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陆知微,你是谁?】
自从有人闯入房间私自拿走膏油后,姜婉儿便选择按兵不动,暗中观察周围的不确定。可是一连数日过去,姜婉儿实在没瞧出什么异常,直至今早开门,发现门缝处被人塞进了这张纸条。
冷笑着将这张纸条以灯火点燃,姜婉儿决定置之不理,管事给予的假期已经结束,今日是她以陆知微身份正式参与排练的第一天,对方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投递,分明就是想扰乱姜婉儿的心智,然后在练舞的时候抓住姜婉儿的破绽。
然而姜婉儿又何尝不是在等对方露出破绽,这是自己复仇的第一步,比的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如果对方有足够的证据戳穿姜婉儿,又何须忍到现在。
公主府设置有专供唱戏看表演的高台,因为临近芸香宴,此时的高台被府上的工匠用丝滑的绸缎装点,众舞姬正等在高台下方,姜婉儿的出现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姜婉儿此时脸上仍旧戴着陆知微的面具,隔着冰冷的面具,她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有人面上带着窥视,有人带着厌恶,有人佯装着友好,当然还有人面露**的憎恶。
她看向憎恶自己的薛菲,此时薛菲的腿部用绑带轻轻包扎着,听说她在上一次与姜婉儿的冲突中扭伤了脚,因为跟管事非比寻常的关系,管事为她寻来了郎中,甚至还破例为她挪用公主府里的冰块消肿。
薛菲看向姜婉儿,语出讥讽:“歇了这么多天,舞该怎么跳,你不会忘了吧?”
“劳薛大领舞惦记,不过你有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御前献舞,包着脚可不美观。”姜婉儿不留情面的还击,在伤口上撒盐这事,做起来总是不费功夫,毕竟后宫里的唇枪舌剑可比这厉害得多。
薛菲果然被姜婉儿的话激怒,若非管事阻止,只怕双方又会再起冲突,可惜错过一次在对方痛脚上补上一脚的机会。不过姜婉儿并未在意,因为薛菲的情绪已经被挑起,在接下来的排舞中,她努力表现自己,尽管外表看上去如常,可是姜婉儿却敏锐捕捉到对方受伤的脚,在落地时有一瞬间的迟疑。
只需倒数三二一,薛菲果然如姜婉儿心中预想的那样再也遮掩不住自己的脚伤,她痛得动作变形,负责排舞的管事连忙叫停。
薛菲眼里噙着泪,楚楚可怜的看向管事,倔强地说着自己没事。然而方才姜婉儿说的话一直反复在管事的脑海里回荡:御前现舞,包着脚可不美观。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美观不美观的事,而是不能再出任何差子,否则他这在舞姬面前耀武扬威的公主府管事,只怕会地位不保,届时轻则被赶出公主府,重则殿前失仪……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要想个法子尽快弥补,免得到时候出现岔子。于是忽略薛菲楚楚可怜的目光,齐管事走到众舞姬面前,问谁能跳领舞的位置,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逡巡而过,最终落到了戴着面具的姜婉儿身上,他想起了面具下那张明艳张扬却又暗藏一丝苍白脆弱的面容。
“陆知微,你来跳这个位置。”
齐管事的话一出口,众人皆惊,最无法接受的是薛菲。
“凭什么是陆知微,她此前的表现也就一般,换谁都不该是陆知微。”
然而管事却冷冷地瞥了薛菲一眼,后者连忙噤声。
气氛正僵滞的时候,有个身材曼妙的舞姬秋韵替陆知微出声。
“阿微肯定能跳,她之前跳得可好,只是戴着面具,薛菲不让她上。”
看似为陆知微说话,实则将她架在火上烤。
听闻此言的管事复又看向姜婉儿。
“你只需告诉我,能不能跳?”
舞姬秋韵看着沉默的姜婉儿,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纸条是她写的,膏油也是她拿走的,自从那日在房间里看到姜婉儿面具下的那张脸,她就知道回来的这人绝对不是陆知微,陆知微那张脸她最熟悉不过,因为她们一起在京城长大,曾是最好的姐妹。
为什么曾是?
