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舟愈发着急。
远处山连着山,绵延向远方。有凛风刮过,惊起簌簌叶落。
风吹在脸上,刮得人生疼,明明是春日大好的时光,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远远已经可以瞧见城门了,他心中终于有了些底。
临到城门下,那守卫就是池凛留下的人,自然便将他放了进去。
城中家家门窗紧闭,街道上一个人也见不着。
沈宿舟正欲扬鞭,巷中突然窜出了个人。
那是宫中的宫女,他见过的,叫什么来着……
“晏王殿下!晏王殿下!快去救救陛下啊!”她泣不成声。
“萧从呢?”沈宿舟勒住马,偏过头问。
“奴婢是从假山后的院墙翻出来的,没有……”她抬起头看见沈宿舟的目光越发冷,便忍不住颤抖起来,“没有看见!奴婢不知道啊!”她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低头不敢看他。
沈宿舟也不多啰嗦,转身就向皇宫的方向冲去。
……秋暮。对,是叫这个名字。是那年秋猎的时候救回来的小姑娘吧。
那个时候……沈宿舟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
“哥哥!我也想去看看大老虎!”沈宿舟听见门外沈宿钧与一个太监讨论着秋猎的事宜,冲出门就嚷着。
沈宿钧见他跑出来,顿时喜笑颜开。他张开双臂接住弟弟,又跟那个太监随意说了几句,把人打发了去。
“小晏你小心点,别摔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去自然是可以去的,但是要注意安全。今日的课业做完了吗?”
“还没……”沈宿舟心虚的瞟了眼房内案上摊开的书卷。
“想去……就去吧,我同母后去讲讲。”
“嗯!”沈宿舟心满意足,蹦蹦跳跳回了房。
——
“……嗯。”林篁抿了口茶,点点头示意她在听。
“母后,小晏你得出去走一走吧,老待在宫立总归不好。”沈宿钧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自己心中也没了底。
林篁放下茶杯,沉思片刻:“太子乏了,让他去休息吧。至于秋猎的事情本宫可管不着。想来太子也大了,可以自己做主。”
沈宿钧闻言,心里一松,行礼退下了。
秋猎将至,他便又偷偷带着宿舟出宫玩了几趟。
等真到了那天,小皇子心中又打了退堂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他抓住沈宿钧的衣角,缩在宫门边,不敢跨出去一点。
“来都来了。”于是他被拖上了几乎不敢奢望的马车。
倒不是因为不敢坐马车,而是这马车实在太舒服。宫女们从不给他用好的东西,只有在沈宿钧这儿,他才能得到些本该有的待遇。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猎场。一套繁杂的仪式流程后,沈宿钧骑着小马,带着弟弟一头钻进了林子里。
“派几个侍卫跟着吧,”林篁看了眼昌平帝,“宿钧毕竟还小。”
昌平点点头。
——
“我要给玖儿抓只肥肥的兔子!”沈宿舟握紧了手里的小弓,“这样她就不会被笑话了。”
“那你可要认真些。”
正说着,突然从草丛中中传来了呜咽声。他们上前观望,原来是一个小女童。她不过四五岁模样,比沈宿舟只是小了一点,此刻却半身是血躲在草丛中。
“呜呜呜——”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沈宿钧跳下马想要去扶她。
那小女孩兴许是吓着了,惊叫一声,瑟缩着往后退。
知道冷静下来,她才开了口:“我,我和我爹从那儿摔下来了……爹他不动了……”
两人抬起头看着左侧的山崖。沈宿钧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高的山崖……
“然后,就有一只大狗一样的怪物,”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双手比划着不知是个什么,“就,就那么大,把他拖走了……”
此话一出,池闻便出现在了他们身边:“殿下,怕是有些野物。您二位赶快回去吧。”
沈宿钧点点头,示意池闻将这女孩儿也带上。
她爹既让她活了下来,必然也是想她好好活着。
回去的路上,沈宿舟才后知后觉:“哥哥,兔子我们不打了吗?”
话音刚落,远处就闪过一个雪白的团子。他手忙脚乱搭上箭,兔子却跑了。于是他跳下马来,追着团子就跑。
“小晏!”沈宿钧暗叫不好,勒马回头就去追。
池闻回头时,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那头,沈宿舟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兔子,双手捧着就要回去,却发现迷了路。
林中突然窜出一道灰影,朝着血腥气味扑去。
沈宿钧匆匆赶来,见状就策马挡在了他的身前。
小马受了惊,将主人掀了下去,自己则是被狼咬断了脖子。
那狼撕咬一阵,又抬起头来,直直盯着沈宿钧,嘴中漏出低低的嘶声。
沈宿钧见它久久未动,大着胆子就要挥剑,岂料一剑未中,反而惊了这畜生。它一跃而起,咬在了沈宿钧的左肩。
好在只是那么轻轻一咬,牙还未深深咬下,便被赶来的池闻挑了出去。
“嘶——”沈宿钧正想喊疼,忽然瞥见身边被吓呆了的弟弟,又堪堪把话咽了回去。
后来回宫的路上,七岁的太子安慰着年幼的弟弟,顺道安排了那小姑娘的去处,对于身上的伤,却自始至终都未喊过一句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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