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这不是能坐人嘛!”

“……”车夫眉头挤成一个“囧”字,脸上堆起一堆褶子,“能倒也是能的。”

“多少钱能拉我?”上官寒又追着他问。

“……”车夫看笑话一样看着她:“你有钱吗你?”

“我有的,”上官寒说,把包袱里收拾的铜钱找出来,不知道要多少,索性数出几串,“这么多能够么?”

车夫瞪着那么多铜钱,哑口无言,随后堆起一个看上去就不值钱的笑脸,又是一堆褶子挤出来。

“可以的可以的,”他连忙点头,“上车吧上车吧,车里乱,别嫌弃。”

于是就到这里了。

车子咯噔一下往前靠,上官寒本来放松的身子也忽地往前靠了一下。

车停了,车夫也要休息了。

上官寒还保持着掀帘子的动作,他等了几秒,确认车子不再动了,才下了车。

“没到呢!”车夫蹲在停好的车子旁边,对着她说。

“我知道。”上官寒轻声回应,“我下来透透气。”

他这才发现脚下踩的是一片枯草地,四周毫无遮挡物,车子随意一停的地方,也不过是一条羊肠小道,四周还有不少碎石头,看上去像是刚刚才开拓出来,还没人清扫过。

“这是新修的路么?”上官寒随着车夫蹲下来,对着那条小路扬扬下巴。

“新修的?姑娘,搞笑呢?那条路可是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车夫笑了一声,扭扭酸痛的脖子,好像在嘲讽他。

“真的么?”上官寒瞪眼。

“真的啊。”车夫抬起眼来,语气听上去很不情愿,“从我在这一带拉车起它就在了。”

“可能还更老呢!”车夫说,“说不定得有个几百年,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摇头晃脑嘟囔着,抬眼看荒草地的上空。

“你在看什么?”上官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今天并没有星星。”

浓雾交加的天气,哪有一颗星星呢?

“有的,”车夫望着天上,满是老茧的手指拔着草地上枯黄色的草,“大雾天的夜就跟这片草地一样的。你看不见它,但我知道这雾后边就是它。”

上官寒不知道车夫在说什么,轻轻拧了拧眉毛,感觉这老头拉了一天车,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上官寒默然,一个人静立着,想着这段车夫的胡话。

“你怕不是累到说梦话了。”上官寒不太理解地看向抬头仰望的车夫。

草地和大雾天,能有什么相像的呢?

“我可没有,姑娘!”车夫的牙齿不太齐,说起话来口齿不清还有点漏风,活脱脱一扇年久失修的窗,还要在寂远的风声里为自己辩护,“我可是清醒的,糊涂的是你。”

“我倒觉得你糊涂。”夜里荒原上吹来寒风,上官寒束起自己的衣袖揣在胸前,青珂的身子有些发冷,他在细细地发抖。他深吸一口寒气,干脆放下宽袖,随意一挥,就算罢了。

上官寒在寒风里又兀立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单靠白天单薄的衣衫着实抵不住从地平线的方向袭来的寒流,他拧了拧有些发凉的鼻头,钻回车厢里去了。

掌柜说得对,这几日晚上真该加件外衣。

长夜漫漫无边际,等到模糊的月晕被天边的旭日取代的时候,大雾也散了。车子颠颠簸簸又是一整天,待到薄暮将近,才过了一段倾斜的土路面,停在一个偏远的小城郭里。

车夫把车子开到一个屋子前边,撂下车把:“喏,到了,下车吧。”

上官寒应言下了车,既然当初上车靠的是死缠烂打,那现下也不好意思再叫人家送自己到客栈里去。

“谢谢你。”上官寒把礼节做到位。

“嘿哟,这会儿开始装得有礼貌了不是!”车夫叼着根稻草,一挑眉毛,对她的礼节表示不屑。

“怎么着?”房子里走出来另一个男人,手里拎着几大箱货物,走向上官寒来时乘的那辆车,看见一个姑娘站在门前,不由得“豁呦”一声,“这是?”

话罢,用手指着车夫的鼻子,颇戏谑:“你可别是在路上遇着的姑娘!”

