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凤翔

李氏王朝历经百年,曾有万国来朝,但盛世顶峰之后,却急转而下,逐渐形成藩镇割据、宦官专政的格局,各地权贵竞相攀比,兼并土地,农民流离失所,中原不稳,契丹来犯,内忧外患。

是有几次的农民起义接连失败后,黄冲避实就虚,南下北上,起义军几乎席卷李家半壁江山,以至于皇帝辗转逃至巴蜀长达三年。

黄冲夺取长安称帝,建立大齐,终不敌李家皇帝于蜀反攻:前有李军守将降齐,后有大将墨凉携同州降李,双方你胜我败数百战,僵持不下。

终于,由于齐军后方不稳,岁无耕稼,以至难以持久。在起义将近失败的最后,齐军粮草匮乏,有人饿至俘人食之,又以人为储,则盐尸而从军,所到之处屠尽百姓,烧杀抢掠。

李家军乘胜追击,将黄冲逼退至泰山,黄冲战败自杀,残部流窜被土豪伏杀,起义失败。

李家虽重返中原,但宦官乘机崛起,掌控朝纲,几代帝王虽有志兴复,却也大厦将倾,积重难返,无力回天。各藩镇割据愈甚,各地将领纷纷封国自主。武将墨凉杀帝另立幼主权倾朝野,后又逼其禅让,成立梁国。

李氏王朝覆灭。

中原陷入无尽的战乱,藩镇将领拥兵自重,华夏大地四分五裂,诸国并立,王朝政权频繁交替更迭。武将统治下的社会混乱不堪,一时之间,人不如犬彘,文人士大夫命如草芥,纲常败坏,社会秩序荡然无存。

而天灾四起之时;在百姓艰难生存之时;在中华大地处于水深火热之时;在诸武将、权贵之间,竟盛起食人之风,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是有曰:“四海渊黑,中原血口,有生不如无生,为人不如为鬼”……

*

天福十二年,天下政权割据,刘远从契丹手中夺回中原土地并称帝,定都东京开封府,国号汉。

中原虽基本平定,但仍四方不稳,除枢密使郭文仲外,多数朝廷大臣或为把持朝政、仗势欺人的宦官,或为蛮横无知、贪婪残暴的武将,地方官员更是不堪,全国上行下效。

**之下,上天似乎对百姓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水灾泛滥、蝗灾不断、旱情常在,如此天灾肆虐,百姓艰难存活,苦不堪言,达到最甚,虽有卖儿贴妇者,亦难度日。

即便世事这般,天下百姓依然寒耕暑耘,挣扎求生,祈盼一个太平盛世。

*

却说河西凤翔府,是扼守关中西线的重镇,西京门户之一,兵戈之外的暂安之地,入城之人种类也颇为繁杂,尤其各地商贾往来不绝,但在这非凡的热闹之下,却也暗藏各方势力眼线。

此时正值晌午,虽年关将至,近些日子天气冷得甚是厉害,但今日却天光正好,太阳当空,驱走了多日寒气,照人身上也是觉得暖洋洋的。

西城门处内外零零散散地支着几家简易的茶摊,许是天光甚好的原因,今日出入城的人比平日多了些,茶摊生意都不错,人群熙攘,多是行商带着商队。

一队守城士兵挨个儿核对入城人的过所,登记造册;领班班头则带着三两个人对商队所携带的货品逐一排查。

宋昭月一行三人皆佩剑,各牵一匹品质上乘的马,在城门口接受守城将士的盘查。

宋昭月头戴垂至颈部的织锦帷帽,帷帽之下看不清脸,身穿藕色窄袖蚕丝袄,浅松绿下裙,披着团花粉圆领袍。师姐江荷帷帽下着杏色织金宝相花窄袖袄、素白裙子,一件润红披袍搭在肩上。师兄骆山川则穿墨色圆领袍,裹圆顶交脚幞头。

骆山川笑脸盈盈地将过所交由对方,上表:骆山川,年二十,男,身高六尺,脸白无暇,自开封府经由诸州县达凤翔府探亲再返回开封府,妹江荷,年十九,妹宋昭月,年十八,二人随行,自有马三匹,由东京开封府签发。

“尔等既自东京来,按理从东城门入境,怎来这西门入城?”士兵一手拿着骆山川的过所,一手握着腰间的横刀问。

骆山川面不改色,自是想好了说辞:“我等向往终南山已久,打马绕去游历了一番。这才自西而入。”

士兵够着脑袋打量宋昭月和江荷,继续发问,“过所上写你三人乃兄妹,既是如此,为何不同姓?”

