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六 杀猪饭

路安和老刀一去就是五天。

五天后,他们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只猪,一只兔子,和两只野鸡。

他们回来时并没有遇上赵悬,所以当赵悬挎着篮子从菜园子里走到家时,看见院子门正开着一道小缝,厨房冒着炊烟,那是路安正烧热水。

院子里堆着山一样的肉,猪已经杀好了,老刀正蹲在地上卸骨头,当赵悬推开院门,看了一眼地上的野味后,她明确地看到老刀和路安头顶上闪着的两个金光大字:英雄!

“啊啊啊,这这这……”她已经语无伦次。

老刀用脚碰了碰地上装着肋条肉的大盆:“老妹妹你看,老哥哥我给你的稻田报仇了啊!”

他们带回的是一只三百多斤的公野猪,一身的精瘦肉。赵悬又提了提兔子和鸡,发现也很重,果然这时候的野味都贴着秋膘。

“你们才去几天,怎么就可以打到这么多东西?!那要你们进山几个月,还不得打到一卡车的东西?”

老刀反问:“你这是什么资本家的想法?”

路安笑了笑,回:“下次就没有这么多了,深山里的动物第一次碰到陷阱很容易下套,山里的动物也聪明,在同样的地方多放几次就抓不着它们了,要想再收获这么多,还得往更深的山里走。”

只不过没有小木屋作为中转站,再往里走就是玩命了。

赵悬算了算,自己养的小猪明年夏天就可以杀一头了,家里还有几只风干好的野鸡野鸭,加上鸡、鸡蛋以及兔子,他们三人是吃不完这么一大头猪的,想了想,她还是去问了姚家人,需不需要带走一点猪肉。

自然不是白给的,姚家人也不是贪便宜的人,想了想,就用另一头母羊的奶来换半扇子猪,到时候还叫狗狗来送。阿角的小羊已经长大,早就不产奶了,但另一头小母羊已经怀孕,来年春天就可以喝上羊奶了。

姚远和章小禾带上几个大铁桶和杀猪刀,骑着三轮车,和赵悬一起回到了家中。

杀猪刀在农村很常见,早先家里有养猪的都会备上几把,锋利,不容易锈,用来片猪肉最是方便。

这头野猪是纯种的山野猪,头大,满身黑毛,骚味重,一嘴獠牙。章小禾想了想,要走了赵悬不会烹煮的猪头,又要了走了小半扇猪肉,是靠近后腿的小半扇。赵悬和路安都不大吃后腿肉,那地方的瘦肉多,炒起来费油,恰好章小禾会做,这种肉做肉丸子,酱肉丝就很好吃,还可以做成几年都不会坏的干肉松。

章小禾对于赵悬这次邀请他们来分猪肉是心怀感激的,这一年来他们已经给予自家很多肉了,而许诺的羊奶明显是一种有很高风险的期货,如果那头小母羊没有成功产下小羊,或者小母羊没有奶水,这半头猪就算是打水漂了。

赵悬倒没有想那么多,她觉得就算没有羊奶,姚家人也会用其他东西填补上。

有了姚家人的帮忙,一头猪很快就片好了。

姚家人分去了猪头和一条后猪腿以及一些内脏,剩下的部分则被分成了肋条、排骨、棒骨以及猪板油,姚家人也拿走了一些。

厅子里那台大柜式冰箱再一次被装得满满当当。对比于腌制和熏制的肉,赵悬还是更喜欢相对健康点的冻肉。

她和章小禾一合计,觉得需要熏制的肉可以两家合起来一起熏,这样两家人轮班,会更省事一些。

姚远倒是对老刀和路安是怎么捕到野猪的事情更感兴趣,老刀也不是藏私的人,老刀知道最终还是这小两口和姚家人一起搭把手过生活的,所以将深山里那一座小房子的事情给他们说了,并且顺道说了怎样捕猎和设置陷阱。

“再过半个月我们还得上山,到时候捎上你一起!”说着他上下打量了姚远一眼,“你们两人啊都太瘦了,身上没肉,感觉风一吹就可以撂倒似的。”老刀对于男人的审美一直停留在猛男那个层面。

姚远将近百斤的猪肉装进几个大铁桶里,然后在上头盖上自制的木盖子,章小禾很认真地说等腌好了肉也喊老刀和路安这对一起来家里吃。

大家都知道猎到这头猪最大的功臣就是老刀,如果没有他,无论是路安他们还是姚家夫妻两,都不可能会获得这么大量的肉。

送走姚家人后,老刀开始给兔子拔毛,路安则跑上跑下地担水,赵悬则开始处理起剩下的肉。

将一些适合炒或者炖汤的肉和骨头放起来冷藏后,剩下的便是腌制了,猪板油被剔除下来,切成了小块,先放入锅中慢慢熬煮着。

剩下的一些内脏中,猪肚、肠子和猪肝匀给了姚家,剩下的就是猪肺、猪心和腰子。

赵悬准备做一顿杀猪饭犒劳一下大家。

挑了一根棒骨丢进砂锅里熬煮着,锅中的猪油有路安时不时地翻炒一下,赵悬就安心地用一个木盆打了一些水,取了一节水管子,开始清洗猪肺。

洗猪肺很麻烦,先将肺扎许多小眼,然后往肺里头灌水,灌满后再把管子戳进肺里,最后开始吹气,直到气把肺里的水连带着脏东西一起顺着小眼流出来。

往复个三两回后赵悬已经眼冒金星。

老刀在一旁看得直乐,这时候他已经处理完了兔子,将光溜溜的兔子丢在一旁,他大手一挥:“你起来,我来吹!”

