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烙完葱油饼,姜寸华又借着油锅炒了一个韭菜鸡蛋,就直接打入一个鸡蛋,翻炒成形,然后倒入韭菜,翻炒两遍,撒上些微的细盐就可以出锅了,除了盐之外没有任何的调味料,非常简单。

即便如此简单,也已经很香了。

一小碗粟米粥,一小片葱油饼,一个鸡蛋炒韭菜,就是姜寸华的早餐。

粥和韭菜炒鸡蛋都吃了,不到巴掌大的葱油只吃了大半块,剩下的一小块是怎么都吃不下了。

算了,惜福养生,以她现在的胃,还是不要吃太多的好。

吃完早餐,切出烙好的葱油饼,留了两片出来自己吃,剩下的全都送给王婆婆和焦大夫,送给焦大夫的那一份用油纸包好,送给王婆婆的那一份在大盘子里叠好,然后收拾了厨房,刷洗了锅碗瓢盆,都规整好,再扫完地,抹把汗,该喝药了。

药炉子煎药就这点好处,结合姜小姑娘的记忆,这两天她也摸索出来添多少炭能煎多久的药的规律了,放好炭火不用管它,等炭烧完了药差不多煎好了,然后就在药罐子里等着放凉,姜寸华算好时辰过来直接倒在碗里喝就行了。

喝完药,休息了一下,也没带钱,也没换衣裳——不是她不想带不想换,是真的没有——就只用手指抓了下干涩毛躁的头发,给自己编了个麻花辫,用起了毛边的青黑色布条绑上发尾,想着那天见到的周氏的装扮,又找了块还算干净的青布给包在头上,在脑后打了个结。

姜母房中倒是有个铜镜,但已经很久没有打磨了,照一下十分的模糊,几乎照不出人影,所以,现在的姜寸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应该不会太怪才是吧?她已经很努力的迎合现在的装扮特色了。

锁好堂屋的门,来到厨下,将送给焦大夫的油纸包着的葱油饼放在一个小挎篮子里,端上送给王婆婆家的那一大盘,抽了牙大门的门牙子,抬脚迈出了姜家的门槛。

姜寸华回头看着她刚才跨出来的门槛,十分稀奇的挑了挑眉,她也是才发现,这姜家,竟然是有门槛的,还十分的高?

又转头看了下对面能看到的几家门槛,嗯,清一色的一个长条木头拦大门,不像她家的这个,她弯腰用手掌比量了一下,高到了她的手腕处,得有二十厘米吧?

可不得了啊,这种高门槛,是寻常百姓家可以拥有的吗?

不懂,十分不懂。

姜寸华也没纠结这些,这大门的两边分别有一个大石头,她将小篮子和大盘子放在其中一个大石头上,锁好大门,藏好钥匙,蹲身的时候没有去拿篮子和盘子,而是盯着这大石上被灰尘和泥土糊个满身的刻纹看了好一会,还别说,挺复杂挺好看的,另一边也是一样,而且,一看就是对称的。

用泥糊着都这么好看了,若是擦洗干净了,不得大放光彩?还是等回头用水洗一下吧,提着篮子端着盘子起身的姜寸华在心里盘算着。

姜寸华寻着记忆中的方向慢慢踱步朝王婆婆家走去,其实很好找,房子最大的那家就是了。

家家炊烟升起,饭菜的香味偶尔飘散在鼻尖,各家应该都在吃早饭,所以街道上基本上没人,有几家探头探脑的孩子,也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缩回了脖子,关紧了门。

一条大道通前方,大道两旁是整齐排序的民居,民居看上去有的破败,有的半新,门也各式各样的,有的刷了黑漆,有的刷了黄漆,但看上去是黑、褐、黄杂色不等的,也有的是旧的已经露出树木沟壑纹理的破烂门。

家家户户门两边贴有对联,门梁上粘着破的一截半截的过年时候才会贴的门挂子。书写对联的纸多数是红色的,门挂子也是彩色的,只有一家的对联是用白纸书写的,门挂子也是白色的,看着半新不旧的。

这一家,应该近几个月才办过丧事。

路上虽然不见人,但门后墙后都能听到不同的声音,有的能听到狗吠声,有的能听到公鸡打鸣母鸡咯咯叫的声音,有的能男人说话女人低语交谈声,有的更是能听到孩童吵闹哭叫的声音。

这一切都十分的有烟火气。

可能是探头的小孩子们回去跟自家大人说了什么,姜寸华才慢吞吞的走了几步路,就有门扉打了开来,一个黝黑面皮的妇人笑着打招呼道:“大丫头,出门了?”

