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妍给手底下两个小姐妹递了眼神,俩女生一齐过来把苏依蛮从座位前拉了起来。王韶妍走过去,把她桌兜里的书包扯出来,拉锁拉开,里头的东西往下倒。
三本教科书、两套试题卷、一包手帕纸、一把雨伞,一盒替换笔芯,还有半袋卫生巾哗啦啦掉在地上。卫生巾全从袋口里散出来,总共八片落在地上。
正是大课间,班里的人刚好闲得没事儿干,被纠纷吸引,全都伸长了脖子往后看。一些男生的眼神落到掉在地上的卫生巾上就拾不起来了,还有人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苏依蛮那年刚满十五岁,正敏感的少女时期,脸皮薄得一戳就破。她能感觉全班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卫生巾上,虽然卫生巾又不是大麻,女生来例假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当时的她年纪还是太小了,她多少会为被人看到了自己放在书包里的女性用品而感到羞耻。
王韶妍扔了空掉的书包,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几本书,确认并没有她要找的发卡后,她把矛头又一次指向苏依蛮:“你到底把我的发卡藏哪儿了!”
苏依蛮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但既然遇上了,她也不愿意怕。虽然她其实有点儿怕,在这个陌生的学校,她太过于势单力薄,而王韶妍身边却跟了一堆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女生。
她逼自己勇敢:“我说了我没偷你什么发卡!你把我的东西捡起来,给我道歉!”
王韶妍听见了天方夜谭一般笑了笑。没办法,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实在太好了,父母的溺爱使她养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大小姐脾性,从来只会拿下巴颏看人,觉得天底下的人……当然除了谢叛以外,所有人都应该跪在她脚底下让她踩。
“你跟我喊什么。”王韶妍脸上的笑意消散,神色变得凶横起来,这副模样像极了下一秒就要开始霸凌别人的小太妹。结果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伸出一只手,猛地推了苏依蛮一把:“你算是什么东西!”
王韶妍用的劲儿很大,苏依蛮又实在过于单薄,被推得往后倒。
但她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摔在地上,有人在后面接了她一把,手臂托住了她的背。
她意外地扭过头,更加意外地看到了谢叛。
其实她对谢叛并没有什么过于深刻的印象,因为两个人的差距实在太大,如果谢叛站在山巅俯看众生,她就是众生里最渺小的所在。
但也就因为谢叛实在太耀眼,所以即使是跟他没什么交集的苏依蛮,都听说过他的名字,还能在瞬间把他的名字跟他这副极为卓越的长相进行连线。
从谢叛出现开始,班里的人全都安静下来,视线完完整整地被吸引。
谢叛把苏依蛮扶正,手从她肩上离开。整个过程里他没有看她一眼。浑身上下带着股不经心的散漫劲儿,两手抄进裤子口袋里,垂眸看了眼地上散落的卫生巾,再看看从他出现后立即偃旗息鼓变温柔了的王韶妍,无语似的哼笑:“又跟这闹什么呢?”
王韶妍像换了个人,一点儿也不盛气凌人,反倒变得小意温柔:“我发卡被偷了。”扭过头,不屑地看了苏依蛮一眼,指她,“是她偷的。”
“证据呢?”谢叛说。
他个子很高,高一那年就窜到了一米八三,简简单单往那一站就极有气势,还带了股与生俱来的苏感。王韶妍喜欢跟他这么站在一起,也喜欢被他注视,那会让她有种置身于少女漫中的爽感,她是独一无二的女主角,而谢叛是她终将得到的她一个人的男主角。
王韶妍朝他靠近了一步,抬起头:“上体育课之前我把发卡摘下来放在了我的桌子上,体育课之后再回来发卡就不见了。没去上体育课的人就只有她一个,所以肯定是她偷了。”
“就一个破发卡,”谢叛扯扯唇角,“人家至于偷?”
“那个发卡是我爸从法国带回来的,两万块!”王韶妍再朝苏依蛮看一眼,眼神里流露着鄙夷,“对她来说算是天价了。”
苏依蛮的家境是比不上王韶妍,但这不是她可以受人侮辱的理由。她想说点儿什么,最好是能中气十足地骂几句,来彰显她的不卑不亢再突出王韶妍的死不讲理。可她怎么想的是一回事,她怎么表现得又是另一回事,当她试图开口时,她发现自己喉咙哽着,鼻子也酸得可以,几乎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她才记起自己是个泪失禁体质,轻易就会想哭。
她只能先把话咽回去,紧紧抿着唇控制情绪。
当她以为今天这场纠纷势必要以自己的惨败落下帷幕时,谢叛又一次开口。
“有没有可能天价是你自己眼里的,而不是她眼里的。”谢叛不仅仅替苏依蛮说了话,他还当着全班人的面屈膝单腿跪在地上,把地上那些令苏依蛮脸红发臊的卫生巾一片片捡了起来,也把苏依蛮掉落一地的自尊心捡了起来。
他把几片卫生巾放回包装袋里再搁回书包,接着把其它东西放回去。
他直起身,拉好书包的拉链,走到苏依蛮身边,把书包递给她。
苏依蛮看到他的手,修长骨感,肤色冷白,手背上匍匐着几条明显的青筋。
刚才他就是用这双手,自然而然地帮她捡起了卫生巾。
她把书包接过来,那个过程里她脑子里闪过极快的一个念头,她想去抓谢叛抓住的那个位置,这样就有理由碰到他的手。后一秒另一个念头大浪般卷过来,让她认清了自己昭然若揭的小心机。
她到底是个胆小的人,手往旁侧转移,抓住另一边把书包接过来。
谢叛仍没怎么看她,视线落回王韶妍脸上:“谁主张谁举证。你说她偷了你的发卡,就应该先把证据拿出来。别说什么体育课的时候班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不叫证据,只能叫你的臆测。”
即使谢叛全程并没怎么注意苏依蛮,他只是纯粹闲得没事儿才来说几句公道话,可这也让王韶妍无法接受。她正敏感的年纪,又正是痴迷谢叛的时候,因为谢叛的“多管闲事”,丢失发卡的烦恼瞬间被另一件事盖得无影无踪。
她盯着苏依蛮看了会儿,同班有一个多月了,她到现在才仔细地打量起苏依蛮的长相。之前苏依蛮实在太低调,属于往角落里一放就谁也看不见的小透明。就因为她太低调,所以让大家全都忽视了她的美丽。
而且是一种很纯、极度没有攻击力的美丽,一般这种女生要不就是真纯,要不就是在装纯。
王韶妍自我地把苏依蛮归结到了后者。
所以肯定是苏依蛮私下里不安分,偷偷勾引了谢叛,谢叛才会来替她说话。
这个猜测一冒出来,王韶妍眼里和声音里的嫉妒就都藏不住了:“苏依蛮,你挺行啊,不声不响地连谢叛都勾引上了?”