因为她们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因为陆知微那张脸便是因为秋韵弄花的。
所以她想尽办法,想要替陆知微治脸,甚至求到了赫赫有名的花神庙。
可是那劳什子花钿镜秘法带回来的却是个假货,甚至还鸠占鹊巢,抢了本该属于好姐妹的一切,所以她出此下策,要这假陆知微暴露在人眼前。
突然审视的目光落在秋韵的身上,她下意识抬头,结果却正对上姜婉儿那双清冷的眼,她注意到姜婉儿嘴角勾出的浅浅笑意,仿佛在说:抓住你了。
恐惧、慌张、不安一瞬间罩上心头,她看着姜婉儿应下了齐管事试跳的考验,一步步往高台走去,最终在那原属于薛菲的位置上站定。
姜婉儿轻描淡写的肆意让秋韵感到紧张,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错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或许也会跳舞。
岂止是也会跳舞,作为大月皇朝声名赫赫的第一宠妃,姜婉儿本身就有惊世绝艳的才华。水袖抖出,将之轻轻拢至脸颊,起舞的姿势摆定,眼波流转便已胜却人间风月。
这眼神是曾教帝王一眼定情的秋波。
乐舞声起,轻轻将水袖甩出,看似柔软实则都是精准的控制以及恰到好处的力道。玄牝珠对姜婉儿身体的改造,使得她彻底掌控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手部的力量传递到水袖,一阵阵纹路细腻绵长,最终汇聚在水袖的最顶端,荡出一圈圈柔波。
相比于薛菲此前的媚态,姜婉儿则更多呈现出娇而不媚的笃定。
那是过往经验带过她的洗礼,残酷命运的洗礼使得她更加勇于面对风暴。
台下观舞的众人更是痴了,齐管事目光炯炯,透过姜婉儿仿佛看到了自己受到长公主乃至皇帝的嘉奖,而那秋韵此时身体僵直,面色惨白,不敢相信冒牌货的舞姿更胜陆知微,她意识到自己设局的可笑,至于那领舞薛菲,脸已经涨成猪肝色,她紧咬下唇,素手在衣袖里紧攥,用力到关节骨发白,她已明白自己彻底输了,领舞二字前面只怕会加上一个前字。
一曲舞毕,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齐管事当众定下了领舞的归属,为避免事端,宣布完就转身离去。薛菲眼里带着吃人的意思,她深深剜了一眼姜婉儿,然后转身离开,平时追随她的舞姬竟无一人跟上,当真是人走茶凉,她们率先来到姜婉儿跟前,开始恭喜与赞美。
无人在意的地方,秋韵本想偷偷离开,没想到姜婉儿却一声将她叫住。
“今日可多谢妹妹仗义执言了,不知待会儿可否赏脸来姐姐房中一叙。”
秋韵对上姜婉儿那双似喜非喜的眼睛,仿佛看到一头巨兽紧紧盯着她。
下意识的点头应是,秋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离那个排练的高台,她只想赶紧离开,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吞噬。
——————
摆脱左右恭喜讨好的舞姬,姜婉儿终于可以喘口气。
跳舞于她而言,是刻在骨子里擅长的事,想要在宫中立足,则必须有所依仗。彼时的她背后有父母有家族,她必须要竭尽全力的练习,如此才能代表家族获得皇帝的青睐。
少年时姜婉儿曾经叛逆,她不解自己为何如此,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她就要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连腿脚抽筋都不敢多休息。可当她与皇帝终于见面的时候,所有不安埋怨与愤懑都被一一打破,那时候刚登基的皇帝正值少年,没有帝王的深沉与不可测,全是初见时的欢喜与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若是假装,那姜婉儿宁愿沉溺于这样的骗局一辈子,只可惜姜家覆灭前,皇帝的避而不见终于戳破了她所有幻想,仿佛一盆冷水浇下,令她认清了所有现实,还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姜家举族被灭,姜婉儿被沉潭活祭。
再想起公主府上的舞姬,为着这样一个深情帝王,争得头破血流,姜婉儿就感觉荒谬可笑,更可笑的是那技不如人的薛菲此时更是光明正大的在半路截了她的道。
二人相顾无言,姜婉儿本不欲与薛菲多言,可是薛菲却明显不想善罢甘休。
“陆知微,你别以为赢了我,就可以稳据领舞的位置。”
“接下来你最好每一步都稳稳当当,可别出什么岔子,我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如何从那高台上跌下。”
姜婉儿皱起眉头,她不解薛菲哪来的底气妄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你的招够硬。”
姜婉儿无视的绕过薛菲,她看到对方眼里不加掩饰的恨意,还有衣袖里藏着的小动作。姜婉儿心头的玄牝珠发出颤动的警示,她的身体瞬间绷紧,一根金簪滑入手掌,只要薛菲敢动手,她便会在对方之前将这根金簪狠狠插入薛菲的脖颈。
也许鲜血喷溅的场面会很美。
可惜薛菲是个没种的孬货,及至姜婉儿已经走很远,她都没敢动手。
将薛菲的挑衅抛之云外,姜婉儿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便是等在她房中的,陆知微的真姐妹秋韵。通过此前得到的线索,姜婉儿确信秋韵就是写纸条要戳穿自己身份的那个人,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让她封口。
一想到这里,姜婉儿有些烦躁地停驻了片刻,复又重新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眼看距离自己的房间越来越近,千种计策从脑海里掠过,最终被一声尖叫打破。
尖叫声从自己的房间里传来,姜婉儿连忙抬起头,结果看到房间里映出的诡异人影。
一个女人被诡异的力量吊起,她在半空中挣扎着。
地面突然涌起三四根尖刺,然后鲜血喷溅,染红米白的窗户纸。
星星点点的红,残忍,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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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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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身份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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