他力气足,一口气下来猪肺滋滋冒着水,然后往复个三两回后他也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接着担着水回来的路安又被两人摁在木盆边继续给猪肺吹着气。

三个人,轮了两回才将猪肺真正清洗好。

清洗好的肺还需要将一些淋巴切除,最后切成薄片。腰子如出一辙,去掉腥线后也切成薄片,然后用葱姜白酒腌制一下,去掉一些肉膻味。

这次打到的公野猪精肉多,肉质韧,但就是膻,当初肚子一划开就是铺天盖地的膻,所以赵悬觉得非必要的话这只猪的肉都可以拿去熏制,不能熏制的部位就辣炒。

小时候的年前,外婆家的那座村子总是会请一个杀猪师傅来杀猪的,通常是一个村就请一到两个师傅,各户排个顺序,师傅按照顺序挨个到家里来杀猪。

这猪是用来过年的,杀完不可能就马上大摆宴席地全吃完了,所以除了送给杀猪师傅的几斤肉外,主人家通常会炒上几盘猪下水,再用几斤肉煮上一锅粉条,招待来帮忙杀猪的亲戚朋友们。

粉条已经没有了,倒是可以炒上一盘猪下水,再炖上一锅子棒骨汤来犒劳自己这一家。

可惜460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它要知道家里杀猪,它应该会为今天的离家之举而遗憾狗生。

榨完油后的肥肉粒变小变脆,金黄喷香的一小粒,爆米花似的,倒入盆子里撒上盐巴和辣椒粉,稍微一抖,让咸辣裹满油渣的表面,可以做菜,又可以当零嘴吃。

赵悬忙得不行,先是处理好猪肺与腰子,然后炸出了几坛子猪油,接着又坐回院子里来,开始为肋条肉抹上盐巴。

肋条肉与排骨以及被路安和老刀砍成了整齐的条,并且用白酒清洗干净,只等着赵悬拿出一袋袋盐,抹上香料与盐,就可以挂起来先进行风干了。

天气冷了起来,空气也越来越干燥了,这有利于咸肉的腌制。

于是整整一天,厨房里的炊烟都没有断过,白色的烟气袅袅而上,经风一吹就消散开来,前往更深远的山里去。

一桶桶井水给抬进了院中,又倾倒完了一桶桶脏水。赵悬从厨房里走出来,去院子里拿柴火时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透蓝色的天。

没有一丝云彩的天气,阳光暖洋洋地照着,她突然就笑了一下。

一连忙了一个下午,直到陶罐里的棒骨汤连炖了四五个小时,汤色都变得奶白了,三人才将猪肉腌制完毕。

刚抹上盐巴的肉被穿了孔,用绳子串着挂在竹竿上,赵悬怕院子里灰尘太大,喊路安将所有竹竿都扛到了三楼的平台上,往常衣服也是在那里晒的,密密麻麻的肉条搁顶楼一晒,像一排排的帘子。

老刀说:“这就是一面喊着别人来打劫的旗子啊。”

那口气让赵悬想起路安评论自己那五光十色的置物架时所说的话,路安说:要是遇见打家劫舍的,土匪一进厅子,就知道这家主人藏有什么粮食。

那时候赵悬给了路安一个白眼,现在她也给老刀一个斜眼。

说起来,他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见着陌生人了。

大疾病爆发后人口锐减,又经过了这么久的末世,不知道这个地球上还剩有多少人类,估计他们几个只要不走出这山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着其他人了。

她和路安待在这村子里一年时间,也就遇见了四个人,姚家一家人和老刀,要平均下来的话,三个月遇见一个人,照这样的速度,在他们遇见下个陌生人的时候,楼顶里的咸肉早就风干被他们收起来了。

晾好了肉,留下路安他们继续担水,清洗着院子,赵悬则拍拍屁股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上午从菜园子摘来的菜还很新鲜,择了一把菜心连叶子带茎用猪油炒了,腌制好的肺片、腰片和刚切好的鲜嫩着的猪心薄片一起用大把的姜丝和辣椒片一起爆炒,末了放上一把绿油油的蒜叶,就可以出锅了。

辣椒片是用辣椒干捣出来的,不如石磨磨出的辣椒粉那样细密,辣椒粉除了辣椒外还放有一些香料一起研磨,辣椒片就不一样了,单纯地用干辣椒捣出来的小红碎片,味道不如辣椒粉的层次多,单纯的就是特别辣。

辣味可以很好地掩盖住猪肉本身的膻味。

一盘猪油炒青菜,一盘辣猪杂,一盘咸油渣,再加一盅暖烘烘的奶白色棒骨汤,就是赵悬今晚准备的杀猪饭。

棒子骨是特意砍得肉多大块的,为了去腥还以多加了一些姜片和白酒,白酒在长时间的蒸煮下酒精已经挥发干净,只留下甜甜的味道。姜片带点辣,在这个季节里吃起来最恰当不过。

赵悬取了一把小刀,可以片下棒骨肉沾着辣椒粉吃。吃剩的整根骨头还可以留下来给460做玩具。

老刀夹起一块咸油渣来吃,随后又夹了一筷子猪杂,随后咂咂嘴:“要是来一瓶冰啤酒就好了。”他突然怀念起自己值完夜班后,自己和战友一起去吃了那碗分量极足的牛肉面,以及搭配着面食的卤味和冰啤酒。

赵悬正嘬着浓香的汤,说:“小禾姐正酿制酒,等成了我问她要几罐来。”

她和路安都不是爱喝酒的人,但心思突然一闪,觉得开心的时候来这么几口或许真的很助兴。

老刀点头,夸赵悬:“老妹妹你够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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