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晚饭后就各干各的了,林之渺借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回了房,林之浩去顶层甲板的特色光影秀赶了趟热闹。林振兴去了倒数第二层甲板的晚间赌场,晏予川怕他没有节制,就一路跟在旁边。

明饶既不想去看光影秀,也不想去赌场,他在各层甲板随意晃荡了一圈,觉得都没什么意思,回到房间整理照片,发了个plog,一条条地读涌入的评论。

奔波劳累一天,很快他就倦意上头,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十二分。

还不来,到底在干什么?

算了,想开点,可能是死了呢。

他坐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差点又要睡着了,强行睁开眼,打开电视,点进频道推荐的第一个热播剧,并没有在看,纯粹为了制造点声响。

一直等到十二点三十七分,晏予川才来摁响他的门铃。

廊道上暖气很足,晏予川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套头毛衣,给他开了门也不进来,就倚靠着门框,定定地看着他。

明饶靠近他,闻见他身上有酒味,可他眼神又很清明。在他的记忆里,晏予川似乎从来没有喝醉的时候。

晏予川的手指搭在门和墙的交界处,敲了一下,“这么晚还没睡?”

“这么晚还来敲门?”明饶反唇相讥,“睡了也被你吵醒了,缺不缺德。”

晏予川冲他扬下巴,“衣服都没换。”

“我乐意。”明饶扭头就往屋里走。

当晏予川捞着他的腿将他打横抱起,他才开始怀疑晏予川多少是喝高了,只是单从眼睛显露不出来。

“你干什么!”

论身高体重他也是个正常成年男性,但晏予川总是能轻易地将他抱起来,就像拎一只小鸡仔似的,这让他很不愉快,双脚在半空中划水似的摇来晃去,更像只惨兮兮的落汤鸡了。

晏予川垂着眼皮,理直气壮道:“洗澡。”

“你放我下来。”

“生气了?”

明饶梗着脖子,“我为什么要生气?”

“没生气怎么不让洗澡?”晏予川循循善诱,“平时不都是我给你洗?”

“……”

“一晚上躲着我,消息也不给我回,把自己关屋子里,不是生气了是什么?”

“……”

有时候明饶怀疑晏予川把他当宠物,或者小时候想玩的玩具没有玩到,长大了对他产生了古怪的代偿心理,特别沉迷于给他洗澡、梳头、吹头、穿衣服,仿佛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低能儿。

他本来就困得不行,在浴缸水汽的烘蒸下,浑身更加绵软无力,晏予川开始做一些未经许可的事情时,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喝醉了的晏予川完全不把金主的威严放在眼里,动作也比平时粗鲁很多,好在之后还算细心,将明饶从发飙的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明饶在一片黑暗中探出手去,摸索到了开关,摁了一下,厚重的电动窗帘徐徐拉开。窗外是平静的海,月光浇在海面上,泛出粼粼金波。

枕边晏予川给他投来几次异样的眼光,一番欲言又止后,转过身压着胳膊,正视着明饶的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

晏予川想了想,“之渺找过你了?”

明饶无辜地眨眼:“没有啊。”

晏予川又重新躺平了,胸膛沉沉起伏。

“不过我和姜格加过好友,”明饶对着天花板从容不迫地道,“可以看到他朋友圈的那种。”

晏予川扭头看他。他脸上满是扳回一城的喜悦,得意地凑上前去,挑起他的下巴,“傻了吧,早跟你说了我没生气。”

晏予川反握住他的手,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像是在笑,“嗯。”

明饶又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压着晏予川,一只手指抵住他的心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但那是因为我聪明,你还是得给我坦白的。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要是你敢陷我于不仁不义,我们的约定就完蛋,你也休想再在科创营待下去,听到没有?”

“听到了。”晏予川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要是还有其他等着嫁给你的女朋友,最好趁现在跟我交代清楚。”

“没有。”

“前女友呢?”

“也没有。”

“真的假的?”

“真的。”

明饶将信将疑:“看不出来啊。”

晏予川眼梢向上一挑:“你是在委婉地赞美我吗?”

“我赞美你个鬼,”明饶拍了他一下,又在他身边乖乖躺下,将他的脑袋掰过来,逼他直视自己,“那你以后会找吗?”

“什么?”

“女朋友。”

晏予川摇头。

“为什么?”

“不好吧,”晏予川手指在二人之间比划,“我们这样。”

“所以你是在怪我?”明饶琢磨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心虚地发烫,“也不是不能找吧,不骗人不就好了,照你这么说双性恋都别活了。”

“没说双性恋不能找,是说我不能。”

“行行行。那你想找男朋友吗?”

晏予川又一次摇头。

明饶觉得他这次摇头比之前回答“女朋友”的时候更快更坚决,当然了,也可能是他的错觉,毕竟乌漆嘛黑的谁看得清楚。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后悔开启这个话题了,可这个时候临阵退缩更显得他没种。

于是他把心一横,决定破罐破摔。

“其实我有点想找了,”明饶向他靠近,头发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颧骨,“想找男朋友。”

晏予川垂下眼皮。明饶的眼珠子在黑暗依然很亮,眸子里淌着月光,翕动的眼睫下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是他没说出口此刻却震耳欲聋的话。

晏予川移开眼睛,不敢再看,咽了咽口水问:“打算怎么找?”

