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守五十三年。
三年前,宿淮上仙以万千大妖之名铸成一剑,悚然立于妖域忘川。
剑气浑厚如天堑,自此无妖敢犯。
一剑平荡百年之灾。
如今,滕山的山道也再无大妖大魔,两道的孩童欢快地撒着喜庆的红纸,裁成兔子,飞鸟的样式。
有异乡人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要举办百家仙门的论剑大会!”
扎羊尾辫的小孩热情地介绍。
论剑大会百年一办,本该于元守初年便举行,然那时妖域自西方扫荡,众仙门自顾不暇,人人自危,一直拖到如今宿淮上仙摆平灾祸,才想起有这么回事来。
平息灾祸后的第一场论剑大会,也有重振人心,鼓舞年轻弟子的意思。
是以,这场大会备受瞩目,意义重大。
滕山的山道,低处连着人界九州,而登高翻过半山腰的茅云,就抵达了仙门百家,也便是仙境。
“那再高呢?”
“再高的地方,就是上三宫了!”
提到上三宫,异乡人总算恍然:“是宿淮上仙所在的上三宫啊。”
山下的人看不到上三天的风采,人群聚拢在登山道前,折灯笼,放鞭炮,也搞得热热闹闹。
今日天色有异,云彩斐然,厚重的云层里,隐隐传来龙鸣一样的雷声。
“轰隆——”
九天外的雷声,轰然作响。
暮日崖是滕山最适合观夕阳的地方,谢淞戴着梧桐面具,勾了一把马尾草,头顶便是压抑的雷声,两脚悠然地晃荡,底下是万丈悬崖。
她充耳不闻,想起滕山的茅云间种了杏果,前几日见的时候要熟不熟,应当可以吃了。
雷声渐大,乌云拢聚。
底下,几个围观着论剑大会的学宫弟子嘀咕。
“一招制敌!我看这一代学宫宫首,非他不可了!”
“大会都开了。这是哪位高人这时候渡劫啊?”
“劫雷有长这样的么?我怎么没有见过?只响,就是不劈下来。当真稀奇。”
“哈哈哈你是今年刚来的弟子吧?据说宿淮上仙的劫雷就是如此,因她修为太快,往往一道劫雷还没得来及劈,另一道就赶过来了,所以到后来就只是响几声——”
笑声戛然而止,像只鸭子。
“——不对。”
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们瞳孔震惊,仰头去望暮日崖。
“仙尊又要破境了??这回该破的是什么境界了啊!”
“我记得仙尊之前约莫是渡劫……”其中一名弟子狠狠咽了口水,“……当真要飞升了?”
转眼间,一道佩学宫印的人影猝然飞过。
“沈道友!”
“仙尊她……”
“我已知晓。”
沈修明执着一柄剑,神色匆忙,他只回应一声,几个闪身便向暮日崖奔去。
他走得相当急,身形鬼魅。沈修明刚结束了一场比试,身上招式还没完全消除,灵气逸散,惊飞了一群山间的小兽。
鸟雀掠影。
与此同时,茅云间。
一群人半死不活地爬着山道。
“牧堂主,我们干嘛放着御剑不飞,要爬这山道啊?可累死了。”
“是呀是呀,咱们推星宗又不是剑修,何必非要来论剑大会。”
“凑热闹也得找个舒服的姿势凑吧?”
不如说他们正是瞅准了推星宗只占不战的特性,才有意说加入宗门的。
眼看这群人怨声载道,最前面的玄色长衫的少年人摇头轻叹。
“我昨夜观星象,说是丹雀将星要陨——”
“呸呸!啊呸呸!”
“堂主这话可说不得啊!”
“滕山可是上三宫的地盘!三思啊桃花堂主!”
牧玄都这名是他母亲在桃花开的春日取的,玄都意即桃花,旁人便也唤他桃花堂主。
牧玄都撇撇嘴,随手拽了路边苗圃长的野草,含糊不清道:“有什么好忌讳,我前些年就在宿淮跟前早说过了……”
这话小声,旁人听不大清。
牧玄都本意是前去好歹发个善心看看这死局究竟能不能解。自十四年前开始他便用桃花枝日复一日地推衍,结局仍然不曾更改,倒是宿淮给他传信,说去茅云间,给他留了解局的法子。
他推星宗都解不出来的死局,难道她宿淮就解得出来?
牧玄都第一个不服,他便来了半山腰的茅云间,倒是要好好看看宿淮怎么破这局!
总算走到了苗圃。牧玄都累得大口喘气,看见石桌就扑了过去。
石桌上盛着杏果和山泉水。
“嘿!她还知晓我渴了!真是上道。”
牧玄都欢喜地咬了一口,随即皱成一团:“酸!”
“轰!”
一阵雷声。
牧玄都似有所感,抬眼望向滕山山峰。
几人还在惊叹莫不是宿淮上仙将要飞升。牧玄都耳聪目明,忽而听到山草间传递下来的,乱糟糟的叫喊。
“师姐——!”
“宿淮!”
“你给我住手!”
牧玄都默了默。
想来这劫宿淮果然也不打算躲过去……或者说,她把他引到这儿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解局。
牧玄都端起石杯,天光照着,映出一行小字。
——你瞧,这不又被我戏耍了一道吧?
正此时,暮日崖传来一道冷冽的少年音。
“恕我妖域荒芜,不曾有过名工利器。仅以此刀,请杀剑仙。”
这声音如鬼魅幽魂,虽然不大,但是响彻滕山。
鸟雀都静默。
“真的假的?”
“大概又是哪家想踩着剑仙谋名的小弟子吧。不消去管。”
“我想也是,仙尊眼神大抵都懒得去分。”
牧玄都放下石杯。
说了别让她随便捡人她又不听,这下好了,给自己捡了个祸害出来!
“宿、淮。”牧玄都咬牙切齿,发狠道,“有病吧非要自己找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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