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和秦火明刚坐下吃饭，就接到了齐宋的电话。
秦九月一边吃饭一边接电话，她知道齐宋这么快回拨回来肯定有事，但她一晚上没吃，是真饿了。
趁着打电话的空隙填了填肚子，挂完电话秦九月就站起身，走前看了眼秦火明，“我有任务，晚上回来。”
秦火明嗯嗯地点头，“你路上小心点。”
秦九月揉了把他的头，快步离开。
等她走后，秦火明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秦九月打电话没避着他，他听见了只言片语，大概能拼凑出此次任务的内容——搜查鑫火。
鑫火只是个拍卖场，督察局为什么突然要进行搜查？他心底有些不安。
嘴里的饭菜越吃越没味，他想了想站起身，跟阿姨说了一声后也出了门。
他驱车来到零渡，里头正在进行祷告，他坐下来，等结束后喊走自己的几个心腹。
与此同时，林北清三人和秦九月汇合。
秦九月早就忘记了自己为认识林北清演的戏，现在以督察总部渡妖师的身份与林北清一起进行任务，她还高兴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她一直往林北清身旁凑，把本欲挨着林北清的黎川硬生生挤到了身后。
林北清往后看了眼，黎川抬眼冲她弯了弯眉眼，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等她转过去，黎川的脸瞬间黑了，扫了眼浑身上下洋溢着高兴的秦九月，问身旁的齐宋，“她最近很闲吗？”
“……也不是。”齐宋把下滑的眼镜推上去，说了句公道话，“她挺忙的，任务刚结束，今天才有点空闲。”
他脸色犹疑，“说起来，她接的那个任务跟宋三里那个很像。”
“跟鑫火有关？”黎川问。
他们这些人活得久，别的或许没学到，钱还是有的。
秦九月是一行人里最有钱的，因为她爱接任务，全年无休，完成一个接下一个，后来开始管秦火明才消停下来。
昨天在鑫火看见秦九月，黎川还以为她又来拍喜欢的东西，但现在想想，或许是别的。
“她接的什么任务？”
他们离鑫火不远，又目标明确地往那边走，守在大门两边的保镖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齐宋来不及说，拿出手机捣鼓两下调出内容给黎川看。
后者一目十行扫下来，眉头皱得很紧，“这些大妖都是高级？”
齐宋点头，手指点上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少了头。”
手指往下，伴随着他的声音：
“脖子。”
“身躯。”
“四肢。”
“心脏。”
“凑起来，刚好是一具完整的……身体。”
黎川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他脸上，与他略带沉重的视线对上，两人都沉默下来。
直到林北清和保镖交谈的声音打破僵局，他们才回神，快步走到她身后。
“这是搜查令。”林北清举着的手一抖，搜查令顺势下落，上面的公章明晃晃地映入眼帘，真实有效。
方才强硬拒绝不让进的保镖脸色一变，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跑开，另一个笑着出声，“不好意思各位，我家主人马上出来。”
二楼窗边，坐着的孙老大自打看见搜查令那一刻脸色就变了，“周边游，赶紧走！”
“不过一张搜查令你就怕成这样？”周边游嗤笑一声，不急不缓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才站起身。
他长得高，不用靠近窗边也能看见楼底下的四人。
看清打头的那个，他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嗤笑，细长的眼睛垂下又弯起，表情说不出的讽刺。
孙老头还在催促，他扬眉，一股子戾气泄出来，“督察局不过是尊主的囊中之物，孙老头，你怕他做什么？”
“现在尊主不是不在吗！”孙老头翻了个白眼，“鑫火可是我毕生心血，你赶紧走，要是坏了我好事，你也别想好过！”
他跟齐明年谈的合作还没谈下来呢！
“那天那批人俑处理干净了吗？最近别往鑫火送这些玩意！”
上来的保镖已经开始敲门，孙老头语速极快地嘱咐完，周边游冷哼一声，在他愈发急促的视线下推门离开。
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孙老头看着缺了块角的门心疼得滴血，混浊的眼珠子眯了起来，视线从周边游的身影滑过，带着些许恶意。
不过是尊主捡回来的一条狗，居然敢这样跟他讲话，呵。
垂下双眸掩盖住翻涌的狠戾，孙老头理了理衣服下楼。
二楼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林北清悄悄给自己贴了张符纸后抬眸，透过层层阻碍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细长的双眼盛满烦躁和怒意，下巴微抬，看起来有些生气。
他很快消失在二楼长长的走廊里。
接着，孙老头从屋内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站在门口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下楼。
