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觉得头有些疼。
中原中也觉得姿势不太对。
家里的枕头为什么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软。好不舒服,他下意识蹭了蹭枕头,唔,怎么像人的骨头?
等等……人的骨头?!
中原中也猛然惊醒,起身的时候直接撞在了太宰治的下巴上,两个人同时发出“嘶”的一声。一只鸟咕咕咕的飞过,好奇的绕着中原中也徘徊了一圈。
太宰治倒抽一口凉气,捂着下巴道:“呀呀呀,中原干部,你是想用你的头谋杀我吗?”
中原中也捂着自己的头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头发卷卷的披下来,茫然的看着四周,像是个睡懵了的毛茸茸小动物。
为什么他会在塔顶?为什么这家伙也在?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
“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干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似乎谁说慢了就输了一样。
中原中也皱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说你饿了。”太宰治无奈摊手,“然后一定要带着我出来,说要加餐。”
然后还指了指地上死不瞑目的鸽子,它身上的刀依然还插着,很明显是中原中也的。
这只可怜的鸽子就这样趴在地上过了一个晚上。昨晚中原中也在说完要加餐之后就直接倒在太宰治身上睡着了。留下太宰治一个人站在塔顶的风中凌乱。
在“把这家伙丢下去”和“叫醒小蛞蝓”这两个选项中纠结了一会儿,太宰治还是选择可怜兮兮的抱着膝盖坐了一整个晚上。
风很冷,鸽子很惨。罪魁祸首蛞蝓睡的很安稳,太宰治气的牙疼,但一想到中也第二天醒来后悔暴躁的样子,他又觉得不亏。
宁愿自损一千,也一定要伤敌八百。
然后就有了刚开始的一幕。
中原中也:“……”
虽然很好奇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但他坚决问不出口。万一干了什么诸如拉着对方去找圣诞老人之类的丢人事,再被当面说出来,他就可以直接去死一死了。
但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啊啊啊啊……不如直接杀了他吧。
中原中也思考片刻,觉得这个办法很可行。
太宰治双手抱臂,看着蛞蝓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大概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心里暗笑,憋的嘴角抽搐。但很快就看见中原中也幽幽转头,紧紧的盯着自己。
太宰治:“……”
太宰治:“我觉得杀人灭口并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中原中也:“不是最好,但最有效。”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说。”太宰治一脸诚挚,“我一定不会把您吵着闹着要去打地鼠,我拦着您,您还委屈的哭起来的事情说出去的。”
打地鼠……委屈……哭?
中原中也一脸冷漠:“你给老子去死吧!!!”
*
等两人折腾着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立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砸吧砸吧吃薯片,双脚跟着电视打节拍。听到两人回来的声响,迅速坐正了,薯片塞进抽屉,电视一关,文件拿出来,低头咬笔装出一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的模样。
门被“砰”的一声踹开,火药味浓的像是要把房间点燃。
中原中也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头上两根竖起的呆毛晃了晃,看上去莫名有些委屈。太宰治则是在原地“啧啧啧”几声摇了摇头,感叹着小矮子的暴脾气。
立原道造忍不住好奇的张望了一眼,见中原确实进屋了,而且看那生气程度应该短时间不会出来。于是他凑到太宰治身边,问道:“你们干什么了,惹中原这么生气?”
太宰治思索片刻回答:“去玩打地鼠了。”
立原:“???”
“他输了,所以生闷气。”
“……”他怎么不知道原来自家干部这么幼稚?还是这不知道哪里来的混蛋小子在匡他?
“还有什么事吗?”太宰治礼貌赶人,只想赶紧回自己房间睡一觉,陪小蛞蝓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累死了。他现在只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立原却好像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疲惫,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你们一个晚上不在是去打探消息了呢,结果是去……”
话没说完,忽然,他迟钝的脑筋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头幽幽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大半夜去打地鼠?白天不行吗?”
太宰治礼貌微笑:“……”你难道听不出我是在敷衍你吗?
“工作的事情中原肯定会先告诉我们,但我们没有接到通知,那就是私人的了。”
立原像模像样的分析道,并没有看出太宰治的不耐,或者说正常人都没法从太宰治那张无时无刻不笑的虚假笑着的脸上看出情绪。
一个晚上不回来……
沉默三秒后,他忽然问道:“所以有什么要保密的事情是适合晚上做而且是两个人呢?”