姜寸华笑着点点头,轻声细语的回了句:“出门了。”

旁边邻居听到声响,也打开了门,露出同样黝黑,但眼睛忽闪忽闪很大很灵动的年轻妇人的脸,见到姜寸华讶异了一下,也打招呼道:“出门了?这是烙饼子了?上谁家去?”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可见这位年轻的嫂子是个心直口快的。

姜寸华也一一回答:“是啊,有事出门一下,这是烙的葱油饼,给王婆婆家送去的。”

这个时候,跟姜家屋子同排的,对排的人家门扉都打开了,有问好的,有不出声看热闹的,姜寸华就这样落落大方的挎着小篮子托着摞的高高的一大盘子葱油饼一路回应着从她们面前走过。

压根没带怕的。

以后她们就都是她的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只要没有原则上的过节,能处,都是要好好相处的。

姜家离王家并不远,斜对面,站在姜家门口,能清楚的看到王家门扉上贴着的门神,姜寸华在几位邻居的视线下,面带微笑的走着,很快就来到了王家门前,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谁啊?赶着吃饭的时候上门?”是个洪亮的大嗓门,姜寸华记得,是这家老二家媳妇,赵氏的声音。

姜寸华没出声,赵氏又高声问了一句:“谁啊?”

一个男人不耐烦的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瞎吆喝什么?”

赵氏嘴里嘀嘀咕咕的起身穿过院子来到门前,没好气的一拉门,傻眼了。

“姜..姜家...大丫头?”

姜寸华笑眯眯:“赵二婶子,您还记得我呢?”

赵氏被她这笑的狠狠打了一个激灵,也不管姜寸华了,更是没管左右对面邻居看向她家兴致盎然的眼神,转身就往自家院子里跑,边跑还跟见鬼了似的吆喝:“娘啊,娘嘞,快出来,快出来啊!”

赵氏的声音着实洪亮,声音传的老远,让站在门边听到的邻居们一阵默契的哄笑。

姜寸华:......

看来王家二婶子不仅小心思一大堆,还是个大嗓门的活宝呢。

王婆婆正奇怪呢,她家男人王二郎就吼道:“鬼叫什么?见鬼了你!整日里没个消停。”

听到王二郎吼叫声的邻居们又是仰头一阵哄笑,看的姜寸华好笑不已,因为门没关,她抬脚就进了王家的门。

王家院子里,赵氏也不气她家男人吼她了,用更大的嗓门回了去:“可不是见鬼了吗?你们再猜不到刚才是谁...谁......敲门......”最后那两个字是被赵氏用嗓子眼挤出来的,而且是气音,因为她已经看到姜寸华进了她家的院子。

堂屋里摆桌子吃饭的男人女人孩子们也看到姜寸华了,王婆婆忙迎了出来,一叠声的问道:“大丫头?真是大丫头?你这是、出来了?”

周氏和马氏也都跟在她身后出来,好奇的探究的上下打量姜寸华。

姜寸华仍旧是轻言细语的,笑回道:“婆婆,我的药吃完了,可不就得出来了吗?”

王婆婆一拍大腿,咳声道:“瞧我,把这日子记混了,你那药只能吃三天的,今早可不就要吃完了吗?老大,老大......”

“唉,娘。”从屋子里出来一个身材敦实穿长袍的汉子,嘴上回应着王婆婆,眼睛却是精光闪烁的看着姜寸华。

姜寸华眼神不躲不避,任他打量。

王婆婆扶着他的手臂道:“去取一串铜钱来给大丫头,老大媳妇,你陪大丫头去镇上抓药去。”

王大朗“哎”了一声,转身就快腿快脚的取钱去了,周氏听了,也笑眯眯的“哎”了一声,道:“我换身衣裳就去,大丫头吃了吗?要不要随咱们一道用?”

姜寸华来的时候,王家一家子正在用早饭。

姜寸华目送离开的王大郎,哭笑不得对王婆婆道:“婆婆,您先别忙了,我已经吃过了,我来就是告诉您一声,要去镇上瞧大夫去,不用周大婶子陪的,呶,这是我早上刚烙的葱油饼,带来给您尝尝,您别嫌弃礼物粗陋,您看顾了我这么多年,这也是我的心意。”

说罢,就将手里托着的大盘子往前推,王婆婆忙去接,心下惊疑不定的,这姜家大丫头,这么会为人的吗?

王婆婆再低头看这盘子里烙的金黄焦脆的饼子,心下更是五味陈杂了,这姜家大丫头,还有这等烙饼子的手艺吗?

她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官媒婆,怎么以前都从来没听说过啊?

周氏和马氏也打眼去看婆母接过来的葱油饼,周氏连连赞道:“看着就好吃的很,怎么烙的?”她这是客气话,也是实话,这一大盘子葱油饼,确实是看着卖相很好的样子。

马氏是小儿媳妇,看着也才二十出头,还有着小孩心性,她干脆伸手拈了一小块送入嘴中一尝,眼睛大亮,咋咋呼呼的边咀嚼边道:“好吃,娘嘞,好吃的嘞,我还头一回吃这样好吃的油饼子,怎么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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