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试探着问：“会不会是因为，新洲不想看到希纳上市呢？”
“那他们只能闭眼了，”晏予川耸肩道。主持人低头笑了一下。
晏予川接着说：“上市是希纳全体董事的一致决定，不仅仅着眼于公司的长远发展，更是出于我们对股东和投资者的坚定承诺，我们不会让外界因素左右我们的决策。
“至于你提到的投资者的种种担忧，希纳科技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靠的正是不断的创新和探索。记忆抹除是我们的起点，但绝不会是终点。”
这时，导播给了主持人一个信号，十五分钟的专访时间走到了尾声。
主持人看向镜头：“好的，再次欢迎晏先生来到我们的直播间。我们都听闻了您订婚的好消息，在这里我代表科技革新者大会，祝您订婚快乐。”
晏予川与主持人握手，礼貌地道了声“谢谢”，越过忙碌的工作人员，找到了戈悦，两人一同离开现场。
刚一走出采访间，戈悦立刻开始骂骂咧咧：“什么坑人大会，问的都是什么破问题？明年绝对不来了！”
“也不怪他们，”晏予川面色冰冷，话语中透露着寒意，“昨天刚出的热点，他们能不问吗？”
“也是，要怪就怪新洲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把我们的协议就这么放出去了，还正好赶在我们拉投资的时候，这不明摆着告诉全世界，我们现在正被他们拿捏着吗？还怎么让人安心给我们投资？”
晏予川的心头也压上了一块巨石。按照新洲目前的各种动作，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在MAP技术授权上给希纳使绊子了。
汽车穿梭过繁华的城市街景，驶向机场。
“对了，”戈悦打破沉默，“那个群我加进去了。”
晏予川眉头一皱，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Scooper上的私聊群？”
戈悦点头，“本来早就想跟你说的，结果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你知道的，新洲，然后你又……呃……”
她说得吞吞吐吐，最后鼓着腮帮子，尴尬地避开了目光。
平心而论，新洲的骚操作纵然令她应接不暇，可对她冲击更大的还是晏予川的一些……个人新闻。
其实她一直没主动跟晏予川提过那件事，她想如果晏予川想告诉她，也不至于上回和他说起订婚一事，她来来回回说了那么多次“未婚妻”，晏予川都没有要纠正她的意思。
一想到这里，她多少有些不快，心中悄然涌起一股不被朋友信任的挫败感。
晏予川问：“有什么发现吗？”
夕阳西沉，车窗外的天空染上夜色，霓虹灯渐渐亮起。
戈悦掏出手机，点了两下，递给晏予川，“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照片上的人毫无疑问是晏予川，可他却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拍的，“这是群里发的？”
戈悦点头：“发照片的人现在已经退群了。”
这张照片实际上应该是张合照，只是另外一个人被截去了，却故意留下了一只令人想入非非的手臂。
戈悦两指将照片放大，“重点在这儿，你看这块表，我记得要几百万呢，而且这是男表吧。”
晏予川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屏幕上的半张合影，他背后的木质背景像极了床头，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亲昵得让人很难不浮想联翩。
“那个，我就是随便问问……”戈悦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眼，却找不到委婉修饰的法子，只好拖腔拉调地发问，“你该不会真的……被哪个男的包//养过……吧？”
一阵锥心的痛感突然侵袭着晏予川的太阳穴，一时间他顿感天旋地转，不得不伸手按住额头，另一只手抓着身前的座椅靠背，勉力维持着平衡。
戈悦惊呼：“你怎么了？晕车了？”
前方的司机赶紧将窗户摇了下来，“抱歉晏总，路上有点堵，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没事，”晏予川抬起头，双目茫然，看向戈悦，“我不记得。”
戈悦很少看见晏予川如此失措的模样，她心里暗自纳闷，但还是轻声安慰道：“那就是没这事儿了呗，你也别想太多，现在AI换头技术这么发达，什么图做不出来啊。放心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晏予川面容已经血色尽失，变得异常惨白，“之前是不是还有一张照片？”
戈悦思索片刻道：“对，公开发在Scooper论坛里的，你趴在餐馆桌子上睡觉那张。”
“再给我看看。”
戈悦在相簿里找了一阵，翻出了照片。
之前看到这张照片时，晏予川只是匆匆一瞥，未曾留心细节。这次却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指引，他将图片拉放到最大，犹如地毯式搜索一般，仔细审视每一个角落。
突然间，他的目光锁定住了桌上的菜单，整个人霎时凝固。
戈悦凑近端详，歪着头沉吟片刻，撇着嘴道：“这张也没什么爆点吧，就是不知道是谁发出去的。你是不是以前得罪过什么人啊？”
“……”
见他始终不语，戈悦轻松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也别担心，那个群里拢共不过五十个人，就算这个APP是加密过的，用点手段也不是破解不了。到时候我找个信得过的行家，一个个去查，总能把那个人揪出来的。”
晏予川气若游丝，费力挤出一句：“……不用了。”
戈悦不解，“啊？为什么？”
晏予川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尽管菜单被一层软玻璃覆盖，上面的文字也依然鲜明易辨——“早餐特供！特色梅干菜饼！”
他想起就在不久前，那个人品尝了他亲手做的梅干菜饼，激动地冲上前来，给了他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
然而此刻，他却冷得仿佛堕入了冰窟。
晏予川看向戈悦，用平静得听不出语气的声音道：“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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