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明饶喉结上下滚了滚,故作轻松地笑道:“拖把就这毛病,爱往人身上扑,你放心,我回去就给它做减肥餐。”

晏予川扯着嘴角,给了他一个无力的干笑。

不对劲,肯定有哪里不对劲。仔细回想,见面之后晏予川的所有表现都很异常。他从脚到头仔细地打量了晏予川一眼。

晏予川背脊僵直,指尖隐隐发抖,额角渗出了汗,正沿着口罩挂绳往下落。在颧骨处口罩和皮肤交界处,他捕捉到一块若有若无的淤青。

霎那间,明饶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晏予川移开了眼,躲避着他的目光,明饶二话不说伸出手去,一把扯下他的防尘口罩。

晏予川的嘴角撕裂开来,颧骨上青一块紫一块,耳廓也擦破了皮。

路过的护士看见,尽皆惊呼出声:“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脸怎么伤成这样,要不要紧啊?”

“我们这里有纱布和酒精,要不要处理一下啊?”

晏予川轻声说:“没事,都处理过了。”

明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眶里拉满了红血丝,他依稀看见晏予川的嘴一张一合,在跟他说什么,却全然听不见,可能是知道这种时候晏予川说的只会是让他更生气的话,索性就把耳朵闭了起来。

他用最快的时间联系了家中的医疗团队,给晏予川安排了一次全身检查。十分钟后,一辆商务车抵达,顺便送来一副担架。

晏予川啼笑皆非,说他只是伤了肩膀,可以走动,被明饶一个凶狠到要吃人的表情震慑住,老实地任由护工把他抬上了担架。

私立医院给他们开了VIP通道,一路畅通无阻地做完了检查,即刻拿到检测结果。

医生问诊时,晏予川答得遮遮掩掩,明饶一听就知道没一句真话,不过不想当众拆穿他。最后医生建议做个脑补CT,晏予川说没必要,只是轻微脑震荡,需要用的药他都已经开好了。明饶瞪了他一眼,强迫他做,最后结果确实是轻微脑震荡,医生问了晏予川有哪几种药,没有另外再开。

私立医院给明饶家设立了单独的病房,不过晏予川坚持要回到自己的住处。明饶心想他应当是有工作要处理,再加上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最主要还是静养,于是等晏予川包扎完肩膀后,就按他给的地址送他到了住处。

等到了地方,明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酒店,而是铂港当地一个高档洋房小区,卖的大多是拎包入住的全装修成品住宅。

两百多平米的大平层,没有居住的痕迹,连行李箱都还没有拆开。明饶将他的睡衣取出来,见浴室一应俱全,便走向晏予川:“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晏予川肩上包扎着三角巾,行动不便,明饶说着就直接上手,衣服,裤子,袜子给他脱得干干净净,手表也给他摘了。见晏予川身上有很多处淤青,不过没有开放性伤口,便说:“先洗个澡吧。”

进了浴室后,明饶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扒他全身上下仅剩的底裤,晏予川像触了电,下意识扶住边缘,呆呆地说:“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明饶眨巴着眼,很理直气壮,“难不成你喜欢穿着洗?”

晏予川抿了抿唇,明饶静静看了他一阵,默不作声地将他裤子扒了。

浴室空间很大,一体化的浅灰色装潢在视觉上更添宽敞。长达两米的恒温按摩浴缸贴墙而立,功能过于庞杂花哨。

明饶捣鼓了好一会儿,不知误触了什么键,突然开始狂乱震动,底部放射状地喷出细流,猝不及防将他淋成了落汤鸡。一阵面面相觑后,双双哑然失笑。

最后终于得其要领,明饶哼哧哼哧地拧好了毛巾,晏予川迟疑着开口:“其实我自己可——”

被明饶予以严厉的眼神警告。

晏予川识相地缄了口,静静地看着明饶跪坐在浴缸旁,给他抹洗发水。他从小用凉水洗头,久而久之头皮就不习惯太高的水温。花洒打开后,水流比浴缸里的水温明显低了许多,是特意调过的。

很快,明饶发现了他直勾勾的目光,鼓着腮帮子吼道:“看什么看?”

晏予川直截了当地问:“以前也给我洗过澡吗?”

明饶撇了撇嘴,点头,须臾又闷声闷气道:“更多是你给我洗。”

晏予川耳朵上有伤,明饶怕他刺痛,小心地将附近的泡沫拨开,出神地道了一句:“你头发比以前短些。”

他的指尖挨着晏予川的后脑勺,在某个地方逡巡盘桓,微微施力,摩挲那处又硬又短的发茬,“以前到这里。”

晏予川是细软发质,发量又多,他喜欢将手绕到他脑袋后面,张开五指,让他发丝渗进指缝,时而趁其不备,使坏扯一下,被他还以一句“幼不幼稚”,然后咯咯傻笑。

浴室里门窗紧闭,水雾腾腾,温度不断攀升,烧得明饶有点神志不清,他觉得自己急需冲个冷水澡,或者干脆回炉再造得了——洗个澡都能洗出绮念,还是对着个不可能的人,这辈子算是没救了。

“明饶,”这时,晏予川清了清嗓子,“有些事情,我还没告诉你。”

“嗯?”明饶回过神来,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

“我有一个,可以算作养父,但是没有法律上的收养关系。他——他有点麻烦,但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一时间,明饶心中什么绮念都荡然无存,犹如一道惊雷直接轰开心门,无需晏予川多言,一个念头一经成形便破口而出:“他打你是不是?”

