格雷伊。”
格雷伊看着森山寺未雅,耳膜轰鸣,她意识到,那是她的心脏在跳动。
“她死了。”格雷伊说,“她死去了,像个普通人一样被判了死刑,真是不像样。”
只有她能这样说,只有她有资格这样说。权利与责任是互相绑架的关系,拿起一边就会被动捆绑上另一边,格雷伊拿起了批判阿贝尔家族中一位族人生平的权利,就有责任去履行家族成员需要尽到的义务。
“你说得对,意义是存在的。”格雷伊丢开了那身明黄色的斗篷,走向了仓库。
“胆小鬼格雷伊,你要做什么?”电子音疑惑,西弗尔特发现自己的歼灭范围里走进来一个熟人,“清剿叛乱者是后续事项。”
“我从未正视过自己作为阿贝尔家族后裔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象征的东西太多了,仇恨也好义务也好命运也好,我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去抗争,于是就甘愿作为格雷伊活下去。”格雷伊的声音不算响,但谁都听得见。
“我的名字是艾洛蒂-阿贝尔,意味无法被夺走的力量,我曾经害怕这个名字背后暗藏的使命,害怕她的眼睛。”艾洛蒂偏头去看与西弗尔特战斗的森山寺未央,“我曾有双亲与一位姐姐,但她们均已丧命,现在,我作为最后的族人,履行一次阿贝尔的义务。”
有鲜红色的血线从她的指尖溢出,滴落在地面,没有化开,而是如游蛇般涌动着冲向那些嘶吼着向外跑去的人造魔物,每一根血线在连上目标的一刻都会绷直,刹那间,所有人造魔物停止了动作,空间内结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这是她的特征魔法,血缘共享,每一个链接上血线的存在都共享阿贝尔家族的血,从而产生强行的血缘联系。在族谱的最上方,阿贝尔家族的余晖一闪而过。
“Per Vulnerum, Sanatio,是这样没错吧。”艾洛蒂微微抬起双手,蛛网变得紧密相连,“现在,我要将血湖的造物带回血湖之中了。”
“格雷伊!”西弗尔特呼喊着格雷伊的名字跳下了屋顶,这次不是电子音,隔着口罩有些发闷,“你疯了吧?事到如今开始摆架子,早干什么去了?”
艾洛蒂没有说话,那些人造魔物开始挣扎,她需要集中精力。
西弗尔特抬手,但激光被挡下了,那是一只无头蛇尾的魔物,双手各持一把长刀,护在艾洛蒂的身前,无言与西弗尔特相对。
这个保护行为森山寺未央忽然就理解了那是谁,而相对应的,也理解了之前犬山山白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我绝不可能让任务再次失败,让大人再次对我失望透顶。”西弗尔特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似乎是下定决心,她眼中的恨意冷却,将双手交叉覆盖于头顶之上,手心朝向格雷伊所在的位置。
“那是巨大光炮!”森山寺未央认得这个动作,“快避开!”
“…没有必要,我的家人在等我。”艾洛蒂笑着说,“谢谢你们。”
直径约十米宽的光束近乎覆盖了整个仓库,宛若被置身天光,一切都被淹没在巨大的光与热中,可那些魔物身上的血缘共享魔法一直存在,直到它们全都被带回血湖之中,最后,身影消失,连黑烟都没留下。
空空如也的仓库中,只剩下西弗尔特躺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很快,她的身影也消失了。
状态持续魔法失去效果,一切都结束了,二人坐在废墟中,一时都站不起来。
“我认为,那个魔物就是她的父亲,曾经大概是和犬山山白差不多的存在。”森山寺未央说着自己的想法,“后来异化,被她用魔法留在了身边。”
“对的,你理解了。”森山寺未雅点头。
“而犬山山白那样做,可能是为了记住什么,也可能是因为想要亲手杀死那个人而已,我还是不清楚。”森山寺未央又说。
“可能是这样吧,我不知道。”森山寺未雅说。
“如果有一天,你死去了,那我会想办法留住你,你也是的。”森山寺未央说着,声音却不似之前那样充满决意和自信,反而是犹豫的。
“没错,然后我们都会活得很烂。”森山寺未雅说着,看向了自己的妹妹,“未央,我很庆幸我们不需要真的用事实来确认我们活得能有多烂。”
“我们,不能一起想办法让那一天不要到来,永远不需要去确认这件事吗?”森山寺未央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姐姐,但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请求。
“未央,你必须考虑怎么自己一个人活下去,我也是。”森山寺未雅拒绝了这个请求。
于是森山寺未央开始流泪,她想象到自己在某天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抬起头却看不到自己姐姐的脸来获得勇气,就害怕到不知道怎么办,泪流不止。
森山寺未雅是同样的,她理解森山寺未央的那份恐惧,于是她也留下了眼泪。
“要怎么样才能一个人活下去呢?要怎么样才能一个人也能获得勇气呢?”森山寺未央哭着问道。
她们这对姐妹似乎总是在对彼此发问,在这一点上她们相似,总找不到自己的答案。
“我不知道,但是相信我吧,就像我相信你一样,未央。”森山寺未雅抱住了自己哭泣的妹妹,“相信我会在这里,会永远爱你,我也会相信你的。”
信任能够诞生勇气,哪怕是一厢情愿的,哪怕是得不到答案的。森山寺未央几次亲身经历却与真相擦肩而过,但现在,她能够抬起手,去拥抱自己的姐姐。
她不会再失去她的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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