骆山川道:“军爷有所不知,这是某外嫁两位姑姑的女儿,还未出嫁,闹着要一同出门游历,”说着悄悄塞了一缗钱给他,“做哥哥的也只能宠着两位表妹了。”

“原来是表兄妹,有你这哥哥倒也是两位娘子的福气了。”士兵将钱在手里掂了掂,把过所交由一旁的文书,“一一登记清楚。”又接着对骆山川说,“近日节度使对出入城之人盘查尤为严格,你等自东京来的还是得去请示,稍等片刻。”

“收了钱还不放行?这么严?”骆山川侧身对着两位师妹嘀咕。

“师兄小心说话。”宋昭月见他又开始嘴碎了提醒他道。

这边士兵小跑向一人,耳语几句便领着他过来了。待他转身走来,宋昭月才看清这位面目清秀的郎君。

文书登记完毕后,这人接过过所仔细看完,还给了骆山川,“某是凤翔从事程渥,不知诸位家里作何营生,亲属家住何处?我等需做好登记。”

宋昭月同师兄师姐对视一眼,若是瞎编怕是要露馅,师兄对她点了点头——是时候请出那东西来了。

宋昭月上前两步对程渥行一礼,“小女子宋昭月,烦请程从事借一步说话。”说罢,她从马上的行囊中取出一个包裹,请程渥到无人的城墙角,将包裹交给他,“烦请从事打开一看。”

程渥犹豫间接了过来,“娘子何意?”

他有些不解地打开裹布,只见一末端系有玉扣的黄色绫袋。程渥瞳孔紧缩,微微发抖的手缓缓打开绫袋,一张织锦镶边的纸,纸上字迹稍显粗陋,末尾的那方新皇印鉴与前些时日看到的分毫不差,文中“特使进京面圣”几字尤为醒目。

宋昭月镇静地看着程渥眼神从一开始看到绫袋的紧张惊恐变得慢慢释然明了,张望一圈,确认周围的人都离有一段距离后,他凑近宋昭月轻声问,“可是陛下御札?”

宋昭月微微笑道:“正是。”

程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御札。

宋昭月则转身同不远处师兄师姐点头微笑,示意这边进行得还算顺利。

就在此时,她注意到一批进城的商队有些古怪:一般行商外出跑商,为保货品和自身安全,常会雇佣镖师护卫,可眼前这商队还带有不少妇孺老者。

此外,商队所携带的货物虽是蜀锦,但品质极差,布匹上白色的污渍也清晰可见,按理说商人应当挑选品质上乘的料子才能有得赚……

只是现在有要事在身,顾不得旁的。

“这同娘子出示过所内容冲突颇大。”程渥抬眸看她,悄声说,“程某曾有幸见过陛下手书,这御札应是不假。”

宋昭月被声音拉回来,定了定神,道:“既是如此,”说着伸手拿回御札,“不知我等可否入城了?”

程渥看着还颇有顾虑的样子,“凤翔来往蜀人众多,听口音,娘子也是蜀中人士?”不等宋昭月回答,他紧接着说,“既是如此,那程某敢问娘子,近来节度使有几位蜀中旧友登门做客,不知娘子是否知晓?圣上可是为此事请娘子一行入京?”

“此事我等所行之事无关,不知道也更不关心,”宋昭月补充道,“圣上面前我等也必不多言。说到底,我等只是需要过境,置办些东西便要赶路,不会久留,还请从事莫要多心。”

程渥这才放松地笑了笑,坦言道,“凤翔来往人员繁杂,是某多虑了,娘子见谅。”

宋昭月行了一礼,嘱咐他:“对御札一事还请从事保密,虽不是威胁的话,但此事泄露确有可能性命不保。”

“多谢娘子提醒,程某谨记,断不会多言。”程渥也回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是许可宋昭月一行入城了。

江荷和骆山川远远看着这边,执剑立在马旁等着,宋昭月回到师兄师姐身边,将装御札的包袱皮重新紧了紧,放回行囊中,说道,“一切顺利,走吧。”

三人牵马并肩入城而去。走不多远,宋昭月低声对江荷和骆山川大致说了说与程渥的对话,继续道,“他刚见到绫袋不知手书内容时的惊恐像是怕什么事情败露一般,又说此地节度使在宴请几位自蜀来的旧友……怕是有事要发生了。”

“这守城如此之严,想必临走前杜处士的推测**不离十。”骆山川也若有所思。

江荷也接过话头,心里也是有些担忧,“若果真如此,还是得尽快离开河西一带,在西京与师弟和那人汇合,一路将东西送到才好。不过这程渥倒算一个识时务之人,并未过问许多就与了方便。”

三人正说着话,一个陌生男子“扑通——”摔到宋昭月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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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写了一些关于吃人历史的背景,希望这段历史能够被更多的人了解,在礼乐崩坏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认同感会丧失,人便不能为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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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入凤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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