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从容偏过脑袋,拿一只眼睛斜看向方天顾,轻蔑道:“你如此感同身受,莫非肩负血海深仇,想报仇多年而不得?”
方天顾摇摇头,脸上挂起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道:“我只是见过那样的眼神。”
桓从容一扬手,粗暴道:“别东拉西扯了,快开牌吧!”
方天顾将视线转移到桓从容的牌面上,忽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一点,算你命大!”
说罢,他掀开了第一对牌——‘板凳’配‘铜锤’!
四点加六点,如假包换的憋十!
以‘一点’杀‘憋十’。
桓从容用力地连眨了好几下眼睛,确信没有看错后,真正是痛杀憋十喜欲狂,如果不是刻意压抑着,怕就从座位上跳起来放声大笑了。
说实在的,真要输了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对于桓家二少并非多大的数目,何况银子还是王三宝出的,目前也只是确保不输,即便赢了,也不过多得几百两银子。‘寅畏堂’的少东家,何至于看重几百两的得失?
但其实,在桓从容看来,这已经不是银钱的得失,而是两军相逢,谁胜谁负的问题了。注重结果的桓从容,对这一点尤为在意,只是,能被他视作平等对手的人少之又少。
换而言之,在他看来,能有资格同他争胜负的本就没有多少人。而今天,在这张赌桌上,不知不觉中,他已将方天顾视作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在对手面前立于不败之地,所带来的成就感,是极其令人兴奋和愉悦的。
桌边的看客们瞅见桓从容又有了取胜的机会,转而群情激昂起来。
桓从容心花怒放上眉梢,桃花眼中萌春意,嘿嘿笑道:“这第二对,不会凑巧也是你的小吧?”他手腕一翻,掀开了自己的第二对牌,亮出‘红头十’和‘长三’配成的六点。
在小牌里,从一点到九点中,六点才刚过半数,还有众多可能组合成七、八、九点的两张牌的组合,因此,六点在牌九中实是很小的牌。
周围观赌的众人免不得又发出一阵嘘声。
同上次的相比,这次的嘘声充满了浓浓的、遗憾的意味。毕竟,桓从容以一点吃了庄家的憋十,是得了天大的运气。所谓天与不取,必有后患。可他的第二对牌只开出了个六点,这一局恐怕也只能不输不赢地战个平手了,如此一来,形势再次回归之前,无异于放虎归山。
想不到桓从容居然是这样的一手牌,方天顾愣了愣,蹙着眉头思忖一刻,摇头道:“你的这手牌,不排成憋十加七点,却组了个一点和六点,会不会太奇怪了?!”
桓从容的心‘怦怦’跳得自己都快能听得见了,慌不迭道:“废话少说,你的牌呢?”
方天顾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道:“好吧,你赢了。”话音未落,他掀开了自己的底牌,是一张‘杂七’七点,一张‘人牌’八点,凑成了一个五点,正好不敌桓从容的六点!
众人当即发出一片喜悦的惊叹之声。也有几个旁观的,不免心下犯起了嘀咕:方天顾的这手牌,四点,六点,七点,八点,不但没办法凑成任何对子,最大的配对也只能凑成五点,因此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凑个‘憋十’和五点,能跑掉后面的一对五点,混个不赢不输,就算是借了老天的运气了,是以,他的排列组合完全没有问题。
桓从容的牌,却无论如何也该凑成一个‘憋十’和一个七点才在情理之中。可如此一来,方天顾是庄家,庄家的‘憋十’大过闲家的,那么,这手牌就是不赢不输的平手。但桓从容却好像早料到了方天顾手里的牌,才不合常理地凑成了一个一点、一个六点,正好吃掉了方天顾的憋十和五点!
莫非……反倒是桓从容在出千?
“对付你这种人,就得不按常理出牌!” 桓从容纵情大笑,回答他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看来我的手气来了,要转运啦!”
方天顾没再追究,只不咸不淡地笑了笑,道:“运气好挡不了。不过,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也是运气。”
桓从容只当他说酸话,又抿着嘴,不住的得意暗笑。
又一轮开始了,重新洗牌、发牌后,方天顾摸到了第一张,照例还是看也不看,‘啪’的一声就翻了过来。
天牌,十二点。
牌面上那六个红点、六个黑点在灯火下发出幽幽的光芒。旁观的赌客们稍稍起了些骚动,发出唏唏嗉嗉的声响。虽然一张天牌并不意味着能赢,但毕竟是单牌中最大的,能摸到极为不易,因此赌徒们都将它视为能带来好运的吉兆。
方天顾的气势陡然而升,朗声笑道:“运气好像转了,这回我做闲。不消说了,我押你的全部筹码。”
他信手一推,把一堆筹码推了出去,比桓从容面前的六百多两只多不少。
这意味着,如果他赢了,桓从容就输光下台,如果他输了,桓从容面前的筹码立刻翻倍。至于那些有零有整的,方天顾根本不在乎,所以完全没有点数,以免浪费时间。
桓从容面沉似水,只是摸牌,没应他的话。
第一张牌,‘虎头’十一点。
第二张牌,‘梅花’十点。
即使他亮出‘虎头’(十一点),毫无悬念也比不过方天顾的‘天牌’(十二点),所以他没亮牌,继续和方天顾一起摸牌。
第三张牌,又是一张‘梅花’十点!
这真好似是春风送暖入心头,桓从容大定。梅花一对,是非常大的牌了,相信这一把至少可以确保不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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