“还没想好。”

明饶安静了一会儿,又重新侧过身子看着他。晏予川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半晌,他听见明饶开口:“我觉得包养就挺好的,先包养一段时间,如果相处得好就发展成男朋友。”

沉吟片刻,晏予川低声道:“不好找吧。”

“什么意思?”明饶顷刻间急了眼,“你觉得我找不到是不是?很多人追我的好不好?你可能不觉得,但其实我长得不丑。”

“我不是那个意思,”晏予川握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你很好看。”

“我好看用得着你说?”明饶甩开手,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忍不住窃喜,依稀想到这好像是晏予川第一次认可他的外貌,就算也不怎么走心,但好歹说明他确实没那么恶心他了,“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好找了?”

晏予川斟酌道:“我是说,不好找合适的。”

明饶一怔,紧接着就咄咄逼人起来:“哪里不合适?性别不合适?”

一时间两个人都清楚已经不是在宽泛地谈“找男朋友”的话题。

“不是,”晏予川看着他说,“是很难找到配得上你的。”

“那也得试试吧?”明饶一见到晏予川这副油盐不进、温温吞吞的样子,心火就难以自抑地越烧越旺,“就试试怎么了?只是当男朋友,又不是要结婚,不合适就分呗,又不让你负什么责任,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我是觉得不用急,”晏予川好声好气地讲道理,“你还小,可以再等等。”

“等什么?都说了是找男朋友又不是结婚,请问我是没到可以找男朋友的年龄吗?”

晏予川静静看了他几秒。

“随你吧,”最后,他像是精疲力尽了,妥协道,“找个对你好的。”

“……”明饶心口堵得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咬着牙说,“行,不劳您费心,我明天就找。”

他蜷着身子,背对着晏予川,半晌,感觉身后有一双手臂抱住了他。晏予川伏在他耳边说:“睡吧,晚安。”

过了几分钟,明饶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又啪地倒下去,将被子一脚踹到地上。

晏予川默不作声起身去捡被子,明饶趁机抄起身边的枕头砸他,晏予川凌空将枕头接住,叹了口气。

“是还不想睡吗?”回到床上后,晏予川手肘撑着枕头,嘴角闪过一个堪称无赖的笑,“那要不再做一次?”

明饶瞪他:“不是刚刚才做完?你还没弄够?”

“不是看你不想睡吗?”晏予川说得一脸诚恳,有商有量的样子,完全不顾嘴里说的是什么下流话,“再做一次吧,这次射进去。”

明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有病吧!”

晏予川眼巴巴地望着他:“不是说喜欢我弄在你里面?”

“……”

后来明饶又在床上折腾了几个来回,翻来覆去就是不愿意合眼,具体干了些什么他也忘了,反正最后是做了,也弄进去了。

窗帘仍未拉上,从这个角度看去,壮阔的海景一览无余。晏予川想,或许他拼一辈子,也不可能靠自己住进这么豪华的邮轮总统套房。

那就多看一眼吧。

此时明饶已经在他怀里睡熟了,不自觉地用脑袋蹭他,挠得他心口痒痒的。晏予川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那就多亲一下吧。

第二天一早,明饶恍然意识到他人生中第一次求爱被人拒绝又反被占了便宜,姗姗来迟的怒意轰隆一声在他脑门炸开。

于是他趁着邮轮在一座小岛城市停靠六个小时,毅然决然提前结束了三天两晚的邮轮之旅。

原本他说了不用人跟着,晏予川还是默默和他一起下船,陪他走了很长一段路,到了港口附近一块宽敞的空地,已经有私人直升机在等候他了。

离别前,晏予川双手插着兜,终于开口:“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急着回去找男朋友,”明饶憋着口气,话语间的刺儿藏也藏不住,“毕竟你也说了不好找。”

晏予川摸了摸鼻尖。伴随着一声叹息,他用低到听不清语气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是。”明饶答得毫不犹豫。

晏予川脸色一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或许我本来就没你想的那么好。”

明饶表示认可:“或许吧。”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晏予川时,他是那样高傲,那样矜贵,受尽欺辱仍高昂着头,誓死维护珍视之物的时候,仿佛浑身都熠熠生辉。

而昨天邮轮上的种种,从看见他为了伺候林振兴就算吃不上饭也不敢吭声,被他口中的再生父母随意操控婚姻,再到夜里装傻充愣地回避他的求爱,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好几次明饶都想直接发问: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晏予川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没错,他失望了。或许就像晏予川说的,是他一厢情愿把他想得太好。又或许是晏予川只有在对待他真正珍视的东西,才会散发出那股熠熠生辉、令他着迷的韧劲,譬如他的事业、他的自尊,而明饶不在其中。

不管最后是哪种可能性占了上风,对于明饶来说都不是什么理想的结果,于是他决定不去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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