太宰治继续微笑:“是啊,什么呢?”
立原:“……”
立原道造忽然就不想知道了。
这边的俩人在极限拉扯,房间里的中原中也把头闷在枕头上。
海蓝色的眸中收敛了茫然,掩饰去半真半假的愤怒,剩下的全是清明。他慢慢的逼迫自己回忆昨天晚上的一切。
“你不要变成星星……”男人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其实他昨天带这位自称津岛修治的青年出去并不是一时酒精上头,他的本意是试探。如果在跳下去的一瞬间异能失效,他已经做好把对方往死里打的准备,但是没有。
很神奇,没有。
中原中也从未出错过的直觉给了他错误的判断。
但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是那条讨厌的青花鱼。而且不出意外那家伙……算了。
于是他不得不做了一些多余的事情。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啊——
不合时宜的,中原中也回忆起很久之前。那时候他们大概十七岁。
那时候,太宰治还没有杳无音讯,成天插科打诨却又完美的完成任务。中原中也还依旧坚定自己的方向,在众人的簇拥下,眼中不是如今的虚无与扭曲的黑雾。
“中也,你知道时间胶囊吗?”太宰治咬着一支笔问道。
彼时的中原中也只是个开朗暴躁的少年人,最关注的就是要完成的任务,要打的架和新出的游戏。好奇心和战斗欲极强,于是对于太宰治提出的新奇事物不由得提起兴趣。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把愿望写下来,以后某天想起来再去打开,看看实现没有。”
“啊?”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伸出手摸了摸太宰治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然后他神色一凛,直接抽刀,在对方震惊的表情中跨坐在他身上,刀横在脖子上:“快说,你把我那个混蛋搭档怎么了,为什么假扮他?!”
太宰治:“……你疯了?”
“我的搭档虽然混蛋了亿点,虽然讨人嫌了亿点,虽然不负责,没良心,嘴欠讨打……但我不相信他忽然少女心了。”
“我谢谢你这么了解我,”太宰治听出了中原中也语气里的揶揄,确定这小蛞蝓是故意埋汰他,“但中也你的叛逆期还没结束吗?”
“嗯?”中原中也装不下去,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在太宰治的眼神逐渐从“看智障”走向“毁灭吧愚蠢的人类”后他才止住。
“你能写什么呢,早日死去吗?那要是愿望实现,你就没法挖出来看。愿望没实现,挖出来也是白费。”中原中也问。
太宰治顿了顿:“我也并不一定只有死亡一个愿望吧。”
“那可真是了不起。”中原中也嘲讽,“不过,你今天受刺激了?”
不然怎么这么不正常?
太宰治摇摇头,表示果然没办法和单细胞生物沟通。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他写,毕竟那家伙除了死亡之外还有什么愿望还是很让人好奇的。
而且说不定留下来,以后还能给侦探社的那只人虎做个念想。
想着想着,中原中也就慢慢睡着了。
作为荒霸吐的容器,他是没有梦境的。所以不会做噩梦,也不会惊醒。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将他包裹,好像回到了诞生之初。
*
与此同时
酒店内,十几个服务员正在打扫昨日晚宴留下的残迹。彩带散落一地,时不时有破碎的酒杯。甜点的残渣甚至是不知道哪位女士不小心遗留的钻石项链。
其中资历最老的一位正在清理昂贵地毯上的玻璃碎片,由于是纯羊毛地毯,所以只能用手拾取。她蹲下身,看到了桌下显眼的钻戒。
嗯?项链也就算了,粗心的女士居然连戒指都能落下吗?
她伸出手,小心捡起。周围四处是监控,她也并没有占为己有的侥幸心理,只想着交给老板还给失主。
“啊啊啊啊啊!!!”
忽然身后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凄厉的不像话。她转头看,只见一个服务生连滚带爬的退后,惊恐的看着她。
她不明所以的疑惑问道:“怎么了?”
服务生哆嗦着嘴唇:“您……手里的眼……眼珠……”
眼珠?什么眼珠?
女人低头,只见钻戒在酒店巨大的吊灯下反射着绚丽夺目的光。
真好看啊,女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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