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得?

二人对立而站,清风和煦,梧桐洒下的落叶变成了花瓣,落在二人身旁。

须臾,一位侍从近身,“殿下,将军与大理寺在前厅候着。”

谢昭应了声,便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姑娘离开。”

话毕,便去了前厅。

她这才松了口气,回想起那人被称殿下,应是两首之一,看来李府一案,陛下颇为重视。

她鞠了一躬,与她道了别。

***

前厅内,谢昭居于首位,听完右侧大理寺卿的线索,微点头,对侍从说道,“去排查一下,昨日参宴人员,务必仔细。”

“是。”云初得了令,便退了出去,恰与禀报的丫头撞上。

丫头有些鲁莽,搓着手说道,“殿下,外头有人求见,是要见......”

她撇着坐在一侧的沈钦,低头闭了嘴。

沈钦知晓意思,便起了身,“殿下,应是老夫人惦记,催臣回去,便先告辞了。”

话毕,便打算离开。

谢昭却一声令下,“让她进来。”

沈钦错愕,也知趣坐回位子。

姚淑领着丫头,碎着步子进来,福身,“妾身见过殿下。”

谢昭却不见奇怪,只问道,“为何自称妾身。”

“回殿下,妾身属沈大将军的侧夫人,虽不曾摆宴,却已是过了官府文书。”

谢昭淡笑,“大将军有福气,这刚回来,府里便添了佳人。”

随即又道,“前些日子父皇还在想应该给你什么赏赐,怕是不需要了。”

这话听着,倒不是什么好话。

沈钦客气道,“臣不为赏赐,只求社稷安稳,国泰民安。”

谢昭却不在意,而是将矛头刺回姚淑身上:

“夫人刚才,缘何哭?”

姚淑心一紧,答道,“回殿下,实不相瞒,妾身与李夫人互为知己,今日瞧见她的尸身,想到了些往事,一时伤了神。”

“即是如此,昨日的宴会,夫人可有去。”

她捏紧了手,想起昨夜那似真非真的一切,有些怕了。

“是。”

谢昭起了身,步步逼近,质问道,“昨夜可有异常。”

“没有。”

她低着头,心中百感交集,若是交代了一切,她能脱得了干系吗,若是撒了谎,他日戳破之时,她百口莫辩。

谢昭将她此刻的窘迫收入眼底,他睇着她,“抬起头来。”

姚淑这才抬了头,再与他对视时,窒息感愈加强烈,一双细长的眸子带着杀意,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昨夜你可有留宿。”

她抿着唇,只觉那双眸子熟悉,可她看不透,更说不出来。

她不知如何作答......

“回殿下,夫人昨夜并未留宿,昨夜子时才散了场,又下着大雨,李夫人原是要留夫人的,但夫人旨意离开,说是遵循妇道,就算留宿也应向夫君请示。”碧湖有条不紊地说着。

话毕,谢昭轻笑一声便回了位子,姚淑这才松了口气。

“那夫人先回去,将军与我还有事要商议,不会太晚。”

姚淑便退了出去。

走出李府,她回身望着那李府的牌匾,“碧湖。”

“夫人,怎么了。”

她看着碧湖,认真道,“昨夜我,当真没有留宿?”

“没有啊,夫人昨夜与奴婢一块儿回来的,奴婢不会记错,怕是夫人喝了酒,忘记了。”

是啊,昨夜喝了几杯,今早头还晕的不行。

原是一场梦,姚淑松了口气。

戌时。

碧湖端着糕点进来,瞧见夫人在做女红,便小心地将糕点放在桌上,“夫人,这是将军买给您的。”

说话间,便开了盖子,打趣道,“将军还真是体贴,清香阁的松子百合酥可是难买。”

姚淑仔细着手中的针线,说道,“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奴婢不敢,那是将军买给您的。”说着,将松子百合酥摆在桌上,瞧着那花状的糕点,碧湖馋得不行。

她在最后落线处打了结,这才抬眸瞧那糕点,“怕是老夫人与将军念叨,将军只是依着老夫人罢了,你吃我吃都一样。”

话落,碧湖像个孩子般拿了糕点便吃,嘴里不忘道谢:

“好吃,怪不得卖的这般好。”

姚淑便也随着她的性子,将线缠好,“你呀,就知道吃,怕是这每月俸禄,全被你拿去吃了。”

“哪有,奴婢都攒着呢,以后当嫁妆。”

此言一出,姚淑笑着,本想打趣几句,却听见门外有敲门声:

“方便进来吗?”

二人面面相觑,碧湖小声道,“是将军。”

姚淑示意她去开门,便将针线收好,上前迎接:

她福了身,“将军。”

沈钦点了头,“在府里,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

姚淑点头答是,便迎着他坐了下来。

“我今日来,是有话与你说。”

说话间,沈钦撇了眼一旁的碧湖。

她也知趣,叫碧湖退下,关上了门:

“将军有话便说。”

他为自己沏了盏茶,不急不缓道,“听母亲说,你家境不好,所以母亲格外疼你。”

“妾身母家是农工,近些年收成的确不太好。”

他点头,“这我看在眼里,所以你只当将我母亲当做母亲,你与我之间,挂着虚名便好。”

姚淑听懂了意思,笑道,“妾身明白,不会奢求。”

他又沏了杯茶,递给她,“我也当感谢你,三年来尽心伺候我母亲,倒不叫她孤独。”

她接过茶盏,“妾身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三年前若不是将军救她性命......