晏予川脸上闪过讶异,并未否认。

明饶五脏六腑都绞在一处,忍着痛说:“你身上那些伤,以前的,这次的,全都是他打的,对不对?”

“他只有喝醉了会这样,”晏予川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转述故事,“这次是意外,他在楼梯口埋伏我,我没注意,摔了下去。”

当初在科创营,晏予川有段时间身上总是带着伤,一问他就说是在搏击馆做陪练。而那段时间,林振兴正好来铂港做客。

他对此早有怀疑,可晏予川一直强调林家对他很好,供他读书,栽培他成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恩人,因而明饶不敢问出这么大逆不道的问题。

“明饶,”见他一直沉默不语,晏予川开口道,“我理解你的顾虑,当时跟你求婚,我承认是我操之过急,很多事情没考虑周全。我的家庭情况其实很复杂,如果你想取消——”

没等他说完,明饶火急火燎地厉声打断:“取消什么取消?我都跟我爸妈说好了,我妈还在问我你爱吃什么,你跟我说取消,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晏予川面色沉下来,柔声道:“好,那不取消。”

他的语气太镇定了,更衬出明饶的歇斯底里,让他感到几缕姗姗来迟的羞耻感。

洗完了澡,他帮晏予川披浴袍。晏予川比他高出了半个头,一开口,低沉的嗓音就混着温热的吐息,落在他的耳畔:“要去看看我们的房间吗?”

明饶不解地皱起了眉。

晏予川解释:“这房子是我买的,时间比较急,所以先买的成品房。之后再买一套,我们一起装修。”

“不是,你在铂港买房子干嘛?”话一出口,明饶又想到晏予川现在有钱了,在全世界哪里买房子都是他的自由,悻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买就买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晏予川温沉的目光投在明饶脸上:“我打算移居铂港了,以后总部的日常事务由副总裁负责,我来这边开拓新业务线。”

那天在办公室,晏予川半真半假地跟戈悦诉说了他和订婚对象目前的困境,总结下来就是异地,不熟,见不上面,对方对他爱答不理,但他很重视这段感情。

戈悦肩膀一耸,道了一句:“那你就去找他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哪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想摘到月亮的?”

她这话说得轻嘴薄舌,落在晏予川心上,却有千钧之重,当即令他醍醐灌顶。他没有丝毫犹豫,不作片刻耽搁,迅速安排好了工作交接。从此以后,铂港就是他的归巢。

“至于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晏予川声音里攀上几分笑意,“你忘了吗?我们要结婚了。”

“……”

明饶确实经常会忘记,确切来说,从来就没有实感。他咽了咽口水,呆呆地望着晏予川。

晏予川继续说:“我想如果不太麻烦,可以邀请你和我同住。或者说,如果你不愿意住这里,也可以另外再选择更心仪的住所。”

“……”

“刚才在宠物医院你说要带拖把做一个全面体检,是打算下周去吗?到时候我可以带它。”

“……”

明饶如同傻住了,七魂丢了六魄,沦落到只会眨眼和呼吸。

“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片刻后,明饶找回了言语功能,却像咿呀学语的孩童,生涩地说着自己都不理解的语句,“你想和我一起生活。”

晏予川一怔,旋即回答:“当然。”

又觉得这不够,一时间想不出更郑重的回应,便拾人牙慧地重复:“想和你结婚,和你一起生活。”

明饶脚下一软,往后一仰,背部硬生生撞在了石英石盥洗台的拐角上,很痛,他却无心理会。

“可是,”他茫然地立在原地,目光涣散,好像是在看晏予川,又好像是透过晏予川,在看某个已经无法给予他回应的人,“你不记得我了啊。”

之后几秒时间里,肉眼可见地,明饶脸上的茫然快速转化成了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

涣散的眸光霎时聚拢,在明饶黑亮的眼珠里,如火山一般喷发,将他的眼眶染得通红,让他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喊出声来——

“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把我们的感情全盘否定,你让我一个人难过了那么多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不会爱人、不值得被爱、只配被删掉的垃圾,你现在怎么还敢跟我说这些?!”

儿童节快乐!

上章忘记说了,攻小时候是差点被坏人骗去卖,但没有真正卖过,不过留下了比较深的心理阴影,也是后面破镜的导火索之一

文案里有强调双洁的,不用担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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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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