“你怎么知道?”车夫嚼着口中的那根稻草,脸上堆起一张意味深长的笑脸。

“你可别!”

“你龌龊!”

车夫作势要把嘴里的稻草往男人身上吐:“我都这把年纪了!”

男人哈哈地笑,转而对“忆桃”说:“老吴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可专一。”

他转而对着被称为“老吴”的车夫:“你这种男的,倒也是少见,仕途不怎么样,感情倒是不离不弃。”

“我还有仕途呢?”车夫把稻草往地上“呸”一吐,抱着两臂靠在车边,好像觉得男人这话说得可笑。他看着男人装上货物,又开口:“不过姑娘人倒是不差。”

“给了多少呐?”

“没得说。”

“嘁,”男人背过身去,在一堆东西里找出一节麻绳,边说话边一圈一圈把麻绳绕在货物和车子的栏杆上做固定,“你没意思。”

“说了更没意思。”

“啧,”男人绕到车子另一头,撇嘴,“理都被你占了!”

“呵哟喂。”车夫依旧在一边看着他干活,“你不就是嘴笨吗。”

“跟你比得了!”男人呸他一口,画风一转,“不过这姑娘,是来做什么?”

“天晓得。”车夫嘟囔,“你看我做什么,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开口问。”

上官寒在他们谈话的那段时间把周遭扫视一遍。这房子建在一个挺高的坡上,往下一望,只见得一片稻田中央,拓开一条蜿蜒的河道,两岸有来往行人三两,或多或少挑着扁担,沿着下坡的土路走,还有妇人在洗衣服。

“我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他看着远处说。

“什么?”男人侧过耳朵,假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你不知道还来?”

“我的目的只是走,”上官寒正经地说,“我想在这里找一份生计。”

男人一听,乐了:“你一个姑娘,看上去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能有什么能耐?”

“我确实没什么能耐,”上官寒耐得住性子回答他,“不过没能耐可以学。”

“没能耐可以学,嘿,”男人把这几个字放在嘴里头咂巴咂巴,晃悠晃悠身子,“说得倒是没错。”

“你不是说一个人太累?”车夫撩起眼皮向着男人挑一挑,“就当找帮手呗。”

“这活儿?这活儿?这姑娘?”男人一连三问过去,“老吴,我看你真是年纪大了吧!”

“让她试试呗,”车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两眼一阖,靠回车上去了,“说不准能行呢?”

男人舌头在嘴巴里绕了一大圈,哪儿哪儿不是滋味儿,总不知道哪里有些别扭。手里正绑着的那一节麻绳被他搓了又搓,边缘都成毛边了,直到本就粗制滥造的麻绳快要跟他的手指过不去了,他才“啧啧”两声:“说不准呢……说不准……”

“唉,倒也行吧!”他转向“忆桃”,“你要是不嫌脏,就在我这里做个学徒,权当歇歇脚罢。”

“谢谢,”顶着女儿身还能够找到一份工作,上官寒心中甚是雀跃,“不过,请问这是项什么活计?”

“他是个书画家。”车夫懒懒地搭了句话。

“哪有你说的那么清高,还搞艺术!”男人一句话怼回去,“你见过哪个书画家作品成堆成堆往外卖呢!”

他闭口不出几秒,又补充:“他卖的甚至不是啥画作之类的!”

车夫仰天大笑一番,罢了,才解释他所谓的“搞艺术的”。“做玉器的手艺人,这总对了。”

“这才对了!”

“这是对了呀!”

“你可少犟两句嘴吧!”

上官寒听着对话,脑袋里有点犯迷糊了:“那书画家是?”

“书画家?开玩笑的。”车夫嘿嘿笑两声,“他喜欢书画。”他指的是谁,车夫没再示意,三个人也都心知肚明。

“你可别把我捧得这么高欸,”男人把捆好的绳子往车里边一甩,拍拍手上的灰,“姑娘,别听老吴胡叨叨,哦对我姓石,叫我老石就行。”

上周碰到期中考试断了一周。。。[托腮]我讨厌考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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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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