他当是忘记了。

一盏茶尽,对坐的那人早已没了身影。

须臾,便熄灯睡下了。

***

天刚蒙蒙亮,谢昭便领着云初等人来了李府,昨日探查却是一无所获。

云初跟在谢昭身后,伸了个懒腰,“殿下,这鸡都没打鸣呢,咱们就要开工了。”

谢昭不以为然,“你还好意思睡,昨日一无所获,父皇给的期限只剩六天,若没办好,唯你是问。”

说罢,他便上了台阶。

云初随即跟上,解释道,“那臣真是冤枉啊。”

谢昭刚进了主卧,便见一人赶了上来,“殿下,有发现。”

只见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绣着花的香囊。

谢昭接过,只见那花绽放而开,光看样式像极了牡丹,但却是朵白花。

他将香囊攥在手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般,笑道,“去将军府。”

将军府。

碧湖瞧见夫人从西厢房出来,便迎了上去,“夫人怎得这般早出来,以往不是要陪老夫人跪一上午。”

老夫人信佛,所以在房中弄了神像,姚淑时常陪着老夫人诵经祈福,跪一上午都是常有的事。

碧湖扶着她,回了正房。

“老夫人的意思是,叫我好生歇息,伺候将军才是正事。”

但她也晓得那另一个用意。

眼见将军立了功,得了圣上欢心,便都在望着将自家姑娘送入将军府,况且庆功宴上,陛下定会赐婚。

等到将军夫人一来,她这位侧夫人,还能有说话的地儿吗?

只不过是诞下子嗣,为自己谋个说话的地儿。

如今因着李府一案,庆功宴便拖了下来,倒也是给那些人争取机会了。

“老夫人也是心疼您呢。”

姚淑只当笑笑。

片刻,她闻到一阵清香,便道“碧湖,你戴香囊了?”

碧湖开心般将腰间的香囊取下,“好闻吗,夫人,这是水胭坊的新款,奴婢等了好久才买到。”

姚淑接过香囊,闻了闻,“不错。”

她搓着香囊上的刺绣,忽尔想到什么,“碧湖,我的香囊呢?”

随即,起身往木桁而去。

“什么香囊。”

“就是我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个,绣着白色的牡丹花。”

碧湖后知后觉,“奴婢好像见过,那日您去参加晚宴时还戴着。”

姚淑一番折腾,将衣物翻了个遍,再听到碧湖那句之后,愣在了原地。

难道,落在那儿了?

此时,不远处跑来了小厮,慌忙道,“夫人,二殿下来了。”

***

前厅之内,谢昭立于上位,姚淑则跟在后面。

“殿下来得不巧,将军不在。”

谢昭浅笑,淡然道,“我是来找你的。”

姚淑迥然,“不知殿下,为何寻妾身。”

“听说夫人的刺绣是晋安城数一数二的?”

姚淑默然,打趣道,“难道殿下也对女儿家的刺绣感兴趣。”

他面色平静,拉近了距离,“不然,我倒是有一样东西,那绣物从未见过,不知夫人可认得?”

她并不想与他牵扯,“既然殿下都没见过,妾身一个深闺内阁女子,又怎会知道?”

他也不甘示弱,“常言道,女子最能懂女子,即是刺绣,你一看便知。”

话毕,便伸了手,将那物什摆在她面前。

香囊吊在指尖,随风而动。

姚淑看去时,便知那绣物为何,最糟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如今只能蒙混过去。

她表现平淡,装作仔细的模样,“这当真稀罕,妾身也是从未见过。”

姚淑灵机一动,说道,“不过妾身瞧着着实眼熟,似乎在何处见过,不妨殿下放在妾身这儿,也好物归原主。”

说着,欲要伸手去夺。

不料谢昭反应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姚淑只觉疼,可力量悬殊过大,她无力挣脱。

谢昭眼神狠力,将她一下拉近,“巧舌如簧,夫人身上佛手柑的香气倒是难忘,真是好巧,这香囊里的香,与夫人几乎吻合。”

姚淑一向不爱花粉香,所以没有常戴香囊的习惯,因着陪老夫人上香,身上难免沾了佛气,又恰好那佛山寺的道长擅做香,便做了些类似的香气送于贵人,姚淑便也拿了些。

可姑娘家鲜有信佛,更别说身上带着这种香气。

“夫人当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姚淑有些惊恐,却并未表现出来,她蹙着眉,只觉那疼痛愈加浓烈。

“还请殿下松手,这里是将军府,若是被人瞧见,有恐失了体面。”

谢昭见她若即若离,一时失了清醒。

半晌,谢昭才松了手,眼中的狠力一扫而开,只瞥见她娇嫩白皙的腕处,多了一圈红晕。

姚淑搓着手,拉开距离,欲要离开时,只听身后传来: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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