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白日梦了。”孟阮芝扫了一圈，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划开屏幕后，发现了刚进来一条信息。
[孟阮芝女士，恭喜您收到《放下偏见》节目组的面试邀请，请于下周一09:00前往盛鼎影视总部行政楼27楼参见面试，如果参加面试，请回复收到。如果放弃，不必回复。]
孟阮芝腾得从椅子上起身，眼睛亮得像珍珠，嘴角不自觉划出一道弧度，“佳佳，我进面试了。”
程佳佳竖起两个大拇指，“恭喜！”
她掸了两下手掌，说出这几天的想法，“不过你有没有考虑签一个公司？”
孟阮芝很快否定，“我不想被束缚。”
程佳佳道出残酷现实，“一般面试成功的人，都是公司签约的艺人。”
孟阮芝反驳，“可招聘上写的是纯素人。”
程佳佳语重心长道：“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点看头和来历的女生，怎么能被选上？”
“这么跟你说吧，一个没有背景只会埋头做冰雕的女生，跟一个有话题能吸引眼球，且会一点手艺的女生，你说导演选哪个？”
“非遗是加分项，但不是唯一的看点，做综艺得有矛盾，张力，看点，也就是噱头。”
孟阮芝默了几秒，“我听懂了，面试成功的几率很渺茫。不过我过了初筛，还是想去试试。”
程佳佳知道她不想受约束，也没有勉强再劝，眼睛咕噜一转，想到了另一办法，“靳渡知道你要面试吗？”
孟阮芝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不知道。”
“你有没有考虑...”程佳佳谨慎措辞，婉转说道，“向靳渡提一嘴你参见面试这个事儿，毕竟他是盛鼎的总裁，是这个节目的投资商，他只需要吩咐一句，这事儿就成了。”
孟阮芝剥开心果的手顿了下，正色道：“说好听点，我们是合作共生关系，说直白点，我们只是在相互利用。”
“我每次开口麻烦他，就像在谈一笔交易。”
“你看他像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吗？”
程佳佳听到这慷锵有力的理由，没在劝说什么，“那？”
“面试我自己去。”
而后想起答应过靳渡要汇报行程，她点开靳渡的头像，编辑了条信息。
[明天我和佳佳约着出去喝咖啡，晚上回来。]
*
“靳总，马副总安排了个晚宴，想给您接风洗尘。”李封点开平板，准备在晚上那栏更改档期信息。
“不去。”靳渡斩钉截铁，“不是定的晚上去陈酿？”
“是。”李封张了下嘴巴，还是没说出口，不知道为何自从靳渡回国，一直沉迷于**。
上次在陈酿撞见孟小姐，还以为老板会约束自己一段时间，没想到依旧我行我素。
李封想起正事，既然老板不去，他就有必要提起这茬儿了，“马副总在《放下偏见》的面试名单上看到了孟小姐，他让我传个话，孟小姐是您的熟人，您只要吱一声，他那边一定好好照顾。”
靳渡声音冷淡，“不需要。”
李封更是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可以打声招呼，靳总真就这么薄情，一点也不顾及夫妻情分？
靳渡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行字，“喝咖啡”三个字尤为醒目。
他忽地开口：“李封，以后我每周的行程信息，发给孟阮芝一份。”
李封楞了，实在不懂靳总这操作，他看了眼平板，最近晚上那栏行程，全都在“陈酿”。
这不光明正大告诉孟小姐他去酒吧了？
这夫妻生活还能和睦？
还是孟小姐大度，一点不介意这些？
“没听见？”
“好的，靳总。”李封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不是他这个打工人该操心的。
靳渡点进孟阮芝的头像，面无表情地在数字那栏前添加了几个字。
[撒谎精12.22]
*
面试当天，孟阮芝穿的职业套裙，清新干练。
面试官一共五位，三女两男。孟阮芝认得一位，马渊，冰雕比赛的总导演，上次晚宴的时候见过。
那时候想上这个节目，程佳佳搭乔介绍两人认识，不过由于周柯荧的出现，最后也没搭上这个乔。
“请先做自我介绍，一分钟。”马渊掌控局面。
“各位老师好，我叫孟阮芝，今年20岁，毕业于伦敦艺术学院，毕业后参加了国际冰雕比赛，非常荣幸获得二等奖......”
“嗯，你的履历很丰富，也是我们见过的比较小的面试者。”一位面试官率先发问，“我想知道在你们这些年轻的群体中，你觉得我们想做什么样的节目？”
“透过这个节目，让更多观众了解女性职业的多样性。这个节目播出后，大家一提到《放下偏见》这个节目，首先想的不是雌竞，不是某个抓马的场面，而是一群追逐梦想，坚持热爱，互相帮持的女孩，那这个节目的立意就达到了。”
“那你觉得我们这个节目的立意是什么？”
孟阮芝：“女性觉醒。”
一位短发女性漏出欣赏的表情，“我觉得你很有想法。”
她提问，“你能在团队中创造什么价值？”
孟阮芝看了眼她座位上的标签名牌——“成莲”。
孟阮芝回答：“在我的观念中，价值无大小。只要我做了，就一定在创造价值。”
“我并不这么认为。”马渊打断，嗤笑道，“有很多事情都毫无意义。”
“不要论事情的大小，要论自己的感受。做冰雕和做饭，在自我满足感这方面，没有本质区别，都具有一定的价值。”
孟阮芝平静道，“在中国非遗的路上，传承技艺是在创造价值。在饥肠辘辘时，做一顿饭饱餐一顿，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价值。”
成莲笑了下，在她的简历上做了个标记，“你这个见解倒是新颖。”
另一个面试官提问：“你成长中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孟阮芝沉默须臾，黛眉微蹙，“接受亲人的离世。”
“在生命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很普通，也是这种无奈，让我意识到和一个人的相处是有限期的，就像人会消香玉损，冰块会融化，也是这种时间的尽头感，让我体会到我和万物之间的缘分。”
成莲点点头，小声跟旁边的面试官交流，“她这个话题引到冰雕上面，说明她有很强的观察力和感受力。”
“你在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接触的冰雕？”
“我母亲是木雕师，但我小时候贪玩不想学，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躲过去，我那时候很喜欢吃冰棍，母亲为了治我，拿出冰棍让我雕出形状，为了不让冰棍融化，我每次都绞尽脑汁快速雕刻，后来，便真的喜欢上了。”
成莲：“聊了这么多，你觉得你独特的点在哪？”
“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一定会被看见。”孟阮芝眼底闪过流光，“在我想走的这条路上，无论潜伏期多久，我都会走下去。十天还是十年，都不会改变我走这条路的决心。”
“十年。”成莲若有所思，“很长。”
孟阮芝莞尔，“时间越长，以后讲出来的故事越动听，不是吗？”
成莲楞了下，默了三秒，才说：“你身上有一种特质我很欣赏。”
“持久的，且来源于自我的生命力。”
“谢谢夸奖。”
“既然大家都了解完了。”正中央的马渊打断，“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你一定要慎重回答。”
“您请问。”孟阮芝直起身子，准备迎战。
马渊眼神犀利，“你和华鼎的靳总，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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