在孙老头抬眼看过来的前一刻，林北清收回了视线。
黎川跟她说过，孙老头是中级，虽然一直跨不过高级的门槛，但他活得久，日积月累下比普通中级厉害。
林北清不敢多看，趁着孙老头没出来把身上的符纸收好。
“各位。”保镖打开门，身后是笑眯眯的孙老头，“听说你们要搜查鑫火？可有搜查令？”
林北清递给他看，手并未松开，原本想接的孙老头神色不变，改接为捧，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他后退一步，“请。”
林北清看了他一眼，把搜查令收好。
四人一同走进去，脚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孙老头慢悠悠地开口：
“上边下的搜查令鑫火不敢不让，但鑫火里头的东西都是今晚拍卖的藏品，还望各位见谅。”
这是提醒也是威胁。
提醒他们里头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藏品，是晚上拍卖要用的。
众所周知鑫火拍卖场入场券难得，能进来的手中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把东西弄坏了晚上不能拍卖，鑫火不会闹，但那些有入场券的客人就不一定了，这是威胁。
林北清回头看了孙老头一眼，露出抹笑，声音不大不小，“正常干净的藏品我们自然也没有必要查看，孙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若是有那来路不正且不正常的东西，他们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孙老头读懂了她话里暗藏的针锋，眉眼间的褶皱深了些，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林北清带人上楼。
等人消失不见，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把阿七找来。”
“是。”他身后的保镖立刻跑开。
孙老头没有上楼，他让门口的保镖上去跟着，自己坐在楼底最角落的位置。
四周的窗帘拉着，外边的光除了能从门口透进来点，就只余下刚刚打开的灯光。
时明时暗的变幻灯光在孙老头的半张脸上印出亮眼的光斑，另外半张藏在黑暗中，静悄悄的，宛如蓄势待发的毒蛇。
楼上，林北清四人分散进入各个房间，被孙老头支使上来的保镖只有一个，下意识地跟上了林北清。
黎川走在最后，看见后皱了皱眉，贴在胸口的符纸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息，是林北清在提醒他。
他抬手摸了下胸口，转头推开眼前的门走进去。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林北清丝毫不意外，方才在楼下，她特地怼孙老头，就是为了这个结果。
嘴角勾起一抹悄无声息的笑，林北清手指微微用力，一张正常大小的符纸被她压缩成指甲盖这么大。
这还是从黎川研发的屏蔽器里找到的灵感。
保镖一直跟在她不远处，她都不用特地找机会，只需要趁着转身时把屏蔽器贴在桌角，然后手一动，压缩过的符纸就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贴在了保镖的腿上。
这小如蚊子落在腿上的动静，甚至引不起保镖的注意。
他更在乎的是林北清拎起来看的花瓶，那是花了五千万才买回来的！
就这么被人单手拎起来，瓶底不沾地，晃来晃去，让他的心脏也忍不住晃来晃去。
等林北清把它好好地放在桌上，他才松了口气。
房间里没有什么异常，林北清走回桌子旁把屏蔽器扣下来就出去了。
四人飞快地把二楼的房间排查了一遍，走到其中一间时，一直当柱子不说话的保镖伸手拦住林北清。
“这间刚刚那位小姐检查过了。”他指的是秦九月。
二楼一共十三间房，每人排查三间，其中秦九月速度最快，率先把多出来的那间查完了。
保镖拦人，除了确实排查过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就是直觉。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在二楼待得越久，主人的怒火就会越大。
林北清四人已经在二楼停留半个小时左右，得下去了。
林北清笑了下，侧眸睨了他一眼，“不让我进去？”
她抬起手，手指尖多了张符纸，“鑫火拒不配合，我暴力点也……”
“您请。”保镖替林北清推开了门。
林北清收回符纸，往后看了眼，黎川和齐宋正在各自搜查的房间门口站着，目光落在她这边。
身旁的保镖脸色不变，额上已经布了一层冷汗，推开门后，他规矩地站在一旁，头微垂着，十分安静。
林北清进了房间，慢悠悠地把房间查了一遍。
二楼什么都没有。
林北清出来时，门口已经有三人等着了，其中，秦九月额前的头发有轻微的汗湿。
她看了眼，后者冲她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林北清收回目光，在保镖若有若无的视线下道：“二楼什么都没有，下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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