苏依蛮的心脏猛烈一动。
她明明跟谢叛没有过任何交集。
目前为止也就在开学典礼那天见过他而已,即使整个尚安高中的人都在讨论他,就连高三学姐都能为了见他而绕远路从他的班级前面经过,但苏依蛮从来都没有不自量力地做过什么。
偏偏她紧张得浑身都在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王韶妍的这句话。
后来,她记得很清楚。
谢叛觉得荒唐似的笑了声,笑得有些痞。
他走到苏依蛮面前,因为两人存在一定的身高差,他朝她低了头,上半身俯低,两只手还抄在裤子口袋里。他当着全班人的面看着她,只看着她一个人,下巴冲着她一扬,嗓音低磁带笑:“既然都有人这么说了,你要不要真来勾引我一下?”
苏依蛮的心脏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
不是因为伤心、难过,或是喜悦、激动等等这些情绪,她无比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脏会跳得这么快,是一种叫做悸动的东西在作祟。
窗外有蝉鸣阵阵,天空一碧如洗,正是盛夏的节气。
俊美无匹的高挑少年站在她面前,就只是冲着她抬了抬下巴,就那么轻易地、自然而然地,撞进了她心里。
她才知道原来情窦初开,是一件多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
谢叛,轻点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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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7岁时,夏浮萤跟着妈妈去了一个陌生的三线小城市。
没待几个月,妈妈带上家当跟一个男人跑了。
夏浮萤以为人生就要结束的时候,陈岸知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她腿上留了一道疤。后来她成了陈岸知生命里的一道疤,剥皮剜骨都去不掉。
整个高三那年,夏浮萤每天都能见到陈岸知,原本已然崩塌的人生被他一点点重建。
寂静的深夜,陈岸知曲着伸展不开的长腿躺在窄小的沙发上。
夏浮萤在床上怎么都睡不安稳的时候,
听见他说:“你好好读书,钱我会想办法。”
夏浮萤在黑暗中寻找他的影子:“你哪天会不会像我爸妈那样不要我了?”
“不会。”他说,“我会一直养你,直到你上大学。”
*
考上大学后,夏浮萤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陈岸知。
她问他:“你不打算要我了,是吗?”
她哭得很可怜,陈岸知把她的眼泪乱七八糟擦了。
他又一次妥协:“我会养你到你大学毕业为止。”
就算陈岸知有多落魄,爱他的女人也前赴后继。
他太好看了,没人能不动心。
包括夏浮萤。
可她知道陈岸知不敢爱她。
她故意出去买醉,跟别的男人一起。
陈岸知沉着脸把她带回来,砰地一声压在门上:“你想死是不是?”
夏浮萤含泪看着他:“我不想死,我想你。”
陈岸知没给她任何反应,他从来都不给。
夏浮萤孤注一掷地放狠话:“你不要我,我就给别人,你自己选。”
陈岸知的吻突然就落下来,强横的,不给人喘息的。
夏浮萤被带到他经常躺的那个沙发,终于如愿以偿。
他在发狠,话也狠:“你别后悔!”
*
陈岸知非让夏浮萤去千里之外的京市上大学,不许她再回来。
半个月都没撑到,夏浮萤给他打电话。
第二天,陈岸知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坚持一遍遍问:“你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陈岸知一向对她的眼泪没有办法,他永远在对她妥协。
窄小的出租屋里,她委屈伤心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另一种声音。
陈岸知吻她耳朵,哄得很温柔:“我不会有别人。就算你哪天有了别人,不跟我了,我也一辈子守着你。”
*
后来有朋友问,夏浮萤最害怕什么。
夏浮萤想来想去,答案还是只有那一个。
她最害怕失去陈岸知。
——陈岸知是夏浮萤的人生坍塌那天,救赎一般触到的彼岸。
——她被他拯救,也终会拯救他。
*沉郁成熟的落魄型男×胆小内向的软萌甜妹
*救赎/借住/年龄差/